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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冥婚

作者:鹤游四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楚为溪抱着手臂,没有丝毫犹豫道:“至少会给她属于她的自由。”


    “那真是祝师兄早遇良人了。”


    楚为溪轻叹一口气:“不会了。”


    程千月没听清,问道:“什么?”


    “哟,小娘子怎么来到这里了?”


    楚为溪还未开口,一位男子就先插上了话。


    程千月瞪着男子,脸色说不上好:“没人教过你别人说话时不要插嘴吗?”


    男子一手拿着酒壶往嘴里灌酒,另一个手臂上挂着一个空了的酒壶,摇摇晃晃地朝程千月走来,双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物品。


    心思显然不单纯。


    “来小娘子,让哥哥抱一个。”


    楚为溪眼神冷冽,闻言迅速闪到程千月前方,一只手顺着剑身缓缓向上,抓住剑柄就要拔起。


    “等等。”程千月拍拍他的手,将拔出一半的昆池剑按了下去,然后挡在楚为溪前面,一脚踹飞了男子:“自己动手更解气。”


    她缓步向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男子,道:“大哥,向你打听个事,这新娘子犯了什么错,新郎官对人家这么冷淡?”


    “新郎官都死了多少年了,谁对她好啊?”男子就地躺下,接着道:“不过她也活不成了,马上就要和新郎官同眠喽。”


    !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把程千月从头到尾劈了个干净。


    她只想起了一句无聊时,上网看到的话:婚姻是坟墓。


    新娘子怕是在得知新郎官去世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的归宿。


    她不吵不闹,接受了崔家给的全部好处,穿着自己早就绣好了的嫁衣,回忆着过去的十几年,迎接自己的死亡。


    同为女子,最易共情。


    程千月险些落下一滴泪来。


    楚为溪也听的心里很不舒服,亲眼望着一条生命即将流逝且无法阻止,就算是冰窖里冻得心,也该有一丝裂纹。


    他抬手在程千月肩膀上方停留,又无痕收了回去,安慰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她不愿意,自己会离开。”


    “离开?”程千月反问道:“这里是九死崖,她一个弱女子,离开了能去哪?”


    楚为溪愣了愣,哑口无言。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股强大的力量突如其来的从前方袭来,动作快到空中的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昆池剑就被夺了过去。


    “程千月!”


    他顺势勾住剑穗,身子向一侧偏去,接下来的招式像是被提前预判,程千月反手打落他的手指,一个大转身捉住他的两个手腕,快速向后退去。


    楚为溪被她顶在身后,被动地跟着后退,直到后背重重的撞上了墙壁,才停了下来。


    “程千月,你发什么疯!”


    程千月不语,只是将他的两只手腕别到背后,让他不能反抗。


    她盯着楚为溪看了一会,缓缓向前凑了过去。


    两人的呼吸相撞,彼此交织。


    楚为溪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口,他怕自己反抗了,会无意伤到程千月。


    而程千月管不了这么多,她就喜欢楚为溪的这副模样,轻声笑了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楚为溪的皮肤上,所到之处泛起一片红温。


    她道:“我没发疯,我只是想问问,师兄会这样对待枕边人吗?”


    “自然不会!”


    “那就没什么顾虑的了。”程千月得意一笑,在楚为溪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盖了印记,就是我的了。”


    她起开身,留给楚为溪缓解的时间,先一步离开这个隐蔽的角落,顺便踢了一脚地上早就昏睡过去的男子,赏起了花。


    没了束缚,楚为溪迟疑了一下,背靠墙壁久久没有挪动。他抬手轻抚唇上方才程千月碰过的地方,没舍得擦掉。


    被附身了?


    他抬脚追上程千月,在距离两步之遥之处停了下来,焦急问:“程千月,你……”


    “解释之前先给我一个不能的理由。”程千月对他道:“一个死都不能撼动的理由,不然我不会放弃的。”


    楚为溪听闻,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


    如往常一般,仿佛没有这个小插曲,程千月依旧走在前面喋喋不休,楚为溪时不时在后面应个一两声,直至黄昏来临。


    崔宅内外皆已坐满了人,从崔宅的家门口沿着街道向后排了很远,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来参与了这场悲喜交织的亲事。


    司仪隔着很远,扯着嗓门提醒两人回到正堂入席,吉时已到,拜堂仪式马上就开始了。


    楚为溪看了眼不为所动的程千月,眸光加深,摆摆手示意司仪先回去,他们两人片刻后就去。


    “那两位快些,这场婚事是镇上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指冥婚吗?


    楚为溪扯住程千月的手臂,向后拽了拽,道:“你不是要喝喜酒吗?马上拜堂了,再不喝就喝不着了。”


    程千月一反常态地动也未动。


    “刚才不是劲大得很吗?现在怎么不动了?”楚为溪嘲讽了两句,见程千月依旧不动,心中大石头悬起,渐渐没了底。


    他指尖轻搓,非但没有放开程千月,反而逆着手臂缓缓向上爬去,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探入了一缕灵力。


    楚为溪闭眸,手掌拿开,退后几步,复又睁眸。


    他打了个响指,同时,程千月也活动了几下身子。


    她动作僵硬的转过身面对着楚为溪,像是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女将军,眼底除了一丝狠厉,还有一抹猩红。


    程千月抬起手臂正对楚为溪,勾了勾手指,冰冷开口:“过来。”


    楚为溪接着向后退。


    “过来。”


    “……”


    “过来!”程千月的声音陡然增大。


    她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来问楚为溪:“楚师兄,倘若你娶了妻子,会给她自由吗?”


