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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作者:烛微观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翠儿垂目站在,听一言说话。


    “那日午食,我见憨娘坐着,宛檀为她端饭端菜,你可知道那是什么缘故。”


    翠儿低头想了会子,其实想不起,一言说的到底是哪日,这样的事,最近在餐食处常见,也就不问一言到底是哪日,只实话说:“那大约是憨娘头疼,最近一段时日,她总说头疼,都是宛檀照顾她,除了端吃食,还帮她做别的杂事。”


    头疼?一言难辨真假,但是,以前也常用中药煲汤,看过些医书,大约知道小孩子是不会轻易头疼的,或者着凉了,但是翠儿刚说经常,这便有些不对。


    “那她找你做事不?”


    “以前有的,最近找宛檀就不找我了,”翠儿想了想,“可能她觉得,找我做事要给吃食,找宛檀,只要哭就行吧。”


    这回,一言没听懂,就仔细问翠儿。


    “就是以前找我做事,她要给我菜吃,羊汤里的羊杂,还有青菜,杂役只有咸菜吃,反正力气也不要钱,她给我菜吃,我就帮她做事,但我看她只要在宛檀面前揉揉眼睛,宛檀就帮她做事。”


    总算听懂了,一言好气又好笑,事不是大事,但拿捏别人,立意却不小,十安轻易被拿捏也不是小事。


    翠儿去取晡食,十安与她说笑着,一起回来,翠儿安置好饭菜,端起自己的碗便要去门口吃,一言叫她夹些菜,翠儿倒也没客气,夹了些,端出去了。


    十安看了关上的门,面色有些不安,也有些不忍,以前在家时,蒲草、磐石也是这样伺候的,甚至连桌上的菜都不能碰,只能在厨下吃,十安以为当然。


    一言叹息,苦难可以锤炼人,也可以摧毁人。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家规,姐妹俩都低头吃饭。


    等翠儿将煮好的茶移过来,一言思忖了半晌,家,阿耶,阿娘这些禁忌一样的话,总要说起,就从今日起吧。


    “安安,从前在家里时,蒲草、磐石也一般伺候我们,你可觉得不安?”一言问。


    十安立时摇头。


    “阿婆阿耶的家里,以前也不富裕,大约和磐石、蒲草的家差不多吧,但是阿耶肯用功读书,有了职司,买了磐石、蒲草来我们家做事,那她们伺候就是做分内的事。”


    一言说得很慢,看得出十安在思考了。


    “我们和翠儿一起进的教坊司,是有些情谊,如今我也肯用功,搬进了甲字房,我不叫别人来,只叫了翠儿来我这里做事,你说为何呢?”


    十安还在思考,等了会子答:“为着我们一起进来的情谊。”


    “嗯,”一言点头,“甲字房做事,是许多杂役求不来的,叫她来是情谊,她伺候我是规矩,若不守规矩,她会丢了差事,还会挨罚。”


    手里端着茶盏,眼睛忽闪忽闪,十安在思考阿姐说的,不觉得将一杯茶喝尽了,身体放松了起来笑道:“阿姐,我想明白了”


    微微颔首一言又说:“现在不管是秋娘,还是憨娘,在外面见了我,也是要行礼得。就如同我们见了姚司正,鲁师要行礼一样,难得,姚司正和鲁师见我们朝她们行礼,也要不安,也要不忍吗?”


    “噗嗤,”十安笑了出来,她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觉得实在好笑。


    见十安这个样子,一言知道她是彻底想明白了,又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守规矩。


    守礼,世界才会安好。”


    这回翠儿上来添茶时,十安已经很自在了,就如同当初在家时一样。


    一言轻轻的吐了口气,撕开伤疤的痛苦,她和十安都感受到了,忍耐便能适应,总要面对,逃避只是一时,面对才有未来。


    话至此不必再说,一言取了半匹苏梅粉素色细棉布,“这个给你做套襦裙夏日里穿正好”


    “憨娘早说,等我们进了宫部能出帖子了,一定要做了新襦裙穿着一起去逛东市,那里热闹得很。”十安说得十分向往的样子。


    一言笑了:“东市我们以前常去的,怎么说得你没去过一样?”


