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率先走了进去。
那座将军神像依旧立在那,高大威武,手持金长枪,身穿黑色铠甲,圆目怒睁,虽荒寂多年,依旧栩栩如生。
将军像下面的密道已经被遮盖住,难以发觉。
阿芙突然犹豫了。
她怕打开。
怕打开后看到被绑架虐待得奄奄一息的齐子衡,怕仇泠也在里面,甚至撞见他正在施虐。
他们会打起来吗?
仇泠的面具瞬间被揭穿,然后变成众矢之的...
他的伤势还没痊愈…
虽然他坏事做尽,但她真的即将面对,却也好像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齐子衡身份的确有异。
但短时间难以让身后那些群情激昂的街坊相信他们崇拜多年的神医与魔宗有关,千里之外的魔宗太过遥远,这些平民百姓可能一辈子也不曾接触,更遑论相信。
原本她只想单独和凌知澜姜倚梦两人前来,就算遇见什么,也不会太过于失控。而且,她能拿出那些卷图向凌知澜证明齐家并不简单。
凌知澜一定会先彻查下去,再找到那群孩子。
但此时已经全然超出了控制。
她没想到这小鬼头乌压压的带来了一群人。
还有这个盲目哥控的齐子逸。
“阿芙姑娘,你怎么了?”
姜倚梦察觉到她神色异常,开口询问。
“没…没什么。”
“怕什么,这破庙看着就邪乎,我们铲了便是!”
靠近将军像的青年胆子颇大,拿起锄头就准备铲,可马上就被旁边人阻止道:“不可对神庙不敬!”
“乱葬岗的庙,看着就邪乎。”
“是啊,这是什么神像?”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位将军。”
众人一眼一语起来,谁也没来过乱葬岗,没人能说出个头绪。
....
“这…这是…”
一位长胡子的青年自称见识广博,装模作样的想指认,可看着将军像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旁人也不等他了,很快对将军像失去了兴趣。
一群人在庙里到处翻找,希望找到齐子衡留下的痕迹。
“这里怎么也有一个?”
“这神像长得好生奇怪!”
寻着声音过去,众人这才发现将军像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神像,和正常人那般大小,就端坐在地,双手合于胸前持着奇怪的手势,闭着眼睛含着笑意。
“这…这是….”
那青年又站了出来,依旧觉得眼熟得很。
旁边人失了耐心:“胡子哥,你又知道了?”
这胡子哥平日最喜求神拜佛,对各类鬼神了如指掌,可进了这将军庙,连着两座神像都不认识,一个劲的结巴:“这…这像…好熟悉…”
凌知澜摸了一把神像身上的泥,闻了闻,面色顿时凝重起来:“这是新造的,大概三日之前。”
“三日?”
齐子逸脸色苍白起来,他记得之前那紫衣公子离开了也有三日。
“为什么会造一个佛像在这里?”
“阿芙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阿芙摇摇头,说了真话:“我之前没见过这个神像。”
凌知澜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把剑敲开那神像。
周身泥土一点点碎掉,默默的露出里头真实的模样——是一个人。
泥俑散落,里头男子的身体露了出来,他浑身僵硬发紫,身上数不清的刀口,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早已干涸斑驳。
已然死去多时。
胡子哥大喊起来:“我想起来了,这…这像是齐神医啊!!”
“大哥!!!”
齐子逸顿时宛若失聪,站都站不稳,差一步便晕了过去。
齐子衡死状太过凄惨,齐子逸难以接受,抱着大哥的尸首痛哭流涕:“我大哥一生救死扶伤…从未离开过应州城,是谁杀了他?!谁杀了他啊!”
“节哀。”
凌知澜半蹲下检查尸体身上的伤口,刀口细且深,遍布于全身,是会让受刑者剧痛,是魔宗常见的一种刑讯手法。
“是魔宗。”
“魔宗?!月麟渡?”
齐子衡双目血红,先是愤怒,紧接着是无力,若是应州城任何一家大族他都定让对方血债血偿。但齐家甚至整个应州城在魔宗势力的面前都太过于渺小,巨大的无助感席卷了他。
他看向凌知澜跪了下去:“仙君大人,求求您,只有您了,您一定要为我兄长报仇啊,呜呜。”
也真敢求,现在的魔宗就算整个净玥山都对付不了,更何况凌知澜一个人。
凌知澜当然也是知晓的,但修仙者的本能修养还是让他应了下来:“您先起来再说。”
“听说魔宗的人都是吃人饮血,极为可怕的。”
“是啊,还有那月麟渡终年无日,妖兽遍地。”
“造孽了,这下应州城不太平了。”
…
围观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阿芙偷偷退到人群外。之前秘道掩盖在那,隐藏得极好,并没有人发现….破庙周围黑气团绕,一切如故。
仇泠他去哪了?
