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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你信我吗?

作者:沐雅婧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女子接着对沈清禾说:“姑娘不必担心,你如今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不妨先歇一会,等好转了我再遣人送你回去。若姑娘挂念恩情要酬,今日便陪我用膳一餐吧,多难得才有人与我做做伴。”


    沈清禾诧异地看着那姑娘,还没听过陪着用餐也是报恩的。


    见沈清禾狐疑,那姑娘笑了笑,解释道:“我因体弱多病,多年未曾踏出府门了,更无闺中密友可谈心。”


    沈清禾笑了,“说到闺中密友谈心,我也未曾有过。”


    “我姓许,闺名绾卿,今年十八,这是我相依为命的幼弟许玮瑜。”许绾卿拉了拉许玮瑜,介绍道。


    许玮瑜不服气地扭过了头,就是不乐意看沈清禾。


    沈清禾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八九岁小孩,怎么老成成这样子。


    随即对许绾卿道:“没想到你我同年,请多多指教。”


    两人聊了许久,眼看天热暗了下来,沈清禾估摸着外头的人应该走了,便提出告辞。


    “我安排两名护卫送你回吧去。”许绾卿指了指身后的两名侍卫。


    沈清禾看了一眼,这两名护卫绷着个脸,跟雕塑似的,应该不是听命于许绾卿的,倒像是专门保护许绾卿的,便拒绝了她的好意。


    沈清禾刚走出了巷口,再回头,发现原本的巷道已变成了一堵墙,而她恍惚像是做了一个梦似的。


    不由得感叹,近日她身子真是差到了极点,就这么站着,都头昏眼花起来。


    难道今天一天是在做梦吗?


    沈清禾很清楚不是。


    是啊,那对姐弟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一见如故呢?


    就连那对姐弟都透着诡异,正好扈城都是!


    沈清禾一面想着,一面艰难从地上站了起来,扶着墙慢慢走。这巷子好似长到没有尽头似的,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从来不知道,豆腐块那么大的扈城,居然巷子深如渊。


    正想着,前方一个清润而熟悉的嗓音响起:“你为何在此处?”


    沈清禾一抬头,见到是铉烬,不由得眼前一亮,但很快她对着他白了一眼。


    “放心,我连这个巷子都走不出去,更别想走出扈城!你不必跟个吊死鬼一样跟着我!”


    铉烬难得的好脾气,倒也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只瞥了一眼她单薄的衣着以及苍白的脸色,剑眉蹙得紧,径直走向她,脱下玄色锦缎披风给她披上。


    他近在咫尺,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向她口鼻充盈而来,清清浅浅,带着让人很舒服的味道。


    她不由得怔了怔,忘了她还在怄气。


    他骨节分明的手仔细地帮她系着披风的肩带,时而碰到了她颈颊的肌肤,时而碰到她的下颌,一会冰凉如寒玉,一会又滚烫如火。


    沈清禾抬眼看着他。


    她是真的看不透他,就跟四月的天,一会温柔暖如朝阳,一会无情冷如寒冬。


    铉烬像是没看到她的目光似的,只专注地帮她绑好披肩,绑好了以后,便轻声道:“走吧。”


    不知为何,她居然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听到铉烬让她走,她也不挣扎,结果刚一动,腿就软,险些栽倒,铉烬手疾眼快,稳稳接住了她。


    “小心些,怎么了?”


    “腿,腿软。”沈清禾淡定地道。


    铉烬看了一眼她那苍白的脸色:“就这身子骨,还学人到处瞎晃什么?!”


    亏得他找了她一天!


    说完,自怀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了沈清禾:“赶紧吃了。”


    “这是什么?”沈清禾迟疑着接了过来,闻了闻,又递了回去:“我不要吃,一闻这药味就知道苦过黄连。”


    “苦口良药。”铉烬接过药丸,点了下沈清禾的下颌,她便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嘴巴,铉烬将药丸放进了她嘴里,合上了她的嘴再一抬下巴,她咕噜就吞了。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沈清禾都还未反应过来,就吞了药丸。


    沈清禾苦哈着脸:“这什么药啊?嘴巴好苦好臭啊……”


    实际上,入口清甜,吐了以后,一会才满腔蔓延了一股药味,那股药味熟悉又难受,但容易接受多了。


    这让她非常诧异。


    “蜜丸还苦!看来你喜欢整碗整碗地喝药。”铉烬面无表情地递上了锦盒。


    “特地制给我的?白大夫的药?”沈清禾接过了锦盒,仔细打量着。


    这蜜丸的味道像极了她信期时,白大夫开的药。


    药丸下肚才这么一会,她感觉浑身一股暖流在流动,冰冷的手脚逐渐回暖,浑身有了劲,最关键是,药丸是甜的,实在太神奇了。


    之前她喝的那些药,又臭又苦,还没什么效果。


    “要按时服用,一日三次,一次一粒。你这身子骨,该好好调理下了,别动不动就腿软脚软随地晕。”