    十安愣住了,想了会才说:“嗯,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去,是憨娘很想去,她从来没去过东市。”


    见十安开始重视自己的想法了,一言也不再细说这件事,又转了话题。


    “还有一个月就是你们进宫部的选拔赛了,你若进了宫部,每天都可以和我一起吃饭,东西也可以放在我屋子里,只要回去睡觉就可以了,甚至过年的时候,我可以去申请让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几天。”


    十安满是惊喜,下决心说,“我这一个月拼命练习,一定考进宫部。”


    “我可以找个教习教你,有她教你,你一定会考进来,”看见十安已经心动了,一言又缓缓说道:“不过,我最近搬家花了许多钱,钱只够给你请教习了,若你还想帮憨娘一起,我的钱就不够了。”


    十安听一言这么说,有些纠结和犹豫。


    一言看在眼里又道:“若你进了宫部,等到中秋节的时候,我去找姚司正申请,让你和我在这个屋子里住一晚,过年的时候或许还可以多住几晚。”


    和阿姐一起滚在柔软的被窝里,这个诱惑对十安来说太大太大了,她狠狠的点头,“好,阿姐,我要请教习教我,我会去和憨娘说的。”


    一言低头偷偷的笑了。


    李教习这些日子跑外教坊司腿都跑断了,起初还能见到姚司正,这些日连姚司正都见不到了,别说图蓝了。


    梨香堵在门口,李教习坐在门槛上,“我要见姚司正,你将堵住门做什么呀?”


    “姚司正不在。”梨香又重复了一遍。


    “那带我去找图蓝,我只要见图蓝。”李教习痴迷音律,眼见得图蓝发现了一种新的琵琶弹奏法,恨不得立刻找图蓝探讨,鲁师答应他了的,这些日子连图蓝的影子都没见着。


    “姚司正带着图蓝一起出去了。”


    望着门板一样的梨香,李教习叹气,打也打不过,找也找不到。


    让李教习找断腿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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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此时就在教坊司后面一间安静的授课室内,与鲁师一起探讨指法,姚司正捧着巴掌大一个香炉坐在一边,屋子里都是梨白香的味道,清新中略带涩味。


    一言五指如轮在琵琶弦上飞快的划过,音符在指尖旋转起舞,音色多变且细腻,鲁师面色激动飞快的记录着指法,姚司正捧着香炉,听得眼睛都呆滞了,等一言以指当拨,当心一划,乐曲停了。


    “这是《宫廷夜宴》?这《宫廷夜宴》我听过不止百回吧,怎么可能有这样丰富的变化。”姚司正喃喃自语。


    又见鲁师试着用手指弹奏《宫廷夜宴》,依然没有一言的流畅,和乐曲中的柔美,“这指法你练了多久,怎么练的。”


    笑着看了鲁师,一言拿出给鲁师看过的练手器,又递给姚司正,“这个练手器,我学琵琶开始就用它练手指。”


    四根细竹子支撑,中间牵扯了四根用废的琵琶弦,极其简陋,姚司正举在手里有些不敢相信:“这能发出声音?”


    “不能,我晚上躺在床铺上的时候练,也不能发出声音。”


    “那你每日练多久?”


    “躺下便练,直到入睡,”一言说


    “若睡不着呢,”姚司正有些好奇,他常有睡不着的时候。


    “一直练。”


    “,,,,,,喔?”姚司正挑眉,“手给我看看。”


    修长白皙的手指,十指指尖略有薄茧,“那你多久修剪一次茧子”乐者指尖的茧子要常修剪,不然会影响触感,以至于影响音准。


    “你多久修剪一次茧子。”姚司正知道一般乐者通常半年以上,个人差异不同。


    “一月两次。”一言答得毫不犹豫。


    “,,,,,,这,”姚司正呆住了,善乐器者都明白,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艰难辛苦自不必言说,又泄气,“原想着将这练手器推广下去,如此看来,未必有用,几人能如你一般吃苦。”


    不知又想到何处,眼睛射出惊人的光芒,“弃拨用指,这是个壮举!”


    鲁师难得面色有些激动,举着手里的指法,一副你才想到的样子,“这套指法一经公开,将是外教坊司创纪元的新措。”


    内外教坊司司正同品同阶,内教坊司司正宋侃总压他一头,见面都要受他奚落几句,姚横于忍气很久了,得了这个机会总要扳回一局,志得意满的姚司正回头喊梨香,“那个李教习来了,不让他见图蓝,宋侃明知道规矩,还放他来胡搅蛮缠,就是没安好心。”


    姚横于觉得都安排妥当了,这才抱着他的香炉,怀里藏着鲁师记录的指法,带着梨香优哉游哉回了司正处,只等明日去见太常寺少卿。


    告辞鲁师出来,六月天热了,一言沿着紫藤花架踱步而行,迎面走来挂杂役婢牌子的女子,只穿戴与寻常杂役婢又不同,葱白衫子松绿半壁,腰垂金线五彩香囊,走路带风。


    阿盘迎着一言交手行礼:“图蓝见礼,我家春娘子约图蓝明日在引商飞鱼停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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