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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34章

作者:水底青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北风呼啸着,刮得人脸生疼。


    傅徽之一直望着邱平远去。


    脱下裘衣后,老者背影更显单薄。他没坐马车,或许是怕引人注目,纵是拄杖也要走着回去。


    傅徽之伸手抚上裘衣靠身一面,其上还有余温。


    直到再看不见邱平的背影,傅徽之重重跪倒,双手深深按进雪中。


    忽闻一声“公子”,傅徽之立时警惕起来,可他甚至辨不清声音是自何方来的。


    很快不须他辨,那人急急踏雪而来。


    原是秋芙,傅徽之松口气。而后惊觉自己竟迟钝如此,连秋芙何时跟上的都没发觉。


    秋芙疾行至傅徽之面前蹲下。“你怎么了,公子?”


    “我没事。”傅徽之五指一蜷,撑地起身,“走罢。”


    见傅徽之并未指责自己,秋芙大松一口气,忙转头跟上傅徽之。


    到客舍时,天色已晚。酒保出门来,牵过二人的马去喂。


    秋芙跟着傅徽之进了堂屋。眼下已过了夜食时分,也无人坐在堂中进食。


    客舍主人笑着迎上来:“恩人回来了。是否未曾进食?要吃些什么?”


    傅徽之道:“毕罗。有劳。”说罢拾级而上。


    主人略略高声:“稍候为恩人送去。”


    秋芙道一声“我也一样”,便也跟着上楼。不想下一刻便闻屋外有人疾步而来。


    秋芙在颇重的合门声中回首,看见酒保一脸惊慌地上前对主人说道:“哥哥,来了好多人,似是捕吏。”


    主人忙转头唤一声“恩人”,见傅徽之停步回首,主人又转对酒保说道:“快带恩人去地窖!”


    傅徽之目视秋芙,微微偏了偏头。


    秋芙瞬间明白了。这些捕吏不大可能认得她,傅徽之是让她回屋,将榻上麻衣藏起来,而后回自己屋。


    看着傅徽之擦肩过去同酒保掀帘进了厨下,秋芙也两级阶并成一级,几步上楼。刚到门前,便听到楼下屋门被重重推开,更像是被踹开的。


    十数人一拥而入。


    主人害怕得手都在抖,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去,惊慌问道:“各位官人这是要做什么?”


    “主人莫怕。”为首者出示告身,“某是京兆府捕吏田金。奉命擒拿反贼。尔等只要未曾藏匿罪人,便不会有事。”


    主人颤声道:“不敢不敢,我等平民何敢藏匿罪人?”


    田金道:“方才某好似见一人匆匆入屋,那是何人?”


    “是酒保,也是我兄弟。他胆小,乍见诸位官人,想是吓着了。我去将他带来。”


    “不必了。”田金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画像,在主人面前展开,“见过此人么?”


    主人扫了一眼,立时道:“没、没有。”


    “他身边可能跟着一个女子。你舍中有一男一女入宿么?”


    “没有。不是,有夫妻入住,但那男子已三四十的年纪了。这画像中是个少年啊。”


    “夫妻?带我去看。”


    “官人请。”主人说着不觉已近阶梯口,头还未回,步子先迈。


    田金迅速伸手,在主人被绊扑地前拉住了他。


    “多谢多谢。”主人恨自己太紧张。


    田金道:“不急。”


    主人上楼敲了夫妻的屋门。


    屋中传来明显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主人看了田金一眼。田金上前:“京兆府搜查。请开屋门。”


    屋内一阵乱响,随后一男子开了门:“纵是京兆府,也没有夜里搜人的道理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田金盯着男子看了许久。


    男子忍不住道:“看、看什么?我可不是什么罪人。”


    田金并不与他多费口舌,只道:“搅扰了。”便踏进屋。


    男子怒道:“你你做什么?屋中只我夫人一人!”


    田金仔细看了,确然如他所言,榻上仅有拥被缩在角落的妇人,便又退出来。男子瞪了他们一眼,“砰”一声合上门。


    田金四下环顾,又问主人:“这些屋子可否容我等都搜一下?”


    主人道:“若客人皆允,我倒无妨。”


    搜到秋芙的屋子时,田金问:“娘子孤身一人?”


    秋芙见来人深眉短须,一双眼如鹰,好似什么都不能瞒过去。她怕说多错多,便也不多言,只应道:“是。”


    “却是为何?”


