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程千月双手抱臂，走向前的脚硬生生拐了个弯，又折返回去，道：“师兄是觉得我修为不足，拖师兄的后腿？”
楚为溪张了张口，没出声，程千月也不着急，就在一旁等他开口。
许久后，他道：“无事，随你便。”
程千月：……
她转身看着楚为溪离去的挺直背影，话不过脑子地大喊：“我可以保护师兄的。”
楚为溪：……
听闻，他健步如飞，走得更快了。
程千月得意洋洋，突然觉得楚为溪的脸皮非常薄，怕是一戳就破，心中涌起的恶趣味顿加，越想越觉得有趣。
没事，以后还长着呢。
＊
回到弟子院后，用不着刻意四处传播，弟子们已经猜测出了此事。无他，只因为在问天山待了多年，除了天阳掌门闭关的两年，几乎每年都会有历练之事。
前三年由外门弟子出山历练，今年就轮到了内门弟子。
就算有弟子不知，楚为溪也会担起应有的责任，压根不用程千月费劲散播。
她的好师兄真是帮了她大忙了。
天阳掌门说要回去准备准备，翻译过来就是让你在问天山里吃好喝好，等到了山脚下集合的时候，要统一检查行囊，吃的、穿的、喝的通通不能带，所以大多数弟子历练过一次后，基本只带些伤药和银子。
程千月也是如此。
此经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或是有没有命回来，她收拾好乾坤袋，转身看了一眼居住两年之久，供她吃住、供她炼丹的听雨阁，毅然决然地走出大门。
只要让男女主成功相遇相爱，以后的事就不是事了，顺风顺水的走到头，然后顺利回家。
程千月笑得合不拢嘴，蹦蹦跳跳地出门，拐了个弯的空就遇到了等候在此的池央。她瞧见池央，还未走近就着急地冲她挥手，喊道：“师姐！”
池央正走着神，听见声音，扭过头笑着看她：“去历练了，这么开心啊。”
“当然，这可是我第一次历练。”
这可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定然高兴。
程千月拉起池央的手，放在掌心里拍了拍，问道：“师姐收拾好了，没有先行前往集合地点，是专门在此等我的吗？”
池央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盖在了程千月的手背上，笑道：“是专门等你的，但……师姐不能和你一块去了。”
什么？！
你个女主不去了，那谁和男主谈恋爱？谁和男主心交心？
程千月的脑袋如五雷轰顶，劈得她半天没缓过神，她认为这是在做梦，抽回双手猛掐大腿，结果疼得她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池央担心道：“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眼看着回家的路被一个叫“池央”的女主砍断堵死，她不能坐以待毙，犹豫都没有犹豫，劝道：“师姐，问天山弟子无召不可下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能下山游玩，还能历练，陶冶情操，何乐而不为啊？”
她说着，又去拉池央的双手，左右晃了晃，略有些撒娇的迹象，道：“师姐，此次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弟子院内便剩师姐一人，又无处谈心，难不成师姐要像楚师兄那样，把自己闷坏在屋里？”
算起来，池央比程千月要大上好几岁，最是受不住类似小孩子的撒娇，心一软，舍去初时的想法，答应了她：“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吧，我在问天山多年，还没有回过家乡，借此机会，也去看看娘亲。”
池央的原生家庭很悲惨，在她出生没多久，父亲被人活活打死，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又费尽心思送她来山修炼，差点被贼人强占，嫁为人妻。
至此一别，已经十年没见了。
“到时候我陪师姐一起回去。”
程千月笑笑，松开她的手，身后草丛发出细微的响声，她侧耳一听，就知来的是何人，语气转变极快，故意道：“某些人不要太自以为是，偷听别人讲话还要听个全面，真不知如何想的。”
说完她还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池央噤了声，把程千月护在身后，眼看着……楚为溪走了出来。
她意外道：“楚师兄？”
楚为溪不明所以，皱着眉撩开被野杂草缠住的衣摆，大步迈了出来，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程千月佯装刚看到楚为溪，故作惊讶，捂着嘴不可置信地阴阳怪气：“哎呀，原来是楚师兄，我还以为有人偷听我和师姐讲话，担心泄露出去，既然是楚师兄，那就放心了。”
楚为溪：……
他在半山腰等待良久，连个程千月的头发丝都没见过，出于师兄的职责，上山寻找，结果刚一来到这就被杂草缠住，又被莫名其妙地阴阳了一顿，真是偏我来时不逢春。
背后说他的人多了去了，楚为溪不在乎一言两句，也未做解释，拍掉衣衫上的碎草屑，走到两人面前，吐出两个字：“下山。”
嗯？这么高冷？
