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大人,你这是,”程悦皱着眉,看着林与闻这一后背抓痕。
林与闻连忙解释,“程姑娘,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然不是了,大人哪有这种艳福。”
“你这小丫头!”
林与闻斥了一声赵菡萏,这小丫头算是程悦的徒弟,跟着一起来了京城,这几天一直在为没被林与闻带到宫中和林与闻置气。
赵菡萏朝程悦吐了下舌头就跑走了。
“大人,你可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程悦找出合适的药膏,放到林与闻手里,“让黑子记着,早晚各涂一次,应该不会落下疤的。”
“嗯。”林与闻把衣服合好,“这小丫头我看最近一直看书,学好了?”
“说到这个,”程悦嘶了一声,“大人,能不能安排菡萏,考童试呢?”
“啊?”
林与闻瞪大眼睛。
“我是瞧着,也没有哪条律法说过女子不能考童试吧。”程悦抬眼试探林与闻。
“但是……”
“反正孩子想考,只让她试试便好,京城这么多天才少年,八成是考不上的。”
林与闻心想,你这表情看起来可不是觉得她考不上啊。
“既然没有说过不能考,那先考了再说嘛,”林与闻笑起来,“但最好还是考上,本官的仵作的小徒弟都能过了童试,说出去本官脸上也有光啊。”
程悦笑了一下,点头,“知道了,我一定多督促她。”
林与闻把药拿在手里,从程悦专门验尸的地下一层走出来,这个衙门虽然算在大理寺里,但其实是独立开门的,毕竟林与闻这个大理寺少卿完全是挂个名字,和他当员外郎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衙门里真正用得上的只有杨子壬、程悦和陈嵩几个人。
当然还有黑子,他捧着林与闻想吃的麻酱烧饼刚回来,“大人,刚出锅的。”
“嘻嘻!”林与闻最近有司礼监送礼,日子过得明显富裕点了。
杨子壬这时也来了,他手里捧着一碟茶叶蛋,“这个是陈捕头刚给我的,”他说,“是他娘亲做的,他先去大衙门里点个卯,然后再过来。”
大衙门就是说大理寺正式的衙门,那有真正干活的大理寺少卿。
“哦呦哦呦,”林与闻接过茶叶蛋,像搂着什么金疙瘩,“之前那个李公公送来的茶叶我闻着挺香,就都给陈嵩带回去了,大娘的手艺一定好吃。”
“大人,你是说那块茶饼?”杨子壬瞪眼。
“是啊。”
“那可是今年云南府的新茶,普洱里的尖货。”
“什么意思?”
杨子壬叹了口气,他往常喝衙门里的茶实在难以下咽,特意耍了点小聪明把这个茶叶留下来。
“你不是说都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吗?”林与闻委屈巴巴。
杨子壬嘴角抽动,心也疼,“是,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那快尝尝吧。”
黑子搬来桌子,赵菡萏摆凳子,程悦端几个小菜,几个人就在院里准备一起用个早膳。
“大人,”陈嵩回来了。
林与闻朝他招手,“回来了?”
陈嵩有些尴尬,他好久没当这个“报喜鸟”了,“出事了。”
林与闻下意识捂胸口,“谁?”
“杨柳夫人。”陈嵩表情扭曲。
杨子壬和林与闻互相看了一眼,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
林与闻带着陈嵩和程悦先去杨柳小院。
那是杨柳夫人的住处,她今天就是在这里被发现身死的。
报案的是光禄寺寺丞刘远文。
顺天府把这事情推给了林与闻,美其名曰是官员相关的案子,得让林大人过问一下。
“按这么说,全天下的案子都能跟官员贵人相关上,”杨子壬说着就要去顺天府讨说法,让林与闻拦下了,“先去看看吧。”
这种案子,总比帮贵人们处理那些匿名信要有价值得多。
杨柳小院不算气派,很有江南气息,这位杨柳夫人也是出身南方,弹琴唱曲都擅长。
“林大人,”刘远文双眼通红,“大人,只有你了,只有你能为她伸冤啊。”
林与闻皱眉,不解他这个话,但是后来杨子壬给他解释,那位寺丞夫人的娘家是刑部侍郎,顺天府那边也是因为不敢得罪人才把这案子推到自己这里。
“刘大人,别急,”林与闻示意陈嵩给刘远文来个凳子坐下,“咱们先说说,你怎么发现尸体的啊?”
