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柔倏然紧张起来,后背立时便冒出一层冷汗。
“谢瑜……怎么办?”她声音颤抖。
二人身处洞穴之中,退无可退,若是群狼围攻,只怕凶多吉少。
谢瑜暗暗抄起长剑,另一手拿起火把,递给萧玉柔:“殿下,拿着防身,先莫要惊动它们。”
狼是极聪明的动物,方才他二人并未听到任何声响,也许是狼群本想悄无声息地上前围攻,发现二人藏身洞穴才发出声响现身。
萧玉柔胆寒地接过火把,小心地往后退去,谢瑜则持剑慢慢往前,走到了洞口的狭窄处,方便格挡。
僵持片刻,两只郊狼同时附身,狠狠一跃,朝着不同方向扑了上来。
谢瑜紧握长剑的指尖泛白,身上的虚弱感冲击着他的神智,他强稳心神,一剑刺去。
·
莺儿的担忧终于在晚膳时得到了印证。
雀儿墨竹等人见萧玉柔和谢瑜久久未归,终于急了起来,四处去寻。太皇太后得知此事心急如焚,立即曾派人手,直到半夜还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们身为贴身服侍的人,是怎么当差的?!”太皇太后少见地发怒,摔碎了一个茶盏。
莺儿同雀儿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墨竹墨松也跪在一旁,低着头一语不发。
太皇太后捏了捏眉心,冷言道:“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休要置身事外!”
一旁的严嬷嬷端上新的茶盏,一面指挥人清扫碎片,后道:“太皇太后息怒,身子要紧。”
“柔儿这丫头不见了,这叫我如何安心?”太皇太后眉头深锁,指着下边的人,“你们都是哀家挑出来伺候公主的,个个品行能力都是最出挑的,怎地能如此粗心大意?!”
“奴婢知错!”
太皇太后怒气未消:“哀家只一句话,你们就好好祈祷公主无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一个也不会放过!”
“太皇太后息怒……”
兖国公坐在一旁,方才一只淡然地看着火气上头的亲姐姐,见状终于开口:“太皇太后不必如此动怒,孩子们尚未找到,一切都还未定论。”
太皇太后闻言并不理会,只面若寒潭,皱着眉一语不发。
“报!”门外的斥候前来传信。
“免礼,”太皇太后忙道,“快说,如何了。”
“是,”那斥候单膝跪地,“臣等在河流下游发现了两匹马尸,经过查验,确是太傅大人和公主殿下的马匹。”
太皇太后身子往后一瘫,身旁随侍炸开了锅,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来,太皇太后拨开围上来的众人,道:“那人呢?”
斥候面露难色:“人,尚未找到。”
“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太皇太后且先别急,妾听闻太傅大人身手不差,定能平安的。”一旁的几个太妃纷纷出言安慰。
兖国公见此也随声附和两声:“正是如此,那悬崖下是河水,落入水中生还也大有可能。”
“但愿,但愿……”太皇太后道。
那斥候神色略有古怪,看了看周围的人,犹豫道:“臣等查验马尸后发现……其中一匹马的四只马蹄上分别嵌着一根近三寸长的铁针。”
“什么?铁针?”
“正是,”那斥候道,“此铁针并非是钉蹄铁常用的钉子,它比寻常的蹄钉粗很多,足有三寸,一般的马匹,绝对不会用到这样的铁针。”他拿出一个白布包,将其打开,里边正是取下来的铁针。
斥候将东西递给一旁的嬷嬷,道:“这铁针只有谢太傅的战马上有,公主殿下的马匹上则没有。属下怀疑,是有蓄意人谋害。”
太皇太后瞧见那铁针极长,呈细锥形,尖端打磨的光滑,还沾了血迹。
“不对,”墨竹略作思索,“你说这针钉在马蹄上,可今日吾牵马时,马匹并无任何异样,按理说,真这么长一根钉子打下去,这马必然吃痛,会狂躁不安,可为何今日出门时没有任何异样?”
斥候颔首道:“这正是臣想说的。”
“这铁针尾端极其粗,刚钉上去时,只钉进去一半的长度,留一截在外边,马匹若是不驼人,或是走在柔软的草地上,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若是驾马急行,或是走在石子路上,便很快会钉进去。至于公主的马匹,想来是受到了同类的影响,也受惊了,这才一同奔下山崖。”
众人闻言皆惊呼。
“大胆!”太皇太后大怒,“若是教本宫查出来是谁谋害柔儿,本宫必不会放过他。”
那斥候道:“要促成此等手段,势必要极其了解太傅平日所骑的马匹,以及平日遛马的路线,只要顺着马夫、蹄铁匠人和……身边的人去查,定能有收获!”
墨竹一愣:“你是说,吾有嫌疑?”
