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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Chapter 16

作者:古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星际时间1:59。


    唐德城警局接到了一个路人的报案,附近的居民区突发火灾,火势蔓延了一片,整个区域都被火焰笼罩,甚至波及了其他区域。


    通讯是宋程垒接的,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立即通知了消防,他和王晓则马不停蹄赶往现场,去的路上还不忘通知司暮云。


    此时的司暮云刚刚抵达9635医院和蒋宇碰面,本就沉重的表情,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起,他看向蒋宇想要说些什么,对方率先开口:“司队长,你有急事先去忙吧,我哥我来找就好了。”


    司暮云没说话,一个半大的孩子去找一个成年人,怎么听怎么离谱。


    没听到司暮云说话,蒋宇又说:“还有米谷陪着我,司队长你放心好了。”


    闻言,司暮云看向米谷,从他见到米谷的那一刻起,米谷一句话也没说,病房里的碎玻璃渣也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丝毫看不出来之前有杯子摔碎的痕迹。


    司暮云点了点头,米谷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离开了医院他坐上飞行器赶往发生火灾的地方,还没靠近,远远看到前方漫天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


    他眯眼看了看前方,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摁动操纵台的按钮,拨通了宋程垒的通讯,问他:“报案的人有说发生火灾的具体地点吗?”


    宋程垒愣了下,蓦然想起自己没和司暮云说具体地点,“有,是安阳街着火了。”


    “安阳街?”


    “听说是一百五十户房子全着火了,今晚风大,火势蔓延的非常快。”宋程垒似乎想起来什么,语气停顿了一下,“队长,目击者说,灾情起来的时候他在火光中看到了两个人。”


    司暮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什么人?”


    “他说他站在楼上看的不怎么清楚,但依稀能看清一个人穿着病服,他原先还不确定,但他家里的老人上周因为意外住院这才认出来,那人穿的是9635医院的病服。”


    听到9635这个数字,司暮云浑身的血一下子变得冰冷,握着操作杆的手微微发抖,第一次怀疑林又涵。


    安阳街着火是谁也没想到的,可林又涵却先他们一步知道,甚至抵达了现场。


    还有刘雯雯说的,黄月红来警局找一个姓林的。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林又涵,那如果那个人就是林又涵呢?


    还有意外消失的纸条,如果是林又涵发现了那张纸条,那他为什么要把那张纸条藏起来?换种思路想,如果林又涵发现那张纸条,清楚的知道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甚至那张纸条很有可能和他有关!


    理清了所有思路,司暮云的心沉了下来,他现在有些不知道到底是他们找上林又涵,还是林又涵找上的他们。他甚至怀疑林又涵其实根本没失忆,但一个没失忆的人为什么会把自己身份的破绽露出来?


    思维好像陷入了死胡同,线索看似处处与林又涵无关,仔细一想却又处处与林又涵有关。


    他的回忆在不停倒退,倏地,他想起了张远航在医院出事的那天。


    陈问在看他的身后,而他身后空无一物,可他忘了现在的墙体是嵌了信息屏的,或许他们看到的不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墙,而是一块隐藏在墙体的屏幕!


    有人在监视他们!


    那天陈问昏迷前看到林又涵的语气充满惊异,一句“你居然还活着”,他应该意识到这件案子或许和林又涵有关系。而之后林又涵把陈问打晕的做法也充满了疑惑,甚至称得上不解。


    他早就该意识到了。


    林又涵很聪明,他想让你知道的你会知道,他不想让你知道的有一百种办法把你蒙在鼓里,就算你费尽脑汁也不会想到这只是他一种隐瞒的手段。


    司暮云叹息,林又涵啊林又涵,你什么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


    到了安阳街,并没有看到林又涵的身影,通天的火光燃烧的异常热烈,不远处的老槐树烧的只剩下树干,而他们并没有在火光中看到一个人。很快消防车来了,远程高压喷水器释放出水滴,淋淋洒洒喷在熊熊燃烧的房子上,过了很久才能勉强看到烧的焦黑的屋顶。


    消防队员跑进去救人,没过多久,背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出来,轻轻放在地上,对司暮云摇了摇头。


    司暮云目光一顿,轻声说:“我记得城市的每一处居民区都有一个灾情检测装置,还有感应灾情自动防范模式,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感应?”


