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接着对沈清禾说:“姑娘不必担心,你如今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不妨先歇一会,等好转了我再遣人送你回去。若姑娘挂念恩情要酬,今日便陪我用膳一餐吧,多难得才有人与我做做伴。”
沈清禾诧异地看着那姑娘,还没听过陪着用餐也是报恩的。
见沈清禾狐疑,那姑娘笑了笑,解释道:“我因体弱多病,多年未曾踏出府门了,更无闺中密友可谈心。”
沈清禾笑了,“说到闺中密友谈心,我也未曾有过。”
“我姓许,闺名绾卿,今年十八,这是我相依为命的幼弟许玮瑜。”许绾卿拉了拉许玮瑜,介绍道。
许玮瑜不服气地扭过了头,就是不乐意看沈清禾。
沈清禾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八九岁小孩,怎么老成成这样子。
随即对许绾卿道:“没想到你我同年,请多多指教。”
两人聊了许久,眼看天热暗了下来,沈清禾估摸着外头的人应该走了,便提出告辞。
“我安排两名护卫送你回吧去。”许绾卿指了指身后的两名侍卫。
沈清禾看了一眼,这两名护卫绷着个脸,跟雕塑似的,应该不是听命于许绾卿的,倒像是专门保护许绾卿的,便拒绝了她的好意。
沈清禾刚走出了巷口,再回头,发现原本的巷道已变成了一堵墙,而她恍惚像是做了一个梦似的。
不由得感叹,近日她身子真是差到了极点,就这么站着,都头昏眼花起来。
难道今天一天是在做梦吗?
沈清禾很清楚不是。
是啊,那对姐弟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一见如故呢?
就连那对姐弟都透着诡异,正好扈城都是!
沈清禾一面想着,一面艰难从地上站了起来,扶着墙慢慢走。这巷子好似长到没有尽头似的,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从来不知道,豆腐块那么大的扈城,居然巷子深如渊。
正想着,前方一个清润而熟悉的嗓音响起:“你为何在此处?”
沈清禾一抬头,见到是铉烬,不由得眼前一亮,但很快她对着他白了一眼。
“放心,我连这个巷子都走不出去,更别想走出扈城!你不必跟个吊死鬼一样跟着我!”
铉烬难得的好脾气,倒也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只瞥了一眼她单薄的衣着以及苍白的脸色,剑眉蹙得紧,径直走向她,脱下玄色锦缎披风给她披上。
他近在咫尺,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向她口鼻充盈而来,清清浅浅,带着让人很舒服的味道。
她不由得怔了怔,忘了她还在怄气。
他骨节分明的手仔细地帮她系着披风的肩带,时而碰到了她颈颊的肌肤,时而碰到她的下颌,一会冰凉如寒玉,一会又滚烫如火。
沈清禾抬眼看着他。
她是真的看不透他,就跟四月的天,一会温柔暖如朝阳,一会无情冷如寒冬。
铉烬像是没看到她的目光似的,只专注地帮她绑好披肩,绑好了以后,便轻声道:“走吧。”
不知为何,她居然感觉到他似乎在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听到铉烬让她走,她也不挣扎,结果刚一动,腿就软,险些栽倒,铉烬手疾眼快,稳稳接住了她。
“小心些,怎么了?”
“腿,腿软。”沈清禾淡定地道。
铉烬看了一眼她那苍白的脸色:“就这身子骨,还学人到处瞎晃什么?!”
亏得他找了她一天!
说完,自怀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一粒药丸,递给了沈清禾:“赶紧吃了。”
“这是什么?”沈清禾迟疑着接了过来,闻了闻,又递了回去:“我不要吃,一闻这药味就知道苦过黄连。”
“苦口良药。”铉烬接过药丸,点了下沈清禾的下颌,她便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嘴巴,铉烬将药丸放进了她嘴里,合上了她的嘴再一抬下巴,她咕噜就吞了。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沈清禾都还未反应过来,就吞了药丸。
沈清禾苦哈着脸:“这什么药啊?嘴巴好苦好臭啊……”
实际上,入口清甜,吐了以后,一会才满腔蔓延了一股药味,那股药味熟悉又难受,但容易接受多了。
这让她非常诧异。
“蜜丸还苦!看来你喜欢整碗整碗地喝药。”铉烬面无表情地递上了锦盒。
“特地制给我的?白大夫的药?”沈清禾接过了锦盒,仔细打量着。
这蜜丸的味道像极了她信期时,白大夫开的药。
药丸下肚才这么一会,她感觉浑身一股暖流在流动,冰冷的手脚逐渐回暖,浑身有了劲,最关键是,药丸是甜的,实在太神奇了。
之前她喝的那些药,又臭又苦,还没什么效果。
“要按时服用,一日三次,一次一粒。你这身子骨,该好好调理下了,别动不动就腿软脚软随地晕。”
沈清禾看在这盒蜜丸的份上,决定暂时不跟他怄气了。
“回去带我见一见白大夫,我要好好感谢他。”
“你见不到他了,潇洒云游去了。”
铉烬口中那个去潇洒云游的人,如今被他押在倚月阁湖底给沈清禾熬制各色滋补药丸。
“多谢了!”沈清禾拿着锦盒晃了晃致意,随即将锦盒提绳握紧。
这心意,份量不轻。
要知道,每次盒汤药都跟凌迟似的,人人都跟她说良药苦口,要她闭眼喝了,只有铉烬将药汤制成了蜜丸,连她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制法。
铉烬倒也没再说什么,示意她快点走。
方才还觉得有用的药,此时又觉得没有作用了。
见沈清禾似乎脸色还没大好。
铉烬转身弯腰蹲低:“上来!”
