“那夜,我带她去静幽池,是下定决心告诉她我不允她下山是因为预言,不允她去池子是因为紫芗对她身子有损.....家人父母都很关心爱护她,希望她能振作起来,没想到后来....她自己跳入了池中....呜呜我那日该陪着她的.....我若是一直陪着她,那日欧阳钦就不会有机会接近她....”
“是我这个做娘亲的不对....”
情绪终于决堤,奚夫人坐在田埂上,掩面而泣。
阿芙不知任何安慰,只能坐在旁边,缓缓靠近她,挨着她。
“夫人....”
奚夫人突然抬起头来:“珑儿,我还能...叫你珑儿吗...”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里是殷殷的期盼,那目光望得她脸颊发烫。
“你..还能叫我娘亲吗?...”
奚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宣灵珑离开了,内心却像是空了一个洞。
气氛静了三秒,见阿芙依旧没有回答,奚夫人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垂眉落寞的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娘...”
清脆的声音响起。
新苗破土而出,嫩叶上还挂着昨夜的露珠,在熹微的晨光里颤巍巍地发亮。
“你...你说什么?!”
奚夫人激动的抓起她的手。
“娘...”
阿芙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她抬起头来:“您...真的能...做我娘亲吗?”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亦从未体会过母爱,之前贪念宣家亲情,明知不对又不想坦白,万分珍惜却又惴惴不安。就像一个偷了别人糖果的孩子,害怕被发现,却也等待被发现。
如今,奚夫人在知道她真实身份之后,还愿意做她的母亲。
做她阿芙的母亲。
泪水模糊了视线,阿芙低低抽泣起来:“...您真的能做我的娘亲吗?”
绵延的绿浪中,奚夫人搂住了阿芙的肩膀,为她擦拭掉满脸的泪水:“傻孩子...我当然愿意...”
妇人自己亦泪流满面。
“傻孩子...”
奚夫人嘴唇一张一合,喉咙中发出隐忍的颤音,她摸摸她的头:“以后...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然后,她从怀中拿出一枚古铜色的令牌放在阿芙手心。
“这个是掌令牌,娘亲今日存放在你手上。”
飘渺宗宗主虽然是宣翌,但宗门大小事务都是奚夫人一力处理,见掌令牌便如见奚夫人,几乎是给她宗门的最高权力。
“娘?...”
阿芙惊诧抬头,正要缩回去的手被奚夫人紧紧握住:“娘亲只是放在你那边,若哪日你想下山,想要银子,想要法宝,都能用这个,也方便一些。”
见阿芙一脸诧然,奚夫人覆上她的手背,温和的笑了笑:“我说过,你想要什么,娘亲都会帮你。”
“娘,您要去哪?”
“娘亲不过是想下山一段日子。”
阿芙猛然惊觉过来:“您想去救大哥,你想一个人去魔宗救大哥?!”
宣长风被欧阳钦设计,而魔宗可不可能管他有什么隐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奚夫人这是打定决心要一人去处理这件事,她已经舍弃生死,救出宣长风,也保全整个宗门。
阿芙连忙站了起来,急道:“掌令牌我不要,您哪儿都不用,魔族之事我有办...”
法字还没说出口,脖颈被重重一击,阿芙晕了过去,软在奚夫人怀里。
美丽的妇人低头看着她。
滴泪滑落脸颊,悬在空气里,像一粒将坠未坠的星子,极轻的一声,碎在少女脸颊上。
“孩子,好好活下去...”
***
奚夫人早就计划好了,独自一人上路,什么侍从也没带,甚至连闻婆也没跟着。
去月麟渡的路不算近,自己还没有修为,阿芙幸好带上了最好的灵马,一日千里,七日也能赶到。
她要尽快追赶上奚夫人。
这夜,阿芙在树下燃了堆篝火休息,包袱里的木剑开始吱吱作响,然后剧烈振颤起来。
惊醒后,便看见一姜色衣裳的妙龄少女立于火光之下,巴眨着大眼睛望着自己:“是你救了我?”
桂桂?
她居然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阿芙心中一喜,但想到宣灵珑和桂桂并无交集,也不敢唐突言语,于是装作诧异模样:“你就是那木剑?你真能变成人?”
桂桂警觉的后退半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阿芙装作欣喜模样:“我听闻有一种木有灵,能化人能言语,今日一试,果真如此。”
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眼睛水润透亮,睫毛长长的,皮肤吹弹可破,长相十分漂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如果有恶意怎会救自己,桂桂心中的警觉放下几分,得意道:“我可不是木头,我是精灵。”
“精灵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桂桂。”
桂桂叉腰自傲,把阿芙上下打量一遍,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又整理了下衣裳,说:“好吧,你既然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你真的能帮我?”
月麟渡算桂桂半个家,若是能让她带自己去月麟渡,那救母亲哥哥的希望又大了许多。
“那当然,我可是精灵。”
桂桂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但等我出气了再说。那个混蛋骗我能带我修仙,居然暗算我,销掉了我好多木头,我现在都浑身都疼。”
“那个混蛋已经死了。”
桂桂大惊:“死了?!”
阿芙淡然道:“他咎由自取,我替你报仇了。”
少女喜上眉梢,几乎跳起来,双眼中燃起兴奋的光,一把拉住阿芙:“你是仙门中人?!”
阿芙疑惑:“怎么...不像吗?”