    星际城对于火灾这一类的灾情防范措施已经比地球上强了不少,至少在发生火灾时可以及时感应将消息送回局里,减少伤亡的损失。可现在一看,似乎和地球上发生的火灾没有区别,他们知道火灾发生赶来还是路人告诉他们。


    姗姗来迟的赵明川脚步一顿,脸色同样不好看,“我刚刚去检查发现,装置故障坏了起码有两天,一直没人来修理。”


    这时宋程垒接话:“装置怎么会故障,这些检测装置都是科技厅统一下发,按理说,三到五年是不会有问题的。”


    “更何况这还是半年前才换上的。”


    王晓小声的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弄坏的?”


    安阳街刚刚死人不久,灾情检测装置莫名其妙故障还没人修理,一切顺理成章却又矛盾百出,就好像这场火灾本该存在。


    司暮云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看向仍在不断燃烧的火焰,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林又涵在哪。


    —


    安静的警局大门,一个瘦削的身影站了有一会儿。警局大部分的人都跟着宋程垒去安阳街了,此时的警局除了站岗的小警察,局里安静极了,透过玻璃仅能看到微弱的灯光。


    值班的小警察看到他喊了声,“林医生。”


    林又涵点了点头,抬头走进警局。


    他跑出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一件薄薄的病服在夜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萧瑟,背影清冷瘦弱,看着弱不禁风,一吹就倒。


    小警察刚想喊住林又涵,一抬头已经没了影子。他懵懂了挠了挠头,心里疑惑林医生不是在住院吗,怎么有空来警局了,还是这么晚的天。


    自从司暮云走后,刘雯雯的心里很不踏实,睡觉总是半睡半醒,时不时看向紧闭的门。她很少会有害怕的感觉,第一次是黄月红找上她在来警局路上死去的那一刻,第二次则是今晚。


    她心里揣揣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在悄然发生,透过玻璃一看,外面的灯早已关了,漆黑一片。她垂下眼,无聊的看向手铐,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醒来了。


    倏地,不远处的瓷砖亮起来一块。


    刘雯雯顿感不妙的抬起头——外面的灯亮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每一声都好似走在她的心上,头皮发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她听到门开的声音,抬头望去,一个黑影站在门口,他还穿着病号服,裤腿膝盖的地方脏了一块,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刘雯雯还未来得及反应是谁,对方语气平静的开口:“给你东西的人,在哪?”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意识到对方目的,刘雯雯一口咬定不知道。


    林又涵将门完全敞开,露出苍白的脸,冷光灯打在他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一种淡漠的狠厉。他抬眼看向刘雯雯,像是再看一个死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你到底是谁?”刘雯雯瞪大眼睛惊恐的说。


    林又涵慢慢扬起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是谁。”


    “我是来改变世界轮回法则的人。”


    “我的名字叫做林、又、涵。”


    —


    悦湖江心洲的江面上异常平静,一个少年独自站在岸边,目光放远的注视着被风吹起波纹的江面,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踩在沙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少年没有回头,语气轻佻的说:“你还是来了。”


    身后的人说:“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来。”


    “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少年回头看他,“林又涵,有的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总是能准确无误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可惜了,你永远也做不到阻止事情的发生。”


    “是吗?”林又涵看着他,语气极淡,“我这个人不信命,也从来不服命。十年前你们想尽办法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我还是安稳的活了下来,十年重来一次,依旧如此。”


    “你们,是弄不死我的。”


    少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弄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林又涵冷冷笑了声,“那你们可以试试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告诉他,就算想了一百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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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毁灭我,我依旧有一百零一种办法活下来,我不介意在我死之前先把他弄死。”