沈清禾看着他动作,又是一愣,这是要背她?
“那……那个药吃了,有力气了,我可以走回去的,不……不用背的。”沈清禾连忙拒绝,从来没背她爹以外的男人背过,她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愣着做甚?还是要我抱着回去?”见她不动,铉烬回头问道。
沈清禾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犹犹豫豫也还是趴上了他的背。
他的体温透过衣裳,缓缓传到她的身上,说来也奇怪,一上他的背,方才那药似乎就起作用了。
腹部源源不断就有暖流通过,随后扩散到全身,血气逐渐恢复了起来。
她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整个人的防备也逐渐卸了下来。
一起回想,这么多天以来,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沈清禾想起今日的遭遇,她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没问我今日一整日去哪儿了?”
铉烬:“问了,你没答我,呛了我一顿。”
沈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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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语气忍不住软了软:“那你再问多一次。”
铉烬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好,你一整天都去哪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巷子晕倒了,梦到有人救了我,收留了我,可我醒来,发现自己只是在墙角睡了一天,你信不信?”
铉烬闻言,脚步顿了顿,眸光闪了闪,随后才答。
“信。”
听到他的回复,沈清禾笑了。
“你肯定知道我遇见什么了,只不过一涉及你的秘密,就不会告诉我罢了。”
沈清禾趴在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絮叨着一天的见闻。
淡淡女子馨香气息如渺烟,似有若无地飘进他的鼻腔里。
铉烬忽然想,若是肩上有一个这样的负担,似乎他那枯燥得只剩使命的日子又有一些值得期待的。
期待什么,铉烬不甚清楚,期待看到她的笑?期待多与她说多几句话?
可能都有吧。
虽说天色渐渐暗下来,但铉烬顾着沈清禾的名声,用轻功将她送回她的花肆莳花楼,便走了。
仪香发现沈清禾屋子里有动静,急忙奔了过来:“主子!你去哪了?急死奴婢了!”
沈清禾呆呆回头看了一眼仪香,再看向铉烬离去的方向,问道:“仪香啊,你说如果一个女人每天梦着一个男人,与之梦中旖旎温存,但现实却又对另外一个男人心乱如麻,是不是非常水性杨花?”
“啊?”仪香懵了,未反应过来。
“唉,也够乱糟糟的了,你退下吧。”
沈清禾突然想起自己三番五次跟踪仪香调查,都遇到险境。
事不过三,巧合次数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沈清禾冷冷看向了仪香:“你对本姑娘有多大忠心?可有隐瞒?”
仪香旋即跪在地:“可为姑娘生,也可为姑娘死。”
沈清禾盯着仪香的脸,盯着她面上的所有表情,似乎要从中找出端倪。
见沈清禾不语,仪香慌张地再匐低身姿。
“姑娘明鉴。”
“今后外出采买的事宜,不用你去了,你只需随身伺候即可。”
这是要把她监视起来了。
仪香一听,脸色煞白。却又不得不道:“奴婢遵命!”
-
接下来几天,沈清禾也只在花肆,没有再外出,不外出就是安全的了。
说来也神奇,好似有一段时日未曾梦到那个陌生男子了。
今日听说铉烬已外出归来,她便又过来了。
和之前一样,他在,主院的护卫就撤掉了。
她想入内,通行无阻。
她进了主院,见到了几日不见的铉烬,感觉今日的他,与以往略有不同。
下一瞬间,沈清禾笑容便僵住了。他正与一明艳女子立在亭子谈话。
那女子举手投足间,万般风情却又孤高清冷,衣着不似寻常闺中女子,一袭艳红长裙,宽片锦缎裹胸,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停驻脚步了。
这个姑娘,她见过,说倚月阁的头牌花瑶。
按礼数,她不便上前打扰。
只见那姑娘伸手理了理铉烬的衣襟,花枝乱颤般笑着,用丝巾轻轻弹了弹身旁的大理石凳,施施然坐了下去。
沈清禾再也看不下去,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