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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掌印之死(十)

作者:乔听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10


    皇后走进养心殿惊了一下,她着实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且不说几个司礼监的大太监,还有些看来完全不沾边的平民,尤其这其中还有女子,是谁的妻子吗?


    大家泾渭分明,代表司礼监的几位大太监站在右,袁宇、李承毓和许优居于左,陈嵩、程悦和黑子因为身份跪在侧边,王安福则是因为有背锅的决心了而跪在中间。


    也不可能请刚睡醒的圣上去到司礼监,林与闻只好让人把刘公公那张大桌子也搬到养心殿来。


    这可真是大热闹。


    皇后向皇帝施了一礼,坐到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她身后跟着四个大宫女,其中就有和王安福对食的云荣。


    她刚刚已经罚了她半年的俸禄了,并且提醒她少和这些太监走得太近,他们身体不全,心里自然阴暗,表面着说着情情爱爱,这没两句不就把她卖了出来。


    而且,皇后连正眼看一下王安福都觉得恶心,这不就是活脱脱的野猪成精吗?


    想到这,她又瞪了云荣一眼。


    云荣沉默地低下了头。


    林与闻他们众人给皇后请安过后,皇上不耐烦地叹了口气,问林与闻,“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林与闻站起身来,“昨夜子时,锦衣卫踹开了臣的家中大门。”


    怎么记仇呢,袁宇瞪向林与闻。


    “他们告诉给臣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林与闻随时盯着皇上的表情,稍有不耐他就赶紧往下说,“司礼监掌印刘青公公,死在了司礼监中。”


    “臣赶到的时候,看到刘公公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就这样,”陈嵩被抓来表演尸体,非常敬业,头抵着楠木大桌,“死在了自己兢兢业业的岗位上。”


    皇上翻白眼了。


    啊,果然不能加这些形容词。


    林与闻收敛一下,“据司礼监的小珰说,刘公公从日落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也没叫人伺候。”


    “司礼监的房间有两间,外间是供秉笔太监们值守,內间则是供掌印太监办公。”


    皇后确实第一次听到这些,觉得有些新奇。


    “因此无论有什么事想要找掌印,都要通过外间,可是当天晚上,本应该在外间值守的两位大太监都不在。”


    “陈洛天公公说他在自己的房间正勘校佛诞礼的细节,严玉公公则说自己在养心殿中伺候圣上,他们两个人都表示他们没有合适的证人能证明他们的行踪。”


    其实严玉有,但是林与闻不敢问。


    证人冷冷地看着林与闻,无声地催促林与闻赶紧说重点。


    “通过臣的观察,和另外几位秉笔大太监以及各监掌印的证言来看,只要养心殿这边传来圣上入睡的消息,实际上就相当于二十四监一天的正事结束了。”


    皇上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感到不满,宦官们围着他转,以他的作息当作日升日落并不是什么错事。


    “正是因为这样,凶手便趁着夜色,潜进了刘公公的房间中,”林与闻又补充道,“但是他也很谨慎,他应该端着一份膳食,这样就算碰到严公公或是陈公公,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自己。”


    “他应该等刘公公用过膳食之后,和刘公公说了些话,并且刘公公在这时站起了身,走到了桌子前面。”


    陈嵩根据林与闻的提示,尽力表演着。


    他发现自己也许很有唱戏的天赋,即使面前是皇上和皇后,他也沉醉在自己演技之中。


    “然后刘公公可能一时感到虚弱,或者困倦,凶手便掏出准备好的长刀,这样,”林与闻来到陈嵩跟前,“插进了刘公公的左胸之中。”


    “接着开始流血。”


    “凶手很谨慎,他应当有一定的清洁意识,”林与闻说,“他先是把刘公公放到了座位上,但这个时候,刘公公可能还没有死,他将自己右手边的砚台打落了下来。”


    皇上眯眼了,这个地方可能得解释下。


    “皇上,您看刘公公桌上的摆设,都是对称的,所以这个砚台,臣推测应该也是一边一个,”林与闻为了证实这句话,“臣特意问过送刘公公砚台的人,他说他知道刘公公的喜好,因此确实是送的一对的。”


    “谁?”


    “嗯?”


    “谁送的?”