    楚为溪不说话。


    “你会的对不对?回答我!”


    楚为溪扔下昆池剑,一手背在身后,悄然凝聚着灵力,为了拖延时间,他故意道:“你想多了,我、不、会。”


    “我的妻子既然是‘我的’,那就要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为我洗衣煲汤,相夫教子,自由这个令人向往的词。”楚为溪笑了笑,冰冷道:“她不配。”


    “什么?”程千月面露狰狞,手掌抬起握拳,似要把楚为溪撕碎般。


    楚为溪一字一句道:“我说,她、不、配。”


    说完,在程千月红着眼扑过来的时候,身手敏捷的一侧身躲了过去,看准程千月的后脖颈,抬起凝聚灵力的手劈了过去。


    “啊——”


    一阵不属于她的凄厉尖叫声后,程千月的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下一刻仿佛要倒下去。楚为溪单手揽住她的腰,看着她眼中的血丝一点点褪去,才彻底叹了口气。


    “我……”程千月恢复清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间汗水如雨而下,滴下后隐秘在了衣衫中。


    她垂眸瞧见腰间的手臂,心中一悸,不管三七二十一拍掉手臂,猛眨了两下眼睛,站起身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邪了。”楚为溪道:“你身上阴气太重,有鬼魂附上了你的身子。”


    程千月心中留有后怕,道:“它是控制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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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为溪道:“按理来说,不是。鬼魂不能完全附在人类身上,它只是一个媒介,不能使人完全失去意识。”


    程千月皱眉问道:“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楚为溪没回答她。


    他侧头向正堂的方向望去,道:“方才司仪来叫我们了,让我们入席观看拜堂成亲,这会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先走吧。”说着抬脚就要走。


    程千月敏锐的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把拽住他的衣衫挡在面前,拦住楚为溪的去路:“这事不急,悲惨的成婚,看与不看没何区别,现在你只需告诉我,那东西附上我的身后,做了什么?”


    楚为溪回忆起那一幕,不知如何开口,只道:“鬼魂附身,会无限放大本体的思想,迫切的要求本体去做……想做或希望的事。”


    “你共情太深,恰恰是被选中的那一个,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就这?


    程千月面色无异,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膛,摸见胭脂瓷瓶还在怀中才没了顾虑。


    她看楚为溪一副难以启齿的事,问道:“那我刚才做了什么?导致你如此害怕,连说都不愿意说。”


    “你……”楚为溪紧捏着手指,编道:“你说你太喜欢收养的那只灵鸡了,想吃它的肉,啃它的腿,还要把它召唤出来一起跳舞……”


    程千月面露尴尬,紧急叫停他接下来说的话,道:“此事为真?”


    “为真。”


    “那还真是……”程千月想了想,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你没阻止我?”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


    无情,太无情了。


    幸好没对楚为溪做什么,不然她胸口上该插着昆池剑才对。


    幸好幸好……


    程千月拍拍手,让开了路与楚为溪并肩,大方道:“那我们去正堂吧,正好我想看看新娘长相如何,若她不愿意,我可就要行侠仗义了。”


    楚为溪“嗯”了一声。


    *


    两人赶到的时候,拜堂成亲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整个正堂内外的人堵的水泄不通,仿佛这不是在成亲观礼,而是在撒银子准备抢个盆满钵满。


    他俩在短时间内出了名,为人豪爽大方成了两人的代名词,所以两人往旁边一站,围在外面的人自动让出了一小路,还特意摆手示意两人挤进去。


    程千月没对此没有意见,倒是楚为溪怕弄乱衣衫,一直不愿。


    然后就被热情的程千月拉进去了。


    两人的到来并没有掀起惊天骇浪,甚至没有一个人注意正堂又多了两位围观之人。


    新娘子头顶并非绣着百年好合的红布,而是好几层红纱缝制而成的头纱,层层叠嶂不起任何作用,一眼望去虽模糊,但依稀能望见新娘子的脸。


    如程千月所料,这场婚事不是新娘子愿意的,她的脸上还带着痛苦与悲伤,似是站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宣亡。


    而新郎官这边,拜堂成亲不能用死人,新郎又走得早,便找了一只不会鸣叫的大公鸡代替新郎拜堂。


    三拜后,礼成。


    其间欢声笑语不断,没人会在意面前身着喜服的女子成婚后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新娘子接着被迎进了那间客房,随后宴席正式开始。


    程千月坐的那一桌,除了楚为溪,其他的人近乎都是新娘子的亲人,一个个脸色凝重,还有几位妇人身着素衣,像是在为为新娘子送行。


    桌上的筷子放着未动,可酒壶空了一瓶又一瓶,家丁嫌三两头的跑麻烦,索性就把酒缸直接搬来,放在了他们这一桌的旁边。


    或许他们见此一幕,会想到家中院内埋着新娘子呱呱坠地时的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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