    天才生来孤傲,同样惊才绝艳。


    世人泯灭不了我的意志,规则杀死不了我的灵魂。


    平坦康庄装满鲜花的路上,必定是沾满鲜血的。


    凉风飒飒而吹,吹起他的衣摆,贴在他的脸上,挺拔的背影一如十年前的傲骨,宁折不弯。


    少年收回目光,眼神冰冷。


    十年时间,依旧没能抹去林又涵的意气风发。


    他还是十年前那个林又涵。


    —


    林又涵走了很久,呼啸而过的风吹得他手脚冰冷,但他的胸膛是热的,浑身的血也是热的。他站在一栋房子面前,轻轻敲了敲其中一间门。


    没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走出来,眯着眼定睛看了林又涵一眼,语气不确定的说:“又涵?”


    “院长,这是我的辞呈。”林又涵将早已准备好的辞职邮件发给他。


    老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操作,发邮件没必要大半夜敲他的门吧。


    然而下一秒林又涵说:“怕您不批,我特意来找您的。”


    他又说:“我希望走之前你能多给我几剂精神力药剂。”


    老人狐疑的问:“你要干什么?”


    林又涵语气诚恳,“我要去铸剑。”


    然后毁掉世界轮回的法则。


    老人定定的看向他,眼前的林又涵和一年前进医院的不同,此时林又涵的眼里充满了热忱,尽管不知道林又涵去干什么,他还是忍不住说:“精神力药剂少用。”


    “好。”


    老人签了字,“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如果觉得累了就回来,9635永远是你的家。”


    林又涵眼睛一酸,“谢谢院长。”


    —


    安阳街的火势完全熄灭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期间无数警察背出了一具具尸体,有些尸体被烧毁了脸,而有些尸体的脸则是安静沉静在梦乡的睡颜,还有甚者眼睛瞪大,似是意识到火灾的发生,再逃出去也是为时已晚,死前的挣扎化为静默。


    司暮云从这些尸体一一走过,跟来的小警察拿着白布一一为这些尸体盖上,遇到眼睛睁开的,他蹲下身子合上他的双眼。


    他心情复杂的站起身,带着王晓去检查是否还有活人的宋程垒从远处匆匆赶来,语气沉重,“暮云,安阳街一百五十户……无人存活。”


    听到最后四个字,司暮云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抬眼望去,不远处的担架上躺着一对母女的尸体,母亲双手紧紧环抱住女孩,女孩乖巧的窝在母亲的怀里,俨然是一个深度睡眠的状态。可能她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在睡梦中死去。


    宋程垒和王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样说不出话来。


    王晓偷偷擦去落下来的眼泪,“队长,他们、他们……”


    “他们都死了。”


    死在了睡梦中,也死在火海中。


    这时,一个小警察在身后喊了一声司队,转头就听到他说:“司队不好了,刚刚警局里的人来通讯,说、说雯雯姐疯了。”


    “什么?”


    司暮云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好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安阳街的人全死了,刘雯雯疯了,就连刚察觉有点嫌疑的林又涵也失踪了。


    司暮云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说给林又涵的真心全都喂了狗。


    “队长,这些尸体要怎么办?”


    “安葬在墓园里。”


    *


    新纪150年8月,安阳街张大国离奇死亡,唐德城警局刑侦队长司暮云带队追查凶手。案子进行半个月有余,居住在安阳街一百五十户人家死于一场大火,就此,案子的所有线索中断,案子不了了之。


    在此期间,队长司暮云办事不利,导致人员伤亡惨重,浮星总局特下命令革职两个月。案子结束后,司暮云曾去9635医院寻找林又涵,却被院长告知,林又涵早已辞去医院的工作,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他没带走跟在蒋宇身边的米谷,也一并消失不见。


    安阳案结束后不久,星际科学科技院的后山里传出了一道隐秘的电磁波。


    转瞬即逝,悄然无声。


    在一个磅礴大雨的夜晚,一道单薄的身影踏上了这片故土。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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