    林与闻莫名其妙地又开始,“这桌上还有一本周礼和一本尚书,尚书里皋陶说,临下以简,御众以宽——”


    “继续。”皇上知道这是林与闻要他别问的意思。


    林与闻没有任何被打断的不悦,当然更高兴的是李公公,讲义气啊林大人。


    林与闻继续说道,“凶手不仅把砚台带走,还把地上的血迹也擦洗干净了,但他还是遗留了些在砖缝处,这一点使臣排除了陈公公的嫌疑。”


    “嗯?”


    陈洛天惊觉自己发出声音,立刻跪下来,垂着头。


    “因为陈公公出身直殿监,最在乎的就是清扫干净,因此如果他是凶手,他是绝对不会留下这样的血渍的,哪怕是几乎不会被人发现的砖缝里。”


    陈洛天听着还有几分感动呢。


    “而且要是真的凶手,又是杀人,又是搬运身体,难免会沾上血迹。”林与闻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下上半身。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人,果然发现那个人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凶手就是你吧,云荣姑娘。”


    皇后愣住,转头看向云荣,惊了一下却转回来立刻指责林与闻,“你胡说什么,云荣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她身上根本没什么血迹!”


    “但是她的脚边有墨迹。”


    “……”


    云荣缓缓低下头,忽然明白过来,林与闻刚才那下只是虚晃一枪。


    “宫中这么多人写字,太子也写字,怎么就非沾得是他刘青屋里的墨呢?”


    陈嵩那边已经帮林与闻磨好墨了,林与闻抹了一把,展示给皇后,“因为这个墨也不一般。”


    “这个墨中掺着金粉,亦是有人孝敬给刘公公的。”


    王安福皱起鼻子。


    他们这些讲义气的是真爱送东西啊。


    上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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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下属送墨,这一支怕是绝对不会被刘青选中做掌印了。


    “到底怎么回事?”皇后看起来十分痛心,云荣也只是跪下来哭泣。


    “云荣姑娘,借着与尚膳监掌印对食的机会,从他那里得到了尚膳监的钥匙,舀了尚膳监当晚备下的羊肉汤,献到刘公公处,随后杀害刘公公,处理尸体,又赶回到坤宁宫,将钥匙重新还给王公公,最后再应皇后娘娘的令去伺候。”林与闻一口气把真相和盘托出,看到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皇后不敢相信,“胡说!云荣是我宫中的大宫女,她与刘青面都没见过几回,哪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皇后,”皇帝用食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阳穴,“我想林卿后面会解释的。”


    难得皇上给自己说话,林与闻受宠若惊,“这个都要从一件小小的,小小的事情说起。”


    用再多“小小的”,也掩盖不了那件贪污啊,袁宇在心里想,但是看陈洛天的表情,已经是对林与闻感恩戴德了。


    “宫中的御药房每隔一季就要替换掉一些药材,保证效用,”林与闻虽然直率,但是今天他确实斟酌了很多,如果真的把这件事情说得很严重,那么接接下来就会是一刀切,唐雪楼刚刚很直白地告诉过他,“余下的药材,便会贱价卖给宫人,谨防浪费,也可以满足一些宫人日常所需。”


    “比如这个宦官会买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宫女们会买一些止痛的药。”


    “这种止痛药,主要说的就是朱砂。”


    林与闻抬头看皇后,眼睛闪闪亮亮,别人可不一定知道这些,“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吧,就是女子,她每个月都会——”


    皇后扶额,一句也不答。


    “朱砂镇静安神,解毒止痛,是一样多用的药材,”程悦抬起头来,接过林与闻的话,“但是药三分毒,大量的朱砂会使人中毒,并且有晕厥的症状。”


    她说话不卑不亢,声音又清亮,礼仪虽然不标准,但该有的也都有了。


    皇后打量她一下,问,“你是什么人?”


    “草民程悦,是大理寺的仵作。”


    “女仵作?”


    皇后的眼神中难免有几分欣赏,但她还是急于让林与闻继续说下去,“宫女买朱砂怎么了?”


    “每个月买一些朱砂当然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买的量很大呢?”


    “也许是很痛呢,这种事每个女人都不一样。”


    林与闻明显愣了下,还好皇后娘娘不会去当讼师,不然他还不一定辩得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可能不只是给自己用。”


    “……”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承毓,他是太子的老师,太子对他来说是心尖子,他大喝一声,“大逆!”


    这下所有人都懂了,云荣趴在地上,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林与闻为什么最开始要自己的承诺做定心丸,他瞪向林与闻,他看也得给这个人定个大逆才好,算计到君王的头上了,自己怎么可能放过有心谋害皇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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