程千月还想说什么，被池央拦住，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跟着楚为溪下了山。
＊
问天山到九死崖的距离较远，所有弟子骑马前行，中途该休息就休息，该吃喝就吃喝。
程千月找了个人少且阴凉的树荫地下，把马匹拴好，坐靠在树干下休息，好恢复体力。
等她醒来后第一时间找了马儿，马儿在她身后卧着，嘴里嚼着野生的鲜草，与马儿一同出现在她视线里的，还有抱剑靠在树干上的楚为溪。
程千月眯了眯眼。
这人精神倍增地四处观察，不累吗？
想起临走时楚为溪的那句冰冷的“下山”，她只觉奇怪，在脑海中呼叫038，问了困扰她很久的问题：【038，楚为溪是有双重人格吗？怎么一会对我冷淡，嫌我命长，一会又关心我，还亲自来接我。】
038道：【宿主，可能是与……魔尊有关吧。】
【魔尊？】程千月双腿抻直，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疑惑道：【我与魔尊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还是个黑户吧？
小时候被人掉包？狗血剧情？
038：【魔尊残害生灵，视人如牛马鸡鸭，肆意打压，修炼只靠吸食人的精血，修真界打压魔尊，楚为溪也看不惯这种做派，与魔尊生来不合，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关系，最后凭一己之力杀死魔尊。】
【楚为溪对你的感情，应该是在魔尊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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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之间来回跳横，一不小心就混淆了。】
程千月：……
她眼神复杂地望向天空，脑子里梳理着关系，眉头时而上挑，时而紧蹙。
书中从始至终都没有关于魔尊的一字一句，这位魔尊一直活在别人讨伐时的随口一提，没想到她还能和魔尊扯上关系，简直抬高了她。
程千月道：“我与魔尊，在样貌上，是不是有些相似？”
038：【说到点上了宿主，不是有点相似，是一模一样，除去身份与年龄上对不上，不仔细看很容易混淆。】
“那不正好吗……”程千月喃喃自语，随后闭上了嘴。反派终究是反派，虽然弟子们对他有偏见，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生性难移，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马儿吃足了草，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蹭她的身子，程千月想得太过投入，丝毫未发现其他成群结队的弟子纷纷散开，骑上马准备赶路。
她奖励似的拍拍马儿的头，拉紧缰绳借力起身，翻身上马跟上了队伍。
楚为溪余光扫了她一眼，收了剑，定了定神，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晚上途径客栈休息一晚，楚为溪为了方便保护程千月，特意跟店主要了程千月屋子的位置。他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便离开了。
不赶巧的是，楚为溪前脚刚走，程千月后脚就回来了。
如此般硬生生错过了。
斜侧方的屋门拉开的一条小缝，屋内的人眼神狠毒，指甲嵌入肉里，血液滴落在地，许久后才悄无声息的合上。
＊
一路上说快也快，说慢也慢，问天山弟子知道消息晚了些，耽搁了些时日，最终到了目的地——九死崖。
为何叫九死崖？
此地立于悬崖之上，大半区域被丛林覆盖，进去的人常常九死一生，很少有人活着出来，故而得名——九死崖。
“九死崖如此危险，为何历练之地会选在这？”怀轩盯着九死崖的入口，想着自家弟子待会要在这个地方生活数月，不由得担心起来。
程千月心里想着，九死崖的危险系数极高，历经重重困境，反派才能表现出自私自利，男女主才会更加相爱，更加坚定的选择彼此，一切只不过都是为男女主服务罢了。
“没有危险，何来历练一说？”
程千月转头，看见一位体型微胖，衣衫不整洁，甚至被身上赘肉撑到爆起的油腻男人，看着就让人犯恶心。
男人从空中落在地上，因重心不稳向前跑了几步，差点一头摔在地上。站于弟子前方的怀轩赶忙向后退去，失笑道：“庆昌宗主，几年未见，你还真是丝毫未变，见人还是喜欢先行大礼。”
听闻此话，身后弟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窃窃私语络绎不绝，这点让庆昌宗主很失面子，脸色难看得要命。他大呵一声，对怀轩道：“问天山的弟子真是不懂规矩，不知是怀轩真人没教好，还是天阳掌门实存名亡了？”
庆昌宗主？
程千月无事一旁的热闹，翻找着久远的记忆，庆昌宗主是承剑宗的宗主，自成立便对问天山不友好，事事都要比上一比，这次历练的地点，就是庆昌选的，而他也是……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