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府中的孩子们自然都散了。
“应州城,有奸医,杀老母,毒亲弟,将军像中尸如山,仙门除害身凉凉,天道轮回好,恶人天有收,可怜孩儿无处留…”
事情闹得很大,甚至孩童中传唱出歌谣。
应州城有些富商怜悯这些可怜的孤儿,自发提出收养,也算是不错的归宿。走之前凌知澜给他们驱散了体内的药性,幸好那药物前期温和,还不算痛苦。
来带走小鱼儿的居然是周家。
这机灵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和周家的周翼有了联系,周翼来接她的那天,她把同心锁挂在脖子上,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放入衣服里。
“他在哪?”
阿芙拦住了小鱼儿。
“姐姐你问谁?”
这孩子,简直明知故问。还能是谁。
她把小鱼儿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是你故意传出去是周翼带走的齐子衡,是你配合设计让他们在羊汤馆相遇,是你故意把我带到井底密室让我怀疑齐子衡,也是你把所有人带到乱葬岗…你早就怀疑齐子衡了对不对?”
“姐姐你真聪明。”
小鱼儿说完,豆大泪水便滚落下来:“前面猜对了,但后面错了。”
“我我从没怀疑过子衡哥呜呜…是漂亮哥哥告诉我,说我这样做他就告诉他小晋哥在哪里。我从没怀疑过子衡哥哥,我为什么不怀疑是他!!”
“若我早些怀疑,小晋哥都不会死!”
“小晋哥总说我聪明,但实际上我就是一个大笨蛋!”
泪水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滑落,女孩儿情绪逐渐失控,许久之后,她才逐渐平复情绪:“姐姐,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他在哪。”
想来也没骗她,就仇泠那家伙,飘忽不定的,谁能知道他在哪。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什么时候?”
“就是在将军庙的梁上。”
…
所以那天他在场。
让所有人看到那些幻境中的真相就是他干的,这么说的话连凌知澜和姜倚梦也大概率是他引来的。他下了一盘棋,先是绑架了齐子衡,再借凌知澜的手,设计让所有人发现齐家的真面目。
这样就算后面烈铘尊发现,也可以把事情推给凌知澜。
高手,这真的是高手。
把棋局乱起来,再从中浑水摸鱼拿到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丹方?
送走小鱼儿之后,齐婶娘把阿芙带到会客室,齐家出事之后,她几乎一夜白发,身体的状况很不好,但还是撑着身体打理这一堆烂摊子。
仆从大多已经遣散,她亲自倒了茶,带着剩下的人很诚恳的鞠躬道歉:“阿芙姑娘,是齐府对不住凌公子,不该把你们卷到这些是非中来。”
凌公子...仇泠?
他不会以为仇泠遭魔宗毒手了吧…..
阿芙立刻安慰道:“婶婶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她说的是真心话,但齐婶娘只以为她无非是太过善良还在安慰自己,腰弯得更低了,深深的鞠了个躬,抚泪道:“魔宗势大,凌公子如今杳无音讯,若有好歹,真万死难抵罪….对不起。”
齐子衡做了那么多措事,却是瞒着齐家上下所有人的,甚至对那些孩子,不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他真正的面目。
他仿佛一道屏障,维持着齐家虚伪的乌托邦幻象,掩盖住深处的丑陋恶臭。
“婶婶不用太过自责,齐家今日非你们之失…”
姜倚梦走进门来,轻轻柔柔的声音很好听。凌知澜站在她旁边跟着道:“齐婶娘放心,我大哥不会那么轻易有事的。”
听凌知澜说完,齐婶娘的心稍稍安了安。
他们这趟过来当然不只是寒暄,凌知澜直接切入主题,问阿芙道:“宛丘有异,我与倚梦要去查探一番,想问大哥可否同行?”
问我干啥…
阿芙心中暗道。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啊...
再说了,你那大哥是假的。
就看仇泠这手段,你真大哥现在还不知道是横的竖的呢。
等等…宛丘?
