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尹昕坐在高铁上，侧目打量着坐在他身边的江易春。
江易春正低头在手机上看小说。
他的眼扫到几个字，耳根一下通红。
江易春好似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朝他笑：“怎么啦，老何？”
“小春，你怎么能在高铁上看这种东西，太……羞耻了。”
何尹昕脸一下通红，手扯起她的衣角。
江易春眯起眼，脑袋往他肩头一靠，关上手机，转头对着他耳语：“傻狗，那你以后不准亲我了。”
“而且我看的都是脖子以上的东西呀？”
她的热气喷洒在何尹昕耳畔，将他的耳根熏得通红。
何尹昕喘着粗气，她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一直在她脑海里转。
红印、咬痕、亲吻、抚摸……
他抬手绕着她的发尾，另一双手绕到她背后，将她整个人揽入自己怀中。
“真的不能亲了吗？”他侧过身，学着她的模样，贴着她耳根细语。
“你！在外面干什么呢！”
热气让江易春浑身酥麻，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钻，手却不自觉抵在他的胸膛上，将他的T恤扯出条条褶皱。
她的掌心感受到炙热与弹性，却依旧黏在他胸膛上。
何尹昕推推眼镜，收敛脸上泛滥的笑意，故作一副高深模样：“我只是在模仿女朋友的行为而已。”
“所以，宝宝，你刚刚在看什么？”
江易春脸上依旧挂着红晕，可她嘴角不自觉扬起：“你也想看？”
何尹昕眨眨眼：“了解女朋友喜好，是预备男友的义务之一。”
“哪怕合同没写，作为预备男友也应当履行。”
“切，油嘴滑舌。”江易春睨他一眼，眼睛转动一圈，打开手机。
她望着何尹昕一本正经的模样，恶向胆边生，她笑呵呵把屏幕展示在他面前。
“喏，我在看这个。”
“《我竟是校霸竹马的白月光》。”
“……”
“这个故事讲的是竹马哥战胜天降哥，最后和女主修成正果的故事！”
“……”
“里面的男二天降跟你差不多，平时说话文绉绉的，但优点是和你一样温柔。”
何尹昕嘴角不自觉上扬。
“但他最后没能和女主角在一起哦。”
何尹昕拉下脸，轻哼一声。
“啊呀，老何，你生气啦？”
江易春仰起头，笑呵呵看他，手从他的胸膛向下话，抓住他的手臂，往他肩上一靠。
何尹昕嘴角抽搐，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的手却向下探去，抢过她手里的手机。
江易春没跟他抢，只是抬头看他的反应。
何尹昕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逐渐泛上绯红，他上下不停推着眼镜。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那种会掐着你腰强吻你的？会往你脸上吐烟的？”
何尹昕瞪大双眼，将手机展现在她面前：“难怪那天你要我强吻……”
江易春一把拽回手机，挑眉看他。
“傻瓜机器狗，我要是喜欢这个类型，我干嘛做你女朋友？”
“而且你又不是没有强吻过我。”
何尹昕彻底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只憋出一句：“那你看这个小说干什么，他、他又不是你的理想型。”
江易春笑嘻嘻：“你猜啊，男主总有些过人的地方嘛。机器狗，你用你聪明的大脑想想就知道啦。”
何尹昕一愣，他大脑转得飞快，回忆起刚刚看到的片段。
他的耳根更加红。
“江易春！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干净的东西？”他压着嗓子闷闷喊起来。
江易春噗嗤一声笑出来，在他掌心画着圈圈：“那机器狗要不要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腰带？”
“……”
何尹昕长叹口气，他和她的拌嘴总会以他的无奈叹气而落下帷幕。
“好啦，机器狗，肩膀给我用用，我要睡觉，等我睡醒就到清林县了。”江易春顺势往他肩头一靠，她的发丝擦过他裸露的皮肤。
何尹昕被激起阵阵痒意，手依旧揽着她的肩。
嘴上说着睡觉，江易春眼睛是闭上，可嘴巴依旧说个不停：“对了，老何，你以前有谈过恋爱吗？或者，有喜欢过女孩子吗？”
“没有，我敢那样做会被那两个人打死。”何尹昕回答斩钉截铁。
江易春睁开双眼，对上他的，她伸手再一次牵住他的手腕。
何尹昕垂眸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我没事的，你在我身边，他们对我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
“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已经摆脱他们了。”
江易春咬着下唇，点点头，窝进他的怀里，找个柔软的位置靠住。
她嘴巴继续说个不停：“那老何……你是不敢对中学的女生心动，还是因为本来就没有对她们心动啊？”
何尹昕的指尖重新绕起她的发丝，他呵呵笑起来：“你猜啊，女朋友？”
江易春捏他手背一下：“我才不猜，又模仿我，臭机器狗。”
何尹昕反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在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心动。”