桂桂态度瞬间大变,笑嘻嘻的望着阿芙绕圈圈,语气也变得甜腻不少:“原来仙女姐姐还是我恩人呀,你....能不能带我去修仙?”
阿芙被吓了一跳:“修仙?!”
桂桂拍了拍胸脯:“我底子很好的,有几千年沉淀。”
几千年?
阿芙心中暗笑,十年前你才三百三十三岁,过了十年便几千岁了。
见阿芙闷不作声,桂桂拉着她裙摆软软道:“哎哎啊姐姐你别不信,我认真的。”
“修仙没问题,但等我办完事。”
“办事好啊,我陪你。”桂桂立马作答,然后睁着大眼睛问:“去哪?”
“月麟渡。”
三个字一出,犹如当头一棒,桂桂转身就准备逃跑。
“我不去。”
阿芙立刻拉住她手腕:“怎么了?”
月麟渡不是你家吗,仇泠不是你主人吗,十年前那般好的,现在这样是为何。
阿芙一肚子疑惑也不能明说,只能拉着她不让走。
桂桂挣脱不开,苦着脸道:“姐姐你能不能不去啊,月麟渡是魔族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很是危险。你这身板,还没到便被人吃了。”
阿芙斩钉截铁道:“我必须去。”
“为什么?”
阿芙顿了顿道:“我娘亲和哥哥都被困在那里。”
桂桂沉默了下,叹道:“你去就是找死,我不要送死。”
“你真不愿去?”
桂桂侧着头不说话,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僵持片刻之后,阿芙递过去一块贴身玉佩:“这个给你,到飘渺宗出示此物,他们会收留你的,你想修仙,一定能成。”
桂桂身子一僵,侧眼偷偷看着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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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剔透的玉佩,却始终没有伸出手去接,只听阿芙又道。
“但能不能说,你为何如此避讳?”
又是一顿沉默,桂桂不愿说。
“你走吧。”
桂桂抬起头,强作傲气道:“你在使怀柔计....你以为我不会走吗?我可..”
还没等她说完,阿芙拍拍她的脑袋,转身驭马而去。
此时,正值盛夏。
草甸在烈日下铺展成一张巨大的绒毯,绿得发烫。野草疯长,草尖上浮动着细碎的金光,像无数把淬火的短剑,齐刷刷刺向钴蓝色的穹顶。
马掠过时,整片草浪便沸腾起来。
少女一袭素白衣裳,疾驰而去,身后一抹姜黄色不远不近的跟着。
湖泊睡在草甸中央,水面绷得极平,将云朵和山影都拓印得清清楚楚。阿芙停下饮马,摸摸马的脖子:“出来吧跟了那么久。”
从不远处大石头下闪出,桂桂嘟嘴道:“你这匹马太慢了,哪有修仙之人救人还用马的呀。”
阿芙双眸一弯:“你愿意带我去了?”
“谁愿意了,不过不想看着你送死。”
桂桂红着脸道:“我是有要求的,说好了,我帮了你之后,你带我修仙,我可不信你这玉佩有用。”
阿芙笑着点点头,重重的。
然后簌的一声,在少女的尖叫声中,一黄一白飞速向天际飞去。
***
月麟渡,石室中。
“什么?!你能找到她?!”
仇泠抓住慕魔的肩膀,眼中炽热,连呼吸都是急切的。
以前的仇泠虽然杀人如麻但他不怕接近,如今的仇泠虽然不太杀人但满身阴蛰让他真心惧怕。慕魔不敢多言,连忙拿出一枚古铜色的巨型圆盘:“尊上,这是我搜罗天下找到的因果轮回盘,只要取一与阿芙姑娘相关之物,便能锁定她的位置。”
“相关之物....”
仇泠转身四顾,看着满目空荡,踉跄着后退两步:“如今,芙儿还有什么相关之物...”
“尊上您啊!”
“阿芙姑娘曾经不是日夜随您左右,最大的相关之物就是你呐!”
慕魔的话如天雷惊醒梦中人,希望在眸底熊熊燃烧,仇泠望着眼前浮在半空的巨大圆盘,淡淡的波纹从其中荡漾开来。
“但只能用一次,尊上您...”
他决然把手覆了上去。
古盘上波纹极速旋转,无数铭文炸开,形成经条飘逸期间,浮出一枚银色指针,指针跳动不止,虚幻般的场景在眼前切换飘移。
最终所有场景消弭,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副仙门景象,远山如黛的背景下,青灰色的建筑依次铺陈开来,白衣蓝纹的弟子们在期间行走——仙门算不上特别气派,灵气也不算很足,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宗门。
但辽阔的后方依稀可以看到海岸...
“这是...飘渺宗?!”
“报告!!”
正欣喜时,一名魔卫跪地禀告。
仇泠皱了皱眉:“那些蠢货的事情不用告诉我,轰走便是。”
慕魔忍不住噗呲笑道:“他们这是拿您这当练兵场了哈哈....”
刚帮仇泠解决了核心困扰,慕魔浑身松懈不少,可还没开始笑呢,抬头便看见仇泠森森然的眼神,然后笑声逐渐低去。
自己不轻易杀人无非是因为芙儿生前的嘱托,可若是这些家伙三番两次来犯,是得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了。
不过今日心情很好,也不大想和这些人计较。
仇泠背过身去,随意道:“把领头的几个抓起来,其他人轰走。”
“尊上,其中一人身上有妖族之物。”
仇泠转身,眸色深了几分:“什么?”
“是碟骨碎片...”
碟骨,是闵异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