“你说的是云川宛丘?”
“姑娘知道?正是此地,宛丘乃世外之地,但三个月前突遭怪事,恐妖族侵袭,师父命我前去查探一番。”
“当然不!”
阿芙立刻脱口而出。
这要是一起,你们俩真仇人扮演假兄弟…一万个心眼子都不够,一个不留神,指不定谁就要提前杀青了,系统直接重启,什么任务都没得玩。
少女的反应太过奇怪,凌知澜疑惑的看着她。
阿芙咬了咬下唇:“我…我是说…现在不是还没找到你大哥嘛,你们先去,这事情耽搁不得。”
她说的也有道理,这事情的确耽搁不得。
那自己和倚梦先去,让阿芙留言告知大哥,大哥回来后自做安排。
“当然可以。”
正在凌知澜准备同意的时候,门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屋子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微风乍起,树影婆娑,少年身穿白衣站立门前,朝着众人微微一笑:“我跟你去。”
我靠..
我的亲娘啊。
我想尽办法给你拖延,想尽办法给你打掩护,你你居然直接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回来了??
此刻仇泠用了幻术,是凌羽彻的模样,齐子逸并不认识。
“这…这是?”
齐子逸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仇泠十分淡然且得体的走到齐子逸身前解释:“这位是家弟。”
他说家弟,就很妙了。
是啊,谁知道他家三兄弟还两兄弟啊。
在齐婶娘看来,他是在对齐婶娘解释自己身份,他是凌知澜的哥哥,应该是二哥,失踪的那位是大哥。
但在凌知澜看来,“凌羽彻”与齐子逸更熟悉一些,他走过去是在对齐婶娘介绍凌知澜,是他“凌羽彻”的弟弟。
厉害,简直厉害。
阿芙此刻简直对大反派的演技和心理素质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给他一个深深的膜拜。
齐婶娘短暂的懵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心道他们是三兄弟。
“那凌公子他?”
仇泠道:“他没什么,乱葬岗一行之后消耗颇多….你说是吧。”
说完他看向凌知澜问。
天呐,能打败仇泠的只有仇泠他自己!
现在就更妙了。
在齐婶娘看来,这个凌公子当然指的是“凌羽彻”,消耗颇多,在修养。
但在凌知澜看来,这个凌公子指的便是凌知澜他自己,乱葬岗一行消耗颇多。
于是心觉倚梦说的没错,大哥并非完全敌视自己,他也关心自己的,凌知澜连忙道:“还行,并无大碍,不日便可恢复。”
仇泠点点头。
“赶路有些饿了,不知是否能准备一些吃食?”他问齐婶娘。
“当然当然,贵客稍等。”
“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仇泠摆起了大哥的架子,吩咐完连饭也没吃,就准备走了,全程连看都没看阿芙一眼,阿芙追了出去:“你要去哪?”
此时四下无人,也无需伪装扮演,仇泠的话倒是变得很直接:“你跟着他们,别死在路上了。”
“你不跟我们一起?”
仇泠转过身来,眼眸邃如深井,闪着戾光:“我想了想,反正你都快是个死人了,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阿芙愣住了。
她该是吓到了吧,仇泠闷闷的想,也好,省得成天没心没肺的黏着自己。
但那股莫名其妙的烦闷又涌了出来,铺天盖地的让他无所适从,正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腰间一暖,少女忽然抱住了他。
她双手熊抱着,斜斜的靠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
这次他没有推开她。
心跳漏了一拍,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不要生气了嘛…”
少年身体僵硬的杵着。
女孩绵软的声音如羽毛在心里绕着:“我误会了你,我和你道歉,齐家大少爷是坏人,你是好人,你救了那些孩子。是我误会了你,你得说呀,为什么要承受被误会呢,若有人误解我了,我一定得好好解释争辩的。”
“我…没有被误会…”
他心跳快了几拍,声音也低低的,不敢太大声:“我…没想救他们。”
我不过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仇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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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结巴了,他一时失措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嘻嘻你想。”
阿芙搂着他的胳膊更紧了,像只小猫往怀里钻:“做好事的滋味很愉快吧。”
难以形容的感受。
好像烈日炎炎中恰到好处的冰霜。
什么怒气和烦闷都烟消云散,低头能看见少女翘翘的鼻尖,白皙的皮肤阳光下泛着暖色的光,她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做好事明明是最愚蠢的事情…可她说,很愉快吧...
