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弘：“我们的服务器被黑了，数据可能泄露了。”
“什么？”陈也柠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说具体点，怎么回事？”
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凝结。
许翊年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着陈也柠。
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就……就今天早上突然发现的，有未经授权的访问痕迹，核心数据库被暴力破解的迹象。我们、我们正在紧急排查，但情况不太乐观……柠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也柠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虽然外包给南京这家公司的工作不是再立项目的核心工作，但不管核心与否，只要有数据泄露，都是雷。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镇定，但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颤抖：“立刻封锁所有访问权限，保存所有日志记录，等我，我马上订最近的航班过去。”
挂断电话，会议室里一阵寂静。
陈也柠看向脸色同样难看的许翊年，声音沉了下去：“技术外包那边出事了，服务器被入侵，数据可能泄露。我现在要马上过去。”
许翊年：“我跟你一起去。”
陈也柠拧眉看着立刻做出行动的许翊年，她确实需要一名技术跟着一起去解决问题，但……
“我们刚刚讨论的模型的解决方案要怎么办？”陈也柠觉得脑壳突突地疼。
许翊年：“只能先远程处理能处理的了。”
在这个魂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几分钟，大脑一片浑沌的时候，陈也柠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她迅速划开手机屏幕，指尖在购票软件上飞快操作：“最近一班去南京的飞机是三小时后，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许翊年点了个头，没有多余的话，和陈也柠一起转身往外走，两个人分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动作利落地收拾笔记本电脑和随身包，身影都透着一种沉静的决断力。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就坐上了前往机场的网约车上，车厢内陷入一种紧绷的沉默。
一路上，陈也柠都对着手机，继续处理因为突发状况而被打断的工作安排，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身旁，许翊年则对着笔记本电脑，远程检查公司内部服务器的一些日志，试图寻找可能与南京事件相关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电，显示赵聿明三个字。
陈也柠指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这才接通电话。
“在哪呢？”赵聿明：“来我办公室开个会。”
陈也柠咬了咬牙后，说：“……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啊？”赵聿明：“去哪？”
“南京技术外包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和许翊年现在赶过去处理。”陈也柠尽量让自己的汇报听起来客观平静。
赵聿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没有被陈也柠的模棱两可糊弄过去，“出了什么问题？”
陈也柠：“……具体情况还不了解，王平弘打电话过来……说他们服务器被入侵，数据可能存在泄露风险。”
赵聿明再次沉默了两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这么严重？“
“……”陈也柠：“具体情况要到现场才知道。上高速了，信号不太好，回头有什么情况，我在微信上跟你汇报。”她说完，不等赵聿明再说什么，便掐断电话。
就在陈也柠情绪很明显起了波动的时刻，耳边传来许翊年低沉的声音。
“别担心。”他并没有抬头，视线依旧放在发着幽光的电脑屏幕上，“到了地方看了日志才能确定情况。未必有那么糟。”
这句话带着技术人士特有的理性，非常素白，没有什么温度，却奇异地让陈也柠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点。
在这种时候，一个冷静且专注于解决问题的同伴，比任何空洞的安慰都来得实在。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转头将视线看向车窗，冷静地把无助于解决当前困境，同时还会影响情绪的杂念一个一个丢出脑外。
……
飞机起飞不一会儿后，陈也柠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但显然无法入睡。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抿得有些发白。
机舱内灯光调暗，许翊年合上电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许翊年同样靠在椅背，转头看了一会陈也柠即使在闭目养神，也依旧因为内心焦灼而紧锁着无法放松的眉头，不知道在心里想了些什么，好半天后才转回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
飞机在南京禄口机场平稳降落，天空已经换上了黑色。
