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副本——地下实验室，你们的任务是观看重启计划第一批实验者的实验视频，并写下相关的实验报告。”
……
司暮云和其他四人进门之后就和林又涵走散了。
此时听着AI的播报，他们几人一边疑惑一边看身处的空间。
陆昭疑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重启计划是什么？”
“谁知道，我看又是个崩塌的副本。”
江浔看了眼灯光刺目的实验台，随手打开了上面的开关。
没一会儿，一个漆黑的画面随之出现。
“刚才AI说的是不是让我们看这个?”江浔指着屏幕问。
四处寻找门的司暮云听到这句话，折身返回，“重启计划?”
司暮云走到实验台前，看向上面的屏幕，画面很黑，几乎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唯有角落的蓝光不停闪烁。
他低头转向实验台，找到夜光模式，打开。
再抬头看时，瞳孔骤缩。
画面上，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他的四周围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运作的机器不时闪烁。
但比起他周身的仪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惊心动魄的脸——那是十年前的林又涵。
看到这张脸，司暮云瞬间就慌了神，心也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拼命告诉自己这是情境模拟，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些情绪。
当初在得知林又涵就在星院的后山，他恨自己为什么多想点，要是当时的自己多注意这个环境，说不定就能把林又涵救出来了。
可现实没有如果。
-
江浔也看到了那张脸，不过画面中的人是一头黑发，脸庞也比现在年轻多了，但是脸上依旧无血色，与现在的瘦骨支离别无二异。
想起AI说的观看重启计划第一批实验者的实验视频，他的眼睛不由得瞪大。
他转头看向他小舅，“小舅，实验者是……林又涵?”
司暮云没有回答他，但是认真看便会发现司暮云撑在实验台的手一直在抖。
陆昭和赵明朗愣住了。
如果实验者是林又涵，这让他们半途弃赛有什么区别？
江浔抓了抓头发，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这些情境到底是谁设计的？拿我们自己人做实验，这还是人吗？”
没人回答他，但也不需要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里终于传来一点儿声音。
“救、救救我……”
如果他们没有和林又涵走散，如果他们和林又涵处于一个房间，就会发现，这道声音和林又涵刚刚听到的是一样的。
-
星院的会议室，林又涵所在的队伍通过第三个情境时，全服都进行了同通报，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道广播声。
听到这条消息的人，不免感叹他们的厉害。
然而感叹没多久，林又涵小队所在的屏幕出现了异常，又变回了之前的黑色。
很快又恢复了。
但小队的屏幕明显分成了凉快，一块白，一块黑。白的那块站着四个人，而黑的那一块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听到的就是那道求救声。
声音出来没多久，所有屏幕瞬间变了，一个黑色的感叹号瞬间出现，不停地警报。
“滴、滴、滴……”
会议室的人听到这声警报声瞬间懵了。按理说除了第一次异常的战争副本，科技厅的人已经把所有bug修复了，为什么会在第四个情境又出现了差错?
骤然，会议室所有工作人员的电脑都变了，纷纷出现了和大屏幕上一样的红色感叹号。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电脑……”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电脑都被入侵了！”
“谁胆子这么大，敢入侵星院的电脑？？！”
……
会议室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讨论起来。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廖百星带着几个人大步走进来，她往主电脑一坐，单指划开了屏幕。
“老师。”在她身后的人喊了一声。
廖百星淡淡应了声，看向电脑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当机立断启动了应急预案。
刚摁下键盘的那一秒，红色感叹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红色的机械眼。
它缓缓在屏幕上睁开，看向所有人。
廖百星眼不带眨地看向那只眼睛，轻笑了声。
眼睛缓缓将视线移向她，“你是……廖百星。”
“原来你还记得我。”廖百星收了笑，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起来。
眼睛看着她的动作，发出不屑的冷笑，“别浪费时间了，这次评定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天之骄子’设定的，没人能破解这些代码。”
“是吗？”廖百星看都不看它一眼，“我这个人就是敢于挑战，越是不可能的事，我越是要做。”
“疯子。”
廖百星反击:“没你疯。”
眼睛:“……”
“你要是今天敢动情境里的代码，明天你就——”
廖百星不疾不徐地打断它，“哟，还威胁上人了。”
“你是人吗，你就威胁。”
眼睛:“油嘴滑舌。”
廖百星:“成语学的不错，但还是每个人样，多学学人怎么做事。”
眼睛被怼的彻底说不出话来。
廖百星编写好代码，打断了眼睛的干扰，弄直一旁的话筒，说:“各位学员，你们好，我是星院的廖百星，目前情境副本受到外来黑客的入侵。情况已经得到解决，请各位学员认真完成剩下的副本。”
“另外，接到科技厅的最新消息，率先完成五个副本的队伍可直接获得参赛名额，时间不计，请各位学员悉知。”
“还有，当前情境副本较为错乱，抽取顺序不再由易到难，改为乱序，你参加的每一个情境不一定是难的，也不一定是容易的。如果有学员开启隐藏副本，则计为两个副本。”
“考核新规，宣读完毕。”
宣读结束后，会议室的屏幕彻底恢复了原样，但是林又涵他们所在的那块屏幕彻底黑了。
就连负责救援的机甲也感应不到他们芯片的存在。
