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亲戚来看我,这熏肉香肠都是她给我带的。”
“闻着好香啊。真不错,看来今晚又能多吃一碗饭了。”
杜小云吃饭时心不在焉,一直观察着身边人的进展。
眼见姜雁光了碗,起身欲盛第二碗,杜小云抢了先。
“掌柜的,我正好吃完了,帮你盛吧。是要一整碗不?”
“行啊,那谢谢了。”
姜雁坐下,杜小云往外去,却被另一只空碗拦住。
“帮我也装一碗,谢了。”
是陆灵昭,杜小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没看我现在手里又是空盘又是碗筷的,腾不出手来吗?要吃自己盛。”
忽然被呲了两句,灵昭耸耸肩,状似无意道:“没办法,谁叫我不是掌柜的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咯。”
杜小云有点尴尬,但还是保持微笑。
为了报复,她将桶底的饭尽数搜刮走,后面的陆灵昭眼巴巴望着前面的人添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轮到她时,虽然用尽毕生功力,自己只勉强收集到半碗。
杜小云将堆得冒尖的米饭放在姜雁面前,又殷勤地给她布菜。
“掌柜的,咱们店还缺打杂的人不,我家亲戚也想找个活干。我想着要是店里缺人,您看能不能让她试试...”
姜雁看着摇摇欲坠的饭菜小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趴在桌子上,小心进行拆卸工作。
“她多大年纪,都学过什么手艺?”
杜小云筷子一顿,她轻描淡写开口,可越说心里就越没底气。
“她...之前一直在老家种田,洗衣洒扫、煮饭喂鸡都是干过的,别的恐怕不会。”
姜雁好不容易咽下一大口饭,看陆灵昭饭碗快空了,她又分了些没动的过去。
“那就是杂役了,眼下缺的是手艺人,杂役倒不急。要不过两天,等我空了,你把她领到店里看看吧。”
虽然没有明确给出答复,杜小云也没法子,只能默默去灶房洗碗。
“对了,我今天刚接了个活,是县尉儿子的丧事。”
“灵昭,咱们赶紧吃,他们说了,等天黑就派人接咱们过去。”
两人迅速瓜分了剩菜,正收桌子呢,有敲门声响起,是那边派人来了。
下了马车,被管家领着进了屋,令姜雁意外的是,眼前放有两具棺木。
棺材形制花纹相似,此乃所谓鸳鸯棺,一大一小,一般是给夫妻准备的。
其中一口又大又宽敞的棺材,量身定做,躺的是新郎官。另一口窄小些,躺着新娘。
说是成亲当晚重病多年的新郎官突然死了,新娘伤心过度,跟着上吊自尽了。
来人简单说了要求就回去了,姜雁简单看过遗体情况,和他们约好次日取回。
三人协力将“客户”搬到工作台上,累出一身汗。
“喜事变丧事。哇,这么稀奇的事情真是头一回听说!”
“人都快死了还成亲呢,要我说,这不是存心祸害人家姑娘吗?”
“还不是那套老说辞,成亲冲喜呗。盼着结婚,最好能赶紧生下一男半女的继承香火。没想到啊,人算不如天算,这大少爷非但病没好转,反倒在洞房当晚去了!”
“要我说,这就是报应啊,真是老天有眼。就是可惜了这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当寡妇总比上吊强吧。”
“哼,你不懂,这里面水可深呢,说不定不是上吊,而是...新郎鬼娶妻,追魂索命!”
“别胡说八道啊,我要工作了,你们都回去吧。”
姜雁打发杜小云和陆灵昭先去隔壁屋休息,自己则来到房内独自操作。
其实她更习惯一个人处理遗体,不仅工作专注能提高效率,而且方便自己随时和系统沟通。
【姓名:马子弘。年龄:十七岁。死因:先天性心脏病。】
姜雁上手检验,系统说的没错,新郎官面色苍白,嘴唇泛紫,典型的缺氧症状,的确是突发心脏病而死。
她又来到另一具遗体前,等了一会,系统面板却迟迟没有更新。
奇怪,怎么看不到新娘的信息?
姜雁将手按在新娘脖颈动脉处,探得微弱的起伏,而她的身体也还带着温度...
一个念头迅速浮现在她脑海中——人还没死!
死人变活人,姜雁工作以来,接手过几千具遗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没时间思考了,得赶快救人!
