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们那边?”木祈慌张不安,他的嗅觉还在,他找遍了诺苏湖,四处都有漆晓残留的气息,可就是找不到她的身影。
江烈三人也是化回犬形四处搜寻,四人都一无所获。
季京墨呲着牙:“她应该没有离开这个区域,人到底在哪。”重点是,漆晓为什么忽然消失不见。
“有一个可能性。”江烈拧着眉,“她用了我的隐身雾,藏匿了踪迹。”
“为什么要藏着啊,是出什么事了吗?”慕容鸢不解。
这就是问题所在,木祈几人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脸上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了。
江烈手机猝不及防响起来。
所有人怔住,直勾勾看着江烈拿出手机,江烈神情却没有半点放松,坚毅的眉目反而越拧越深。
不是漆晓的电话,11:58分,是他订的闹钟,还有两分钟,就可以开启转世之轮。
木祈下意识紧紧抓住江烈的双臂,可无奈他的手掌已彻底透化,顾不得究竟能不能抓住实体,木祈急切道:“能散开隐身雾吗?一定要阻止漆晓。”
江烈当然也想阻止漆晓,可隐身雾只能由施布者主动解开。
木屋附近仍旧没有漆晓的身影,漆晓的声音却传入众人耳朵,除了木祈,没有一个人能听懂这串音符的意思。
木祈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吼着:“漆晓!停下来!别再念了!”
漆晓并不理会,继续念着启动阵法的咒语。
“求你了漆晓!快停下!”木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我不要复活,让你死掉不如直接杀了我!停下,你快停下!”
木祈眼眶干涩到疼痛,他痛苦地嘶吼,却只一声声听着起阵的咒语渐渐走向尾声,身前不到十米的距离,隐身雾缓缓散去,漆晓猝然出现在取丹阵的中央。
木祈神色慌张朝阵法走去:“漆晓,快出来,别做傻事!”取丹阵还没彻底启动,只要现在走出来就能中断取丹。
刚迈出一步,腰侧的骨鞭竟忽然节节现行,像条诡谲的蛇缠上木祈身体,将他紧紧捆住,木祈没站稳,朝地上摔去。
木祈愤恨看着捆住自己的骨鞭,漆晓知道自己是妖丹所化后更能自如催动骨鞭,他咬牙切齿道:“放开我!放开我!”
骨鞭不同于其他凡物,哪怕身体已经透化,骨鞭仍能死死捆住他,任凭木祈怎么用力都挣不开骨鞭的钳制。
他失了锐气,挣扎着坐起身,朝漆晓的方向狼狈匍匐,话语里满是卑微:“求你了漆晓,快出来,求求你了……”
漆晓找到阵眼位置坐了下去,她红着眼眶,笑着和木祈对视,浓烈的不舍在眼底流转:“木祈,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不希望我死掉。”
“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啊,木祈,这段时间每天都看着你透化的进度加剧,我……”漆晓难过地闭上双眼,眼泪滑下眼角,又迅速睁开,她不想错过还能见到木祈的每一秒钟。
“木祈,我们是不一样的,你有爱着你等着你的族人,你的妖生甚至还没真正启程,怎么能就这样消散在人界呢。”
“不不是的,漆晓,我可以把你化成龙,马上就可以了,你也能拥有无尽的寿数,你想在人界,有白寻陪你一起,你想去龙界,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木祈语速飞快,阵法的边缘已经开始亮起光芒,他的情绪几近崩塌,又徒劳挣着捆在身上的骨鞭,“求求你了快出来啊,别让我失去你,出来啊……”
漆晓呼吸有一刻的停顿,木祈竟在暗地里谋划把她变成龙族,她生出一刹的贪心来。如果木祈不死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和木祈相伴生生世世,再也没有人和妖寿数差距的顾虑。
她缓缓朝江烈看去,牺牲江烈只为他们自己幸福,她做不到,千年来江烈已经吃了太多的苦。
“江,江烈,快拦住漆晓,现在去把她拉出来还来得及!”木祈咬着牙冲江烈喊道,可回头才发现江烈几人被困在另一道阵法里,连声音都传不出来。
取丹阵的光芒不断朝阵眼蔓延去,漆晓望向三人,他们正竭力试图冲破转世之轮,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们却能听见她的。
她朝江烈笑了笑:“江烈,别怪我自作主张。”
“谢谢你守护这个灵魂一千年,我都看见了。”在那个冗长又悲伤的梦里,她的每次死亡,都有个灵魂在旁边无声地流泪。
“我知道你累了,可消散不该是你的结局啊,转世就好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下辈子无忧无虑地开始,过一段完整的人生。”她自私地希望江烈能忘了凌清荷,这样就不必再困在那场悲剧里了。
“慕容鸢,我买的巧克力都是你偷吃的,我都知道。”漆晓笑了笑,“早知道有这样一天,我就再多买点了。”慕容鸢,下辈子重新开始,一定要过得更潇洒肆意啊。
“季京墨,你的手那么好看,弹琴应该很好听吧。”漆晓有些遗憾,“只可惜都还没亲耳听你弹过呢。”她在属于卓子玉的梦里见过季京墨弹琴,那双好看的手跟在琴键上跳舞似的。
“好可惜啊……”漆晓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她把脸上的泪通通擦去,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我现在真的很开心,你们都能解脱了。”
能遇见你们,我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阵法的光芒全然汇集到阵眼,又从阵眼攀升到漆晓身体,熟悉的剧痛传来,漆晓蜷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不!不要!不要!”木祈哭得青筋暴起,他挣扎着起来,又踉跄着倒下,他朝捆住他的骨鞭无能地怒吼,“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松开!你知道你的主人在做什么吗!”
