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要死的够快，就不会有走马灯。
从十米高空垂直下落，唐嬛不用看都晓得自己能溅起多大的浪花，她又不是跳水梦之队。
冰冷而又刺骨的水钻入鼻腔，分不清痛苦是源于池水灼烧，还是单纯溺水。
说来好笑，意识溃散的最后一瞬，她闪回的念头居然是——捞一下宇文玥。
咕噜噜噜......
意识溃散后，唐嬛做了段很长很长的梦。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只是个普通女大学生，靠勤工俭学赚取生活费，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很踏实。
她本应有一个按部就班的安稳人生。
但这一切都被那个持刀出现的精神病毁了。
唐嬛至今还记得那晚，路灯将那疯女人的脸照得惨白，像索命的厉鬼。
刀子瞬间捅进她的腹部，因为太过突然她甚至没有立刻感受到疼痛。
“住手......”
第一刀并未捅到要害，唐嬛挣扎着想呼救。
不甘心啊，距离门禁还有两个小时，她遇害的位置和学校不过百米远。
疯女人被她突然发出的动静吓到，用沾满血的手捂住她的嘴，力气大的恨不得将她嵌进石板砖里。
“宝宝乖，宝宝乖......”疯女人自以为温柔地哄她，似乎将她当成婴孩。
唐嬛血流的太多，身体止不住恶寒，她想说有事好商量，什么条件可以谈。
但她的嘴被死死捂住，血因此堵住鼻腔，她除了翻白眼什么都做不到。
很快眼膜也充血，将世界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
那个疯女人在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唐嬛一句也没听进去。
缺氧、窒息、无尽的恐惧......她不想死。
但她最终还是死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于窒息还是失血休克。
疯女人那张惨白的脸忽然放大。
“啊！”
唐嬛惨叫一声，惊醒。
冷汗几乎将她的衣衫浸湿，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在哪？
如果出现在眼前的是散发着消毒水味的医院病房，唐嬛会欣喜若狂，可惜比医生先到的，是“系统”久违的声音。
宁衔月：“你醒了。”
三个字而已，唐嬛鼻子一酸，隔着被子将自己卷起来。
宁衔月教训的话堵在嗓子眼，咋的了这是，她还啥也没说呢。
“花卷”里传来隐隐啜泣声。
宁衔月愣住，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太凶了，对方毕竟刚落水，又独自面对掌门的欺压，本来就蠢的要死，在这个陌生世界举目无亲，自己温柔点也是应该的......
可宁衔月不是会哄人的主，太生硬显得无情，太亲昵又显得变态。
于是场景变成了某著名表情包——
“真的哭了啊？”乌鸦探头.jpg
唐嬛哭的更大声了。
“怎么了！伤口恶化了吗？”万幸仙子及时赶来。
唐嬛露出哭花的脸，可怜兮兮地喊：“姐姐。”
“让我看看伤口。”仙子一边哄一边伸手去掀被子。
唐嬛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伤......”
话还没说完，她就切实体会到从小臂蔓延至全身的疼痛。
“啊！疼疼疼！”
仙子扯一下她叫一下，等被子完全掀开她已经差不多疼昏过去了。
“知道疼还把自己蜷成这样。”仙子将她捋直撫平。
唐嬛很怕疼，尽管宁衔月结实的身体能为她减少一半痛楚，她仍然疼得要死要活。
伤口并未裂开，仙子给她换了副药，教训道：“别再乱动了。”
不敢动不敢动，唐嬛打死也不敢动了。
她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伤成这样......难不成是被池水灼烧的！
唐嬛瞳孔紧缩。
是了，入水之后她就陷入昏迷，总不能是几位长老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当成“魔秽”净化啊！
但她还没死，是贪嗔痴不够强烈，还是有人救了她？
无论哪种，唐嬛都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完犊子。
她支支吾吾地问：“姐姐，我身上的伤是......哪来的？”
仙子愣住：“你不记得了？”
唐嬛咽了口唾沫，她应该记得吗？
仙子将药丸药粉收拾好，坐在床边，垂眼温柔地看她，像慈母像观音。
“你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说。”
......
时间倒退回唐嬛被掌门逮到寒潭那天。
药尘跟上去后试图继续劝说掌门回心转意。
“那可是你唯一的亲传弟子，她若受伤你对的起天地良心？”
掌门：“宁衔月行为举止怪异，我若放任不管才愧对掌门一职。”
药尘：“她并未做任何有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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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之事，修为倒退也只是受结丹失败影响，寒潭考验心性，她如今心智受损，你敢说绝无半点私心！”
话音刚落，掌门那双凉薄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怒意，二人实力旗鼓相当，药尘却被逼得后退几步。
“你！”
掌门打断他：“师叔，昔日师傅亦让我入寒潭，你可未有一言相劝。”
药尘眸光微闪。
“寒潭是与天齐寿的至宝，历代先师受其福惠得以飞升，我门下只她一个亲传弟子，以她的天赋百年后继任掌门之位足矣。”掌门轻笑：“这是我赠她的机缘。”
随后唐嬛就被丢了下去。
水面咕噜咕噜冒了两个气泡，人却没浮上来。
等了片刻，掌门露出失望的神色：“名不副实，看来这份机缘不属于她。”
宗门天骄、出类拔萃的大师姐，竟然未得到涤魂池的认可！
长老们被现实打击到褪色，别看他们一个个叫嚣着反对，实际上根本没考虑过“宁衔月做不到”，这会因为猪脑过载统统宕机了。
仙子见事态不对想营救，飞身上前却被溅起的水花灼伤手背。
“！”
她忍下锥心的疼痛，遮住伤口唯恐被人发现。
此时水面突然升起几柱水流，飞溅的水花像赤红的岩浆，令人避之不及。
掌门这会不摆他天凉王破的架子了，闪身到水殃及不到的区域。
而本该沉入水底的宁衔月竟出现在几道水柱中央，手持利剑，通天的寒气几乎让周遭空气都凝固、碎裂。
仙子离的最近，“那是一种绝对的、死寂的、能冻结灵魂的寒冷，呼吸时仿佛有无数冰针刺入肺腑。”
手背的灼烧和肺腑的寒意连成一片，折磨得她痛苦不堪。
或许是灵根的缘故，对她而言如砒霜的寒潭水，在宁衔月手边却异常乖顺。
水流将宁衔月送回地面，隔着十米高空，掌门失望的神色还未褪尽，二人目光就此交锋，一触即发——
“然后呢然后呢！”
唐嬛迫不及待追问，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那真的是她吗？这么帅这么燃！
仙子依旧弹她脑瓜崩，严肃道：“你这次真的太胡来了。”
“我知晓你与掌门之间不睦，但他毕竟是你师傅，纵然冤枉了你，你也不能拿剑捅他啊。”
唐嬛：“......”
表情逐渐僵硬。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