廖百星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她对跟着她进来的学生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收到！”
廖百星看了眼百燎和青岚，跨步出了会议室，“走吧。”
来到星院的后山，她让百燎打开了地下实验室的入口，没过多久，一个电子螺旋电梯快速升起。
她带着百燎和青岚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电梯的门关上，快速下降，来到地下之后，她抬眼看向漆黑无光的空间，冷笑了声。
“百燎，青岚。”
“抓住他。”
-
林又涵已经不知道听到多少次这声微弱的求救声了。
每一次声音的出现，他对跑向那个方向，可很快的，他发现他身处在一个正方形的空间里，出不去，只能听到源源不断的求救声。
他彻底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听着这些求救声。
倏地，求救声掺杂了些许指甲抓挠的声音，像是硬生生用指甲抓在铁板上，发出刺耳又醒目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沉沉吐了一口气，喊了一声。
“米谷。”
没反应。
米谷也进不来这个空间吗？
指甲抓挠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耳。
就像是在他面前的这块空间抓。
紧接着，四周都响起了不同程度的抓挠声。
曾经他对这些抓挠声熟悉的不行，现在这些抓挠声放在耳边，只觉得难堪。
曾经掩盖起来的痛楚，再一次被人摆在明面上。
他不信邪地喊:“司暮云。”
“江浔。”
“陆昭。”
“赵明朗。”
无一例外，没人应他。
他又继续喊:“顾辞。”
不知道是不是陌生的名字，外面的抓挠声小了些。
“徐焱。”
声音又小了。
“张远航。”
倏地，抓挠声停了一下，没过几秒，抓挠声比之前还要大声，还要疯狂，像是触发了什么禁制一般。
林又涵当即了然，加大了音量:“张远航!”
像是要冲破空间，不止抓挠声，还有一些歇斯底里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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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是你害死了我们!”
“是你!”
“安阳街一百五十户人家全是因你而死!”
“张远航!你是安阳街的罪人!”
……
林又涵已经记不清多少句对张远航的辱骂。
在听到这些话，他还皱着眉头，可随着辱骂的声音越来越多，他的眉头渐渐平息。
空间外面的人在骂张远航。
似乎还是安阳街的人。
这里面的抓挠声不止他的。
所以那道求救声到底是谁的？
他的，还是张远航的？
林又涵身处空间之内，对空间之外的事物做不出任何判断。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停了。
林又涵有些诧异，不知道又要弄什么名堂。
诧异没多久，他就听到一道绝望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哥……他是个死人。”
这是蒋宇的声音。
蒋宇就在外面!
清楚了这一点，林又涵想也不想地一拳向空间砸去。
下一秒，他就看到他砸的地方出现一张脸。
“蒋宇!”
林又涵急忙收回手。
收手之后，那张脸又消失了，仿佛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他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除了黑还是黑。
这时，一道女声响起:
“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为了救我们一直在赎罪，我不愿意他在这样下去了……我求求你……”
“十年了，他被困在这个地方十年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救出去？”
“远航，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好想救你出来……可是妈妈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林又涵听到这声女声，心里一痛，眼眶也不自觉发酸。
女声越来越凄厉，但一直是卑微的、可怜的求所遇见的每一个人救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们好似缄默的陌生人，对着女人的哀求一言不发。
最后，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妈，不要求他们。”
“没人救得了我们。”
“我们的结局……注定是死的。”
……
林又涵已经听不下去了。
我管你什么副本，管你什么死亡，今天他就把一切斩断!
他从口袋里拿出精神力试剂，全针注射，药剂见底，释放精神力，用精神力破开了这个空间。
他的精神力不断暴涨，到最后达到一个稳定的值。
在长达一个月的精神力治疗下，他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还达不到原来的等级，但是A级至少也有。
参加评定之前，本意不想使用精神力试剂，但是现下看来，不用不行。
等待死亡降临，他做不到。
他抬眼，冷冷地看向黑暗处。
“今天我就把砸了。”
“米谷。”
“机甲形态。”
米谷:“收到。”
下一秒，一个白色的机甲随之出现，浅灰色的头颅上闪着红色的光。
林又涵用精神力幻化出一柄剑，狠狠向前劈去。
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不是喜欢置他于死地吗？
今天他非要把这个地下实验室砸了不可!
他把那柄剑插进地下，以他为中心，精神力向四周迅速扩散，震出道道裂痕，直至最后把地下实验室的全貌暴露在阳光下。
他操纵着米谷，一步一步走向甬道深处，一剑一剑劈开时空。
来到尽头的实验室，米谷砸开了门。
他看着那些不停闪烁的机械，冷笑了声。
想拿地下实验室做情境?
陆闻赋，你配吗？
他挥着手中的剑向前劈去，所有机械彻底停下工作。
他又举起剑，想要把这个让他噩梦缠身的实验室砸了，然而刚举起剑，一道虚无的精神力穿过他的胸膛。
他转头一看。
是一架黑红色系的机甲。
精神力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他怔怔地看着贯穿胸膛的这道精神力，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司、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