舱门打开，潮湿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与机舱内干燥的暖气形成鲜明对比。陈也柠和许翊年随着人流快步走出廊桥，脚步没有一丝迟疑，直奔出租车候客区。
许翊年拉开最近一辆出租车门，陈也柠上车，语速清晰地报出外包公司的地址。
车子驶入夜色，南京城的轮廓在窗外飞速后退。
陈也柠拿出手机，联系王平弘：“你在公司吧？”
王平弘：“在的在的。”
陈也柠：“我们落地了，现在赶过去找你们……”
许翊年在一旁小声提醒：“需要他们关键技术人员也在场，所有相关日志和系统访问记录保持原状。”
陈也柠对许翊年点了点头，向电话那头的王平弘复述了一遍许翊年的要求。
王平弘唯唯诺诺：“好的好的。”
约莫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栋写字楼前停下。楼里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其中就包括他们要去的外包公司所在楼层。
一个穿着格子衫、头发有些凌乱、面色焦虑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大堂，正是一路上和陈也柠保持着联系的王平弘。
“柠总。”王平弘迎上来，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和后怕。
“这是我们的技术，许翊年。”陈也柠没有寒暄，脚步不停，同时为王平弘介绍必要信息。
王平弘向许翊年点了个头，一副求助同时又抱着希望的表情。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许翊年随陈也柠，也没有寒暄，开口问：“可以直接去机房吗？”
王平弘：“可以可以。”
王平弘带着陈也柠和许翊年到达对应楼层，直接走向他们公司机房。
路上，陈也柠节约时间，边走边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王平弘声音里还透着些无头苍蝇一样的惊慌，因为没有什么进展，只能反复解释：“我们技术的同事今早上班的时候，发现在大约昨晚凌晨一两点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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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登录尝试，来源IP是境外的，跳板很多……虽然自动监测系统及时阻断了，但、但之前有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对方好像……好像有很高的权限，浏览甚至可能下载了一些数据……这个，这个我们还在排查确认中……”
陈也柠和许翊年听着王平弘磕磕巴巴的解释，都有种血液倒流的感觉，两个人同时深呼吸了一口气……
机房里比想象中拥挤，机柜林立，指示灯疯狂闪烁，散热风扇发出持续的嗡鸣。两名技术人员围在一台服务器前，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双双回头，脸上写满了无措。
“这位是许工。”王平弘意思明确地向看着显然一筹莫展的同事们介绍道。
两名技术人员准确领会，都赶忙起身把空间让给许翊年。
……
许翊年二话不说在主控台前坐下，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密密麻麻的安全日志、系统审计记录和网络流量抓包等等数据，屏幕上的代码飞快滚动。
他身后围了三层。
第一层是屏息专注，目不转睛看着这些字符的那两个技术人员。
第二层是内心如热锅上蚂蚁一样的王平弘。
第三层是陈也柠。
技术方面的事，许翊年在，陈也柠就不用操心了。
虽然也很挂心，但陈也柠不去打扰他，拍了拍王平弘的肩膀，冲他比了比门的方向，示意他们出去说话。
王平弘忐忑地跟在陈也柠身后，两个人走出机房后，陈也柠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对他说：“王经理，我需要一份详细的时间线报告，从发现异常到采取措施，每一步的具体时间和操作人。另外，我需要你们立刻盘点所有拥有高权限账户的人员名单。”
她的指令清晰，王平弘连连点头，说：“那……那我现在就联系人开始整理。”
王平弘看着陈也柠，脚步迟疑。
陈也柠：“你快去吧，我就待在这里。”
王平弘：“那那，那我上楼了，回头柠总还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陈也柠：“嗯。”
王平弘走后，陈也柠返回机房，依旧站在最后侧。尽管陈也柠刻意不给压力，但机房里除了键盘敲击声、风扇声以外，就是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许翊年时而皱眉，时而快速输入命令，时而调出新的监控窗口。
陈也柠默默观察着他的侧影，那专注的神情与在公司机房熬夜调试时如出一辙，只是此刻脸上更多了几分猎手般的锐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许翊年的手指停顿在一行日志上，眼神微凝。
半晌之后，他才转过头，目光中的焦点找到陈也柠后，向她说明分析结果：“攻击手法很老练，清除了部分痕迹，但留了个后门，很隐蔽。入侵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冲着我们的算法模块和试验数据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嘈杂的机房里清晰地传到陈也柠耳中。
她心下一沉，最坏的情况似乎正在被证实。
“能确定泄露了多少吗？”她问，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正在做分析和校验。”许翊年说着，手上动作更快了，“需要点时间。”
许翊年盯着有点眼熟的后门构造方式……将心中的怀疑顺着喉结暂且一起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