骨鞭毫无松动的迹象,木祈甚至觉得它越收越紧,让他动弹不了一分。
转世之轮里,慕容鸢气得全身都在颤抖。
“干什么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干什么啊!”
“老江你说一切都会解决,竟然就是打算悄悄牺牲自己?!”
“漆晓,漆晓也是,我不会原谅她的,永远也不会!”
“还有木祈,你们凭什么都暗自计划牺牲自己,凭什么替我和小季做决定,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了啊!”
“一个个都瞒着别人牺牲自己,都那么大义是吧?你们问过我们的感受吗!”慕容鸢用力朝光幕边缘撞去,又被重重弹了回来,他死死咬着牙齿,泪水从眼角流下,“我不要你们死,谁都不要死,为什么非要把局面搞成这样,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不好吗……”
季京墨也有些生气,脸上蕴着怒意:“江烈,这件事你们做的真不对。”
江烈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此刻的他完全感同身受了慕容鸢的愤怒,漆晓竟然瞒着大家悄悄画阵。
站在之前的角度,他觉得自己的存亡并不重要,只要大家都好,哪怕牺牲也是充满期盼的。可现在他也成了被蒙在鼓里那个人,如果解脱的一切是牺牲漆晓,他心里便只剩下愤怒和抗拒。
他哪怕化为德牧,强化过的利爪也破不开圈住他们的光幕,只能眼睁睁看着取丹阵的能量再次将漆晓吞噬。漆晓竭力压抑仍不停溢出喉间的哀嚎,因痛苦扭曲在一起的五官,被汗水浸湿的衣衫,都像刀子一样深深剜着他们的心。
漆晓胸口,一颗橙灿的妖丹已经若隐若现,江烈几人也缓缓脱离地面,悬浮在半空,灵魂生生被剥离出来,三只狗的尸体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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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瘫在地上。
慕容鸢嘶吼着,声音凄厉得像被撕裂的锦缎:“我不要转世,谁同意要转世了!要我忘记公主,转世成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甚至还会爱上别人,不可能!我宁愿魂飞魄散了!”
慕容鸢怒吼着,竟凭着意念将灵魂化成一只利箭,锐利的箭尖直直朝光幕疾驰而去,眼看着将厚厚的光幕刺开一个缺口。
“慕容鸢停下!你真的会消散!灵魂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江烈伸出手去抓慕容鸢,却被强大的力量弹回来。
“别……管我,你……快去……救漆晓……”慕容鸢竭尽全力冲破光幕,灵魂化的利箭甚至擦出了金灿的火花。
光幕外,妖丹已经彻底脱离漆晓身体,漆晓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双目半闭,仿佛连呼吸都耗费着巨大的能量。
江烈的心像被两只野兽从两头啃噬着,他放不下漆晓,也挂念着慕容鸢。慕容鸢是他第一个捡到的魂魄,封住他的魂感养在身边几百年,早就如他的家人一样,他哪边都放不下,可他现在哪边都帮不了。
那个总是笑得像枚太阳,叽叽喳喳跟只麻雀似的肆意少年,就快要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他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红眼眶了。
“老江,一定要……救回漆晓……一定要……”
不过须臾之间,慕容鸢身影随着落下的话音消失得干干净净,人间再无慕容鸢,连魂魄都没留下一星半点。
“慕容鸢……”木祈哽咽着,一时竟不知道该先悲伤什么,他多想做点什么,可他被骨鞭牢牢束缚动弹不得,这种感受完全不输千年前他被虐亡的痛苦,甚至比那时还要沉痛千百倍,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种局面了。
妖丹缓缓飞到木祈身前,木祈嘶吼出声,可声音冲到一半就撞上哽咽的壁垒,变成尖利沙哑的腔调。
“不要,我不要你,滚回去,看清楚你的主人是谁,给我滚回去啊!”
妖丹却以不可阻抗之势缓缓嵌入木祈身体。
妖丹入体,木祈灵池里的妖力像条湍急的河流,不断加速旋转,形成一道硕大的漩涡,一千年了,他的妖力前所未有的充沛,这个灵魂把他的妖丹滋养得很好。
木祈周身迸发出橙灿光芒,头顶生出一对龙角,环绕着流彩光晕,昭示着这只龙蓬发的生命力。漆晓松了口气,她扬起唇角,终是缓缓阖上眼皮,彻底闭上了眼睛。
骨鞭霎时像只咽气的小蛇,轻轻松开对木祈的束缚,啪嗒滚落下去,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木祈连爬带滚地扑向漆晓,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手心还能感受到没散掉的余温。漆晓的头无力搭在他的臂弯,他扶起漆晓的手臂,却因双手脱力松开,她的手肘又顺势垂落下去。
“不要……不要……”木祈贴着漆晓冰凉的额角,轻轻啄着她已经凉掉的唇,滚烫的泪水失控地涌出,一颗接一颗沉重地砸在她苍白寂静的脸上。
“别离开我……漆晓……别离开我……”
木祈喉咙里滚动着野兽垂死般的呜咽,低沉又破碎,仿佛是从五脏六腑被生生撕裂的缝隙中挤出来的。他试图呼唤她的名字,出口的却只是几个模糊沙哑的音节。
他终是彻底复活,心却比一千年前被虐亡时还死寂。
他失去了那个执着帮他找妖丹,敏感胆怯却又比谁都勇敢的傻姑娘,失去了他的一生挚爱。他以前多想活下去啊,可现在他不知道苟活下去还能有什么意义。
或许唯一的意义,就是他的这条命,是用漆晓的命换来的,他的妖丹,里里外外都沾染着漆晓的气息。
他跪坐在地上,仿佛里里外外都被抽干了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