斥候低下头:“吾只是就事论事……况且太傅和公主殿下身边伺候的人不少,并非是特指这位同僚。”
兖国公眉头微皱,淡淡地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随侍,转了转手中的扳指,那随侍便悄然离场。
“好了。”太皇太后皱眉打断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将一干人等收押询问,来人。”
她身边左右听令,将墨竹莺儿等人押了下去问话。
眼下人还未寻到,众人守在主帐中已有一阵,空等无益,太皇太后见夜已深,便遣散了众人。
众人告退之时,她眯着眼看向兖国公的背影,静默一阵才缓缓对一旁的严嬷嬷道:“哀家久不问朝政……”她顿了顿,视线仍旧停留在兖国公离开的方向,“谢瑜可是打算彻查盐税?”
严嬷嬷心知她素来与兖国公不和,可终究是太皇太后的家事,作为奴婢不好多嘴,只就事论事道:“奴婢听闻,谢太傅确实有此意思,前一阵的学子舞弊,遇刺一事确实闹得不小。”
她想起昨日太后保下的言韫之,一时有些拿不准,斟酌道:“太皇太后打算如何处置言氏?”
言氏手中握着的“证据”是真是假尚还存疑,但终归是个人证。若太皇太后想助谢瑜彻查,便可暗中发力让言氏继续状告钱兴,若想相安无事,便不闻不问,安心让言氏去做女官即可。
严嬷嬷言及此处,不由在心中暗叹,怪不得太皇太后如此疼爱这个孙女。
萧玉柔虽身为公主无权问政,却也隐隐知道太皇太后与其弟向来不和。出面保下言氏,可以说是握住了把柄,进可攻,退可守。
太皇太后闭了闭眼,须臾,问道:“北边的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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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动了?”
严嬷嬷沉默一阵,还是道:“已有三年了。”
太皇太后倏地睁眼,默了半晌,为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终究姐弟一场……过些时日,同我上山诵经罢。”
“是。”
·
洞穴内倒着三四头狼。
谢瑜拄着剑喘息,跪在血泊之中,身上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狼血。
萧玉柔将手中火把一丢,跪在谢瑜身边喊他:“太傅,太傅!”
谢瑜身子愈发沉重,体内的温热迅速流失消散,萧玉柔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发烫。
“殿下,臣无妨。”谢瑜澄澈的眼睛陷入混沌之中,身子慢慢失去力气,坐靠在石壁上,手臂也无力地摊垂在地。
“谢瑜,谢瑜!”萧玉柔喊他,见他久久不语,彻底失去意识,心中焦急不已。
“怎么办?”她自言自语,两只手不停地给他擦着脸上的血迹,却不知为何越擦越多。
一种无力的委屈涌上她的心头,他是为了救她,他平日里虽然古板苛刻,有时甚至格外讨厌……可每次她遇到麻烦,都是他来救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
萧玉柔的手摸着谢瑜半干不湿的衣裳,看看一旁的火堆,想将谢瑜拖到火堆旁烤干衣裳,可试了几次却力气不够,压根不能挪动他分毫,索性将他的衣裳脱了下来,打算将他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
坚实健壮的胸膛上血痕交错,伤口处的血肉模糊,萧玉柔定定心神,将贴身干净的裙摆撕成布条,轻轻擦拭着谢瑜伤口上的污秽,待到差不多干净了,再用布条包扎。
更深露重,已至深夜,洞内寒冷,萧玉柔看着谢瑜裸露着的身子,不免忧心。
伤还未好,受寒了怎么办?
萧玉柔方才放在火便的衣裳依旧是湿的,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好不到哪里去。
苦恼之际,她看着地上的狼尸,又看看晕倒的谢瑜。踟蹰一阵,咬咬牙,拿起谢瑜的长剑走去,打算将狼皮剥下来保暖。
她儿时贪玩,总喜欢跑到御膳房看厨子处理牛羊,想着照猫画虎,应该不算太难。
萧玉柔身为公主,生来即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从未染指过如此血腥肮脏之物。
她压下干呕的反应,忍着让人恶心的血腥气,磨蹭了不知多久,直至天光渐亮,萧玉柔终于将擦干净的狼皮披在谢瑜的身上,然后依偎着谢瑜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瑜终于睁开眼睛,微微一动便发现了身上盖着的大小不一的狼皮,略微惊愕。再一转眸,看见那个依偎着他的、毛茸茸的脑袋,感受着安稳又温暖的呼吸上下起伏在他的胸膛,心中雀跃不已。
他浅淡的眸子光泽愈盛,将头微微一侧,凝视着前方,状似不经意地将薄唇轻贴在她的额头。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谢瑜看了好一会前方冷硬黯淡的石壁,叹气道:“可我,始终是你的师长。”
许是谢瑜方才将狼皮拉开了些,萧玉柔有些冷,瑟缩着脖子往他怀里拱。
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谢瑜心中某处也像是松动了一般。
“罢了,”他将手放到了萧玉柔单薄的背上,眸色幽深,“师长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