    “家父病故后,只余我一人,只能来京投奔亲族。”


    田金不再追问,在屋内走了走、看了看,又带人去了邻屋。


    见已聚了不少围观者,秋芙便也出屋去看。她已将那屋中的麻衣放进她榻上的褥下了,还叠了被衾。傅徽之屋中本不乱,要伪装成无人住的屋子,只须将被衾叠得齐整些。


    田金问:“这间屋有人住?”


    主人见屋子甚是干净,便欲说无人。又想着不能说客人刚走,否则若是编的客人走的方向是这些捕吏来时的方向,而他们并未见到行人便糟了。“此间客人今日一早便已离舍。而后一直未有新客。”


    田金出屋,瞥见秋芙,便问:“娘子今日可曾见过此屋中人?”


    围观的多有私语者,秋芙对田金与主人的谈话并未听得真切。想来主人应该会说屋子没人住,她犹豫了片刻,道:“未曾见过,此间有人住么?”


    田金又问:“娘子何时来宿的?”


    秋芙道:“昨日。”


    “娘子不是要投奔亲族,今日为何不走?”


    秋芙心道此人当真难缠,但面上仍不改色:“今日风雪仍不小。”


    田金不说话了,又转去叩右邻的门。


    被众捕者挡住,离得远,秋芙更听不清捕吏与右邻在说什么。但不难想到这捕吏会问什么,无非同她一样,再看右邻所说与她是否对得上。


    秋芙不禁想,此人当真不是好对付的。若今后都是此人追捕,他们的日子绝不好过。邱瑞曾说若城东寻不到人,京兆府的人大抵会继续往东追,可此人却反其道行之,正巧碰上他们。不过也有可能东西方向都遣人去追了。


    也是因为未曾想过会有人追到客舍来,她行事也未曾刻意避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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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舍中有多少人见过傅徽之同她一起来的,方才又是否有人见到他们一同上楼,这些她都没把握。


    秋芙尽力掩饰自己面上的不安,却控制不住冷汗透背。


    所幸捕吏问过右邻后,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再问旁的客人,便同众捕者一同下楼了。


    秋芙不由松口气,随着围观者不远不近地跟在众捕者后面,很快又听捕吏问主人:“这里屋是厨下?”


    主人道:“自然。”


    田金道:“可否入内一观?”


    主人道:“只怕烟气熏着官人。”


    田金道:“无妨。”说着径直掀帘入内。


    主人跟着进去,手指妇人与酒保:“这是贱内,这是舍弟。”


    田金没说什么,只四下里走着看着。忽然在堆叠着的十数坛酒坛前站住了。


    田金也不问主人的意思了,吩咐从者:“将酒坛搬开。”


    主人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却没理由劝阻,眼睁睁地看着捕者将酒坛一坛坛搬开。


    秋芙在外看见几个捕者往里进,便也猜到不好。又想到屋外或许还有捕者守着,最好放倒这些捕者后跳窗到舍后逃亡快些。


    最后田金俯身看着石板,忽然拔刀插入两块石板之间的缝隙中,微微用力,便撬动了。最后他伸手搬起石板一角,其下果然是空的。


    田金抬头望向主人。主人忙道:“酒、酒窖。”


    田金望了望灶下,道:“借火一用。”


    酒保慌忙拾了根柴,点了火,递给田金。


    田金吩咐众人道:“你等在上面候着,我下去看看。”


    主人看着田金下梯,火光渐暗,心急如焚。又望向酒保,酒保只微微摇头。


    时辰变得难熬起来,谁也不知下面情形如何。


    忽然一捕者道:“大哥怎么还不上来,我也下去看看。”正俯身时,看见下面又亮起来。


    不久田金便爬了上来,说道:“没人。”盖好石板后,又吩咐众人,“将酒坛移到原位。”


    最后田金道一声“搅扰了”,便领着众人离去。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


    主人确认捕者走远后合上门,急问酒保:“恩人在何处?”


    看着围观的人都散了,酒保伸手指着厨下的方向,道:“恩人说地窖不周全,翻、翻窗了。”


    秋芙心想若翻窗自舍后走必会在雪中留下足印,若捕吏派人去看或是早有人围在舍外不是糟了。她急忙掀帘入厨下,欲去开窗时听到动静。赶紧向跟在她身后的主人与酒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捕吏果然想到了这一点。


    她听见窗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有新足印么?”


    “没有。”


    “看来无人跳窗。走罢。”


    随着窗外人走远,秋芙松一口气。但她心里也很疑惑。傅徽之既然跳窗了,为何没有足印?难道……


    主人悄声问道:“恩人可有危险?”


    秋芙摇摇头:“没有。先勿向外看。”她从他们身旁过去,“或许我知道他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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