刘远文叹一口气,抹抹脸上眼泪,“本来昨晚,她约我见面,”他瘪起嘴,“但是,我夫人她,百般阻拦,”他又哭起来,“我只好今早来给她道歉,一进门就……就……”
他那边哭着,程悦这边开始检查起尸体。
杨柳夫人确实是约了人的样子,桌上摆了两个酒杯,她趴在桌子上,素丽的脸像是已经沉沉睡去。
程悦把银针放进酒壶里,果然发现有毒。
她对林与闻点了下头,找人来准备把尸体抬回衙门。
“柳儿,柳儿,”刘远文忽然嚎哭起来,他这个样子让程悦觉得十分恶心,她见过太多这种男人,她敢打赌,一个月后,这男人一定连杨柳夫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是什么。
林与闻没有程悦那些偏见,毕竟对方也是自己同僚,基本的客气还是要有的,“刘大人节哀,节哀,先跟我说说这位杨柳夫人吧。”他搀扶起刘远文。
“柳儿她是江南人,她家以前也是官家,后来落了难,”刘远文有副好听的嗓子,“流落京城。”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身负才华,却无所依靠,只能托付于我。”
刘远文越说越动情,又落泪下来。
“我们两个都在准备成婚的事情了。”
林与闻努力做出被感动的样子,不断拍着刘远文的手,“我明白,我明白……”
“我明白个屁啊。”林与闻一回来就满脸嫌弃。
杨子壬跟过来,“大人,杨柳夫人的身份我已经问清楚了,但是刘大人是不是跟你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你先说。”
“杨柳夫人,出身南京的教坊,艺名是杨柳儿,本名杨二妞,家中以前有两分薄地,后来被她赌博的小舅都给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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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被卖到教坊,后来让人赎了身,又到京城来,表面上是与人交流诗文,实际上做的是暗娼生意,”杨子壬抿起嘴,“确实是个苦命人,也难怪刘大人对她同情有加。”
“她要是这么告诉给刘远文,他可不见得多同情她。”
“嗯?”
林与闻去找程悦,程悦这边已经做完基本的检查了,“大人,除了被毒杀以外,她身上还有些旧伤。”
程悦把死者的手臂展示给林与闻,上面有大片淤青。
“这是,”林与闻想起刘远文文文弱弱的样子,“不应该是刘大人吧?”
“那大人要查的东西就多了。”
林与闻皱起鼻子,“没有什么能把范围缩小一点的线索吗?”
“有,”程悦笑了下,“凶手大概是个女人。”
很好,把范围从男人缩小到女人了呢。
“为什么?”林与闻还是得问问。
“以刚刚现场来看,非常整洁,死者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痕,如此干净利落,应该是女人做的。”
“也许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呢?”
“但是男人有的是杀人的手法,而且面对女人,他们总会选择更能展示力量的手法,不会只一杯毒酒让他人没有痛苦的死去。”
林与闻点了点头,“这倒是有个合适的人。”
程悦大概也能想到林与闻在怀疑谁。
“大人,”程悦擦了下手,为杨柳夫人穿好衣服,“还有件事,这位夫人,应当生育过子嗣。”
“嗯?”
这可没人提过。
“我明白了。”林与闻想到之前在寺庙里,“所以这就是她们经常给寺庙布施的原因吧。”
“嗯?”
“法源寺有那种,”林与闻给程悦比划,“纪念逝者的祈福灯,那天佛诞节,有很多,”他斟酌措辞,“像杨柳夫人这样的女子,她们也因为布施很多所以被庙中邀请了。”
程悦默默地叹了口气。
“大人,这案子,如果我们不查的话,是不是就作罢了?”
林与闻沉默了一会,回给程悦一个笑容,“但是我们查。”
有这句话程悦就放心了。
她把杨柳夫人的两只手并在小腹前,让她安心睡去。
林与闻走上楼,看到杨子壬在等他,嘶了一声问,“大理寺里我能动用多少人?”
杨子壬眨眨眼,“大人是大理寺少卿,自然是除了齐少卿和袁大人,谁都能动用,现下衙门里除了手头有案子的,应当有二十三个人。”
“还挺多,”林与闻有点惊讶,“把他们都叫过来,这案子涉及人命,是大案,要把这杨柳夫人的人际关系都查清了才行。”
“大人……这……”为了一个妓女这样?
“这可是和官员相关的案子啊,当然得这么查了。”
“可,除了报案人是光禄寺寺丞,其他——”
“不不,”林与闻对着杨子壬摇摇手指,“这个案子最重要的嫌疑人可是刑部侍郎之女,光禄寺寺丞之夫人,”
“李夫人啊。”
他一说这话后背的指痕就跟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