    沈清禾看在这盒蜜丸的份上,决定暂时不跟他怄气了。


    “回去带我见一见白大夫,我要好好感谢他。”


    “你见不到他了,潇洒云游去了。”


    铉烬口中那个去潇洒云游的人,如今被他押在倚月阁湖底给沈清禾熬制各色滋补药丸。


    “多谢了!”沈清禾拿着锦盒晃了晃致意,随即将锦盒提绳握紧。


    这心意,份量不轻。


    要知道,每次盒汤药都跟凌迟似的,人人都跟她说良药苦口,要她闭眼喝了,只有铉烬将药汤制成了蜜丸,连她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制法。


    铉烬倒也没再说什么,示意她快点走。


    方才还觉得有用的药,此时又觉得没有作用了。


    见沈清禾似乎脸色还没大好。


    铉烬转身弯腰蹲低:“上来!”


    沈清禾看着他动作,又是一愣,这是要背她?


    “那……那个药吃了,有力气了,我可以走回去的,不……不用背的。”沈清禾连忙拒绝,从来没背她爹以外的男人背过,她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愣着做甚?还是要我抱着回去?”见她不动,铉烬回头问道。


    沈清禾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犹犹豫豫也还是趴上了他的背。


    他的体温透过衣裳,缓缓传到她的身上,说来也奇怪,一上他的背,方才那药似乎就起作用了。


    腹部源源不断就有暖流通过,随后扩散到全身,血气逐渐恢复了起来。


    她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整个人的防备也逐渐卸了下来。


    一起回想,这么多天以来,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沈清禾想起今日的遭遇,她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没问我今日一整日去哪儿了?”


    铉烬:“问了,你没答我,呛了我一顿。”


    沈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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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语气忍不住软了软:“那你再问多一次。”


    铉烬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好,你一整天都去哪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巷子晕倒了,梦到有人救了我,收留了我,可我醒来,发现自己只是在墙角睡了一天,你信不信?”


    铉烬闻言,脚步顿了顿,眸光闪了闪,随后才答。


    “信。”


    听到他的回复,沈清禾笑了。


    “你肯定知道我遇见什么了,只不过一涉及你的秘密,就不会告诉我罢了。”


    沈清禾趴在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絮叨着一天的见闻。


    淡淡女子馨香气息如渺烟,似有若无地飘进他的鼻腔里。


    铉烬忽然想,若是肩上有一个这样的负担,似乎他那枯燥得只剩使命的日子又有一些值得期待的。


    期待什么,铉烬不甚清楚,期待看到她的笑?期待多与她说多几句话?


    可能都有吧。


    虽说天色渐渐暗下来,但铉烬顾着沈清禾的名声,用轻功将她送回她的花肆莳花楼,便走了。


    仪香发现沈清禾屋子里有动静,急忙奔了过来:“主子!你去哪了?急死奴婢了!”


    沈清禾呆呆回头看了一眼仪香,再看向铉烬离去的方向,问道:“仪香啊,你说如果一个女人每天梦着一个男人,与之梦中旖旎温存,但现实却又对另外一个男人心乱如麻,是不是非常水性杨花?”


    “啊?”仪香懵了,未反应过来。


    “唉,也够乱糟糟的了,你退下吧。”


    沈清禾突然想起自己三番五次跟踪仪香调查,都遇到险境。


    事不过三,巧合次数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沈清禾冷冷看向了仪香:“你对本姑娘有多大忠心?可有隐瞒?”


    仪香旋即跪在地:“可为姑娘生,也可为姑娘死。”


    沈清禾盯着仪香的脸,盯着她面上的所有表情,似乎要从中找出端倪。


    见沈清禾不语,仪香慌张地再匐低身姿。


    “姑娘明鉴。”


    “今后外出采买的事宜,不用你去了,你只需随身伺候即可。”


    这是要把她监视起来了。


    仪香一听,脸色煞白。却又不得不道:“奴婢遵命!”


    -


    接下来几天,沈清禾也只在花肆,没有再外出,不外出就是安全的了。


    说来也神奇,好似有一段时日未曾梦到那个陌生男子了。


    今日听说铉烬已外出归来,她便又过来了。


    和之前一样,他在,主院的护卫就撤掉了。


    她想入内,通行无阻。


    她进了主院,见到了几日不见的铉烬,感觉今日的他,与以往略有不同。


    下一瞬间,沈清禾笑容便僵住了。他正与一明艳女子立在亭子谈话。


    那女子举手投足间,万般风情却又孤高清冷,衣着不似寻常闺中女子,一袭艳红长裙,宽片锦缎裹胸,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停驻脚步了。


    这个姑娘,她见过,说倚月阁的头牌花瑶。


    按礼数,她不便上前打扰。


    只见那姑娘伸手理了理铉烬的衣襟,花枝乱颤般笑着,用丝巾轻轻弹了弹身旁的大理石凳,施施然坐了下去。


    沈清禾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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