他的话像是掷入她内心湖水的一粒小石子，江易春脸倏地一下通红，她用力握住他的手心。
“傻瓜机器狗，又说这种肉麻的话。”
“不是肉麻，我真的是这样想的。”何尹昕轻笑出声，另一只手继续绕着她的发尾，“那小春呢，小春之前有恋爱过吗？”
江易春轻拍他胸一下：“你都看见过还问，明知故问。就是那个在食堂跟我表白的大傻缺啊。”
“不过我不喜欢他，他太自以为是了，烦人。”
何尹昕低低笑着，揉揉自己刚刚被她轻拍过的地方：“啊，知道啦，那小春以前有没有喜欢过中学里的同学呢？”
“或者……你不会也有青梅竹马之类的人？”
江易春闭上双眼，松开他的手，身子重新靠在他的肩头：“你猜啊，傻瓜。”
“碰到帅哥我肯定是心动的呀，但又不会傻乎乎上去找人家谈恋爱。”
“帅哥更不会像某个骗子一样装女生靠近我。”
何尹昕什么都没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好，我是骗子。”
“不过把你骗到手了。”
“睡吧，小春，你刚刚还跟我说要睡觉，结果聊到现在。”
江易春没再说话，靠在他的肩头，闭上双眼。
何尹昕将她揽进怀里，扭头去看高铁外变幻的风景。
盛夏的江南水田一片碧绿，几只白鹭在水田上悠悠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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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间坐落着几栋房子，房子边的公路旁汽车飞驰而过，带动几片飞扬的树叶。
他仰头望向无边的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天空碧蓝，映在田野的水塘之上。
他像是天边飞过的群鸟，来到广袤天地，与自己的爱人一起。
何尹昕垂下头，看向怀里的女生，江易春呼吸平稳，指尖无意识抚摸着他T恤上柔软的布料。
这个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女孩，在他阿公离去后的几天里，每天都跑来陪自己，拉着自己又往天星路的夜市钻。
她早就没有曾经那般恐惧自己的靠近，这几日的接吻、拥抱，甚至更亲密一些的行为都是她主动。
她似乎也全然相信自己，这个曾经的大骗子。
两人会牵着手坐在田芳婆婆的烧烤摊前，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烧烤。
“小春啊，你以前非常尊敬的优秀学长好像不太一样了，他已经成为你男朋友了吧？”
“年轻就是好啊，感情这么好嘞。”
田芳婆婆总会随口打趣几句。
“嗯，对，我和他在一起了。”
江易春就会红着脸承认，自己也会笑呵呵点头默认。
吃完饭后，两人总会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互相抱抱，然后飞速交换一个吻，再互道晚安，牵手回学校。
偶尔江易春倔驴脾气还是会犯，偶尔自己依旧跑不出“人机”的框架。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她就会跟个猫儿似的扑上来，捏自己身上的肌肉，但不管怎么样，到最后都变成亲吻和拥抱。
虽然亲人的离世与告别让何尹昕差点被抽走魂儿，但总能在她身上找到些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总能从她身上品尝到幸福的气息。
纵使他们都不完美，但他们依然相爱。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吗？
没有家，可他依旧有所归属，他归属于她。
何尹昕的思绪逐渐飘远，沉浸在哲学与自我的思辨中，那些碎片化的思绪最后回流，汇聚在他怀中的女生身上。
何尹昕眼里浓郁的情感翻涌，他低下头，轻轻吻她的额头。
她睫毛轻轻颤动，呜呜哼几声继续睡回去。
何尹昕笑意更甚，他抬起头看向四周。
年轻的夫妻怀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依偎在一起，几个学生戴着耳机抱着平板追剧，中年男人挺着大肚皮刷着某音，打扮夸张的大姨正和家里人视频通话……
车上的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们俩人刚刚的所作所为。
何尹昕长出一口气，将江易春揽得更紧，也贴着她的脑袋浅浅睡去。
“嘟嘟嘟！”江易春的手机铃声将两人从梦中吵醒。
她揉揉惺忪睡眼，从兜里摸出手机：“喂，啊，阿婆呀？怎么啦？”
“哦，这样啊，可以理解的，毕竟妈妈工作那么辛苦。”
“让杨哥来接我？嗯，好啊，反正我们都是邻居。”
江易春轻飘飘一句话让何尹昕彻底睡意全无，待到她挂断电话，她的手就被身边男生轻轻握住。
“小春，杨哥是谁？”
江易春转过头，对上他那双委屈巴巴的眼。
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的邻居，我们是小学初中同学。”
“他初中的时候可是校霸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