难道…他就躲在附近窥看者这里的一切?
按变态心理行为学分析,坏人就喜欢做了恶之后还可能会留在案发现场,欣赏人们的恐惧痛苦。
按小说套路行为分析,偷看都喜欢躲在屋顶或者梁上….难道.…阿芙鬼使神差的抬了个头。
“姐姐你干嘛?”
小鱼儿突然开口,阿芙刚抬到一半的脖子顺势转了转,嘎吱一声响差点扭到,于是尴尬道:“我…我脖子酸。”
等等…
这小姑娘好像太过淡定了。
正要开口问,前面的一群人突然吵起来了。
“铲不得!铲不得!”
“真的铲不得!!会有诅咒的!”
胡子哥挡在众人前面,阻止了人们拿着锄头铲向将军神像。
姜倚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为何铲不得?”
“我真的想起来了,这就是阎王身边的鬼判官将军,鬼判官将军掌管无数鬼兵的,动之乱葬岗恶鬼出动啊!铲不得啊!”
刚才她便发现,齐子衡的姿势十分怪异,胸前双手摆成奇怪的手势,就算是打碎了泥俑也不得移动半分。
姜倚梦顺着齐子衡尸体的手势看去,透过手势中空,对准的正是这座将军像!
这将军像一定有问题!
齐子衡用自己的尸身在提醒大家。
她的想法也得到了凌知澜的认同,和众人说明之后,正要铲掉这座将军像之时,胡子哥突然站了出来,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这将军像,可铲不得啊!”
“动了他会带给应城百姓诅咒的!”
“鬼判官将军掌管无数鬼兵的,铲了他会引来恶鬼的啊!”
“到时候仙君你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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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屁股走了,我们应城百姓怎么办啊?!”
胡子哥越说越玄乎,村民们渐渐被他说动,连齐子逸也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是啊…凌知澜能护住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一世,可不敢冒这个险。
可他的阻止更让凌知澜坚信了将军像有问题。
“此说法有何依据?”
“我师承云天大师,绝不可能弄错!”
姜倚梦还在和大家解释:“有我师兄在,请大家放心,乱葬岗不足为惧。”
可她的劝慰却让冲突加剧了,越来越多的人认为神像铲不得。
“不足为惧?现在是好,但你们非应州城百姓,你们一走,我们可如何是好。”
“你们修仙之人,行正道之事,不赶紧找出真凶,为何要和一个神像过不去?!”
“是啊,赶紧找出凶手才是正事!”
见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但身为仙门大派弟子,以光明磊落为道,他们没办法直接和百姓起冲突,更不能越过百姓去铲了这神像,姜倚梦急的脸都红了。
阿芙摇摇头,看着人群吃着瓜。
讲道理得讲到什么时候去,想和信徒讲道理,那和泼妇吵架有什么区别。
她搂着小鱼儿:“小鱼儿,你觉得他们谁说的有道理?”
小鱼儿想了想,摇摇头。
阿芙又问:“那你觉得他们能不能争出个对错?”
小鱼儿想了想,又摇摇头。
“那你觉得将军像有没有问题?”
小鱼儿抬头看向阿芙,两人视线交错,重重的点点头。
“判官修罗殿,毁之入十八层地狱啊!你们谁敢?!我今日就…”
话还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鸦雀无声,只见神像前,一位少女和一个孩子抱着大石头,尴尬的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声音…有点大…你们继续?…”
“住手!!”
“我不住手,就不住手。”
阿芙砸完将军像,扒拉在石头上,就像一只大大的树獭。
仇泠站在梁上,悄然看着庙中发生的一切,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如一片雀羽掠走,毫无声息。
哗啦一声,将军像龟裂开来。
“天呐,我的力气这么大?”
还没等阿芙反应过来,几个人已经冲过来抢过她怀里的大石头,庙中灰尘弥漫,一种奇怪的味道蔓延开来。
“神像里面有人!”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所有人围了过去。
先是一只僵紫的手露了出来,然后是四肢,躯干,四肢骨骼细长,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因为封在神像里面,腐烂得不算严重。
“至少已经有三年时间了。”
凌知澜检查完说:“你们谁认识他吗?”
齐子逸觉得很脸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应该是加入了特制的药粉,虽然身子保存的还可以,但毕竟已经过了太久,五官和灰土黏在一起,早已溃烂不清。
“里头还有!”
里面有人,还不止一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随着铲挖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被挖了出来,但却好像没有尽头,挖出来一个,还有一个…
挖到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人们这才发现,巨大的将军神像已经被尸体所填满!
这是什么神像,简直是活脱脱的一堆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