她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和慌乱,解了新娘的嫁衣做心肺复苏。
一轮,两轮,三轮...姜雁回忆着培训时老师教的步骤,一遍遍重复着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的流程。
这实在是个体力活,一柱香功夫下来,她逐渐感觉自己体力不支。
她额上的汗珠滑落到下巴,又滴在新娘身上,晕出一片不规则的水渍。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就在她思考着要不要叫陆灵昭和杜小云过来帮忙时,新娘的眼睫忽然轻颤了一下,裂开了一条缝。
“你醒了?!”
姜雁惊喜异常,停了动作将新娘扶起。对方努力撑开眼皮,从一条缝变成半合的窗户,就像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那样费力。
新娘嘴唇抖动,似乎想要说话,可胸口像被锈住了,挣扎了半天,也只吐出一个音节。
“水...水...”
“渴了是不是,等着,我给你倒。”
姜雁小心将茶杯送到新娘嘴边,喂她喝了几口,怕她呛着又帮着拍背顺气。
一番功夫折腾下来,总算恢复了些体力。姜雁将她从棺材中拉出来。
新娘意识到自己是个“死人”,惊惧之余露出一丝愤恨和悲苦,但面色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屈膝行礼,举手投足间颇有大家风范。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我乃夏府的小姐,闺名怡月,敢问姑娘姓名?”
姜雁学着她的样子回礼:“你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你叫我姜雁就好。”
夏怡月点头:“姜雁姑娘,请问这是何处,我又为何躺着棺材里?”
“这是我家铺子,半个时辰前,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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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新郎一起被送来入殓。”
夏怡月顺着她指向,果然看见了另一口棺材,她掩着口鼻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抱着棺材嚎啕大哭,令姜雁摸不着头脑。
在她支离破碎的叙述中,姜雁拼凑许久,终于了解了个大概。
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后来父亲被贬,家道中落,实在揭不开锅了,父亲无奈只能用她换了十两银子。
夏怡月在人牙子手里辗转数次,最后被卖到马家做丫鬟。
没想到,这少爷竟是自己的失散多年的玩伴。
两人自幼相识,算是青梅竹马,重逢后很快情投意合,出双入对。
马少爷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娶她过门,家人看他精神渐好,便同意纳妾。
谁知成亲当晚这新郎官一时没留神,多喝了两杯,竟然乐极生悲,一命呜呼了。
才过门就成寡妇,爱人变故人,真是人间惨剧。
可这夏怡月还没来得及悲痛,就被哄着喝下带迷药的茶,然后一枕头闷晕了过去。
原来马家长辈觉得儿子喜欢夏怡月,况且他是因为成亲死的,和夏怡月脱不了关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下去陪他。
至于夏怡月本人怎么想,不重要,反正她也只是个十两银子买断的丫鬟。
她的心情,无人在意,或许马少爷曾经是个例外,不过他已经死了。
也许是命不该绝,夏怡月缺氧后只是陷入昏迷,正巧遇上姜雁,在彻底入土前被救醒。
姜雁听完沉默良久,这下她可真犯难了。
虽然救人对姜雁来说是件好事,可如今死人变活人,对于雇主来说可是件坏事。
可如果明天马家的人接不到两具棺材,别说这单生意要黄,她这店铺恐怕也得关门了。
姜雁思前想后,终于做出决定。
“夏姑娘,我想请你帮个忙。”
“姑娘于我有恩,有何要求尽管说,小女子一定尽力而为。”
夏怡月福了一福,虽然家道中落,但她始终维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过姜雁提出的要求令她大惊失色,差点丢了体面。
“回棺材里躺着。”
“什么?”
*
次日一早,马府派人验收姜雁一整晚的工作成果。
新郎新娘皆肤色红润细腻,看起来比活着的时候更加健康美丽。
众人惊叹姜雁手艺高超之余,命管家豪爽地给了赏钱,便要打发她走。
“管事嬷嬷,不知少爷何时出殡?在下一直听闻马少爷宽厚仁爱,届时想一同观礼。”
嬷嬷睨了姜雁一眼,不咸不淡道:“哼,马氏一族根基深厚,家大业大,吊唁之时必有许多贵客到场,掌柜莫不是想借机攀附?”
姜雁递上东西,一面赔笑:“您老慧眼,我们商贾之徒,起这些粗陋心思,也只是为了挣口饭吃。求您指条明路!”
嬷嬷盘了盘手中玉镯,翠绿冰凉,成色不错。她将镯子收进妥帖处,拉了姜雁到角落处,压低声音。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今天我就破例给你透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