“滴滴~仇泠病娇值下降3。”
系统久违的播报音终于响了起来。
“终于下降了!”
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啊,阿芙立刻追问:“那他现在病娇值多少?”
“恭喜宿主,目前57。”
剧情都过了30%,按着进度这也太慢了…
刚刚欢喜的心又沉了下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磨合,阿芙很明白,仇泠这小子现在还没黑化到完全不能理喻的地步,要不他也不会摆着一大盘棋去揭露齐子衡,他只不过是把自己内心封锁起来,外人难以触及。
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这样?
要想彻底降低他病娇值,还需要从源头抓起啊。
“我想兑换系统奖励!”
“我什么时候说要奖励你了?”
“阶段性奖励,回忆啊,可不许赖账。”
好吧,身为系统居然被宿主给拿捏了。
“你确定兑换到四岁的回忆吗?”
“确定!”
“没问题!”
随着耀眼的白光,阿芙感觉周身轻飘飘的。
然后她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
视线被自动聚焦到画面中央,远一些的地方都自动加上景深被模糊成背景,只感觉非常华贵。
“贱胚子,打死你!”
“打死他!”
…
这是一个冬天,庭院内积雪数尺,厚厚的积雪压弯了枝桠。
一群孩子把一个孩子围在中间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大声唾骂。
他们越打越放肆,越骂越难听,那孩子衣衫单薄褴褛,在积雪中滚出了一个坑,沾染着淡色的血迹,他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声不吭,抱着脸缩成一团。
从小被虐待,没有关爱…
所有病娇都是有一个这样不幸的童年吗?
旁观也看不过去,阿芙冲了过去,但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任她放声疾呼,厉声阻止,没人能听见。
“你若是吃了这盆狗饭,我就饶了你怎么样?”
为首的孩子穿着锦绣袄子拉扯着他的头发,逼迫他的脸对着地上一碗放了数天早已馊了的狗饭,围观者放声大笑,起哄:“你就吃了吧!反正你平时吃的也是狗饭!哈哈哈哈。”
那孩子头发盖住了脸,只露出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许久之后,他终于鼓足勇气朝着那盆饭俯身下去,但就在鼻尖即将触碰到饭食的那一秒,饭盆被骤然踢开。
“哈哈哈,狗得向前爬才能吃到。”
孩子们笑得更大声了。
连阿芙都忍不住拳头越握越紧,不忍再看。
那孩子身子明显的一抖,终于又向前爬去….
“住手!”
谢天谢地有人来阻止了。
阿芙松了口气,走过来的是一位白衣公子,穿着对襟羊绒大氅,一身贵气,小心的年纪已然能看出俊逸出尘。
待他走入画面中央,阿芙彻底看清他的时候,简直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才是仇泠!
她反反复复的又认真看了几遍,地上被打的那个孩子头发盖住了脸,但仔细看他的眉眼普通,并不精致俊朗。
被打的那个根本不是他。
这才是他!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仇泠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几个侍从,均是气度不凡。在看见他的那一瞬,所有孩子都奄了,再也不见嚣张跋扈,反而瑟瑟缩缩的:“…我…我们没有…”
阿芙依旧沉浸在骇然之中,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四岁的仇泠与她想象得太过不同。
眼睛如此纯净,宛如水中之玉,山间明月,而现在是满眼的戾气和杀意,一不小心,就变成他刀下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