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啊,若说一群人里常又生最怀疑谁,绝对非他莫属。除却他耳朵旁促使常又生对他印象不好的一颗黑痣占了大部分原因外,还有他那天的好意规劝,“去吧,好好转转,不必着急回来。”
不必着急回来……不出意外,那日她出了饼铺他们就该走的,可偏偏就出了意外。
檐下孙千温和道:“老夫睡不着,出来转转。”
此下守在门口的人显然没有常又生遇见的那个好脾气,他长枪一横,凶狠道:“转什么转,赶紧回去,就你们妖族事多。”
“老夫说了,出去转转。”孙千仍是好言好语,浑浊的眸子看向他,“出去转转。”
那人抬头,满脸不耐烦,驱赶的话正要出口,措不及防对上他那双眸子,奇怪,这妖怪的眼睛怎么在转,像漩涡一样……
“出去转转。”仿若恶魔低语,在耳边徘徊,情不自禁,那人也道,“出去转转。”
奇异的,常又生看见底下那人将长枪一收,表情木讷,身体僵硬地一步步挪开位置,嘴里还念念有词。
孙千满意点头,走到他眼前,缓缓道:“今天晚上。”
那人一板一眼重复,“今天晚上。”
“你没有见过我。”
“我没有见过你。”
常又生:!!!
下降头了???
孙千趁机离开,常又生猫着身子,紧随其后,许是上辈子这样的事没少干,如今做起来竟不生疏,轻车熟路。
待来到一僻静处,孙千从储物戒中摸索一阵,拿出一张隔音符燃了起来。而后咬破手指,打出一系列奇怪的手势。
常又生见他开始张嘴说话,眼神盯着某一处,她往那边瞧去,然而只看到被风压弯了腰的草。
心底猜测方才大抵是某种奇怪的术法,得以让他看到一些画面。
看也看不到,听也听不着,怕是要无功而返,常又生心里不免一阵着急。
然而一阵风拂过,竟带来了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小心……”“快走……”
!!!
她就说嘛,不是谁都有钱的,这妖族长老八成买了劣质隔音符,效果不好,或者经久不用,风吹日晒之类的,影响了一部分效果,总而言之,她能听到一些声音。
一阵激动,常又生侧耳去听。
“长明庙里……复活……”
风声呼啸,孙千似乎与人起了争执,声音加大了些,“我早说过……沧溟锁……”
常又生蹙眉,沧溟锁,那不是柳家的东西吗?
“咔嚓”一声,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她没动,是谁动的?
常又生头皮一麻,回头,见两只黑夜中闪着幽光的眼睛。
有人?孙千眼中闪过杀意,猛地起身,飞身而至。
一只黑猫站在野草堆里,脊背弓起,瞳孔闪着绿光,正警惕地看着他。
孙千眯起眼瞧它,无灵力波动,是猫,不是妖。
他又俯身捡起它旁边的一节枯树枝,细细端详,两端要断不断,全靠那点苦苦支撑的细丝,风轻轻一吹,落下一两根黑色的毛。
孙千轻哼一声,手上用力,树枝就彻底变成了毫不相干的两节,
被刚刚那茬一打断,此刻也不愿再多待,反正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冷眼打量了周围一遭,他快速朝别处走去。
地上的一朵野花随风晃荡地厉害。
常又生:吓死她了!这猫兄差点帮她去转世投胎。多亏她的本体是朵平平无奇的野花啊,逃过一劫。
也不知柳长明那边放哨放的怎么样了。
常又生拿出玉简,却见一条不知何时发来的消息。
柳:“百晓摊,速来。”
常又生蹙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过来的,等她过去估计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她拿起玉简:“你现在还在百晓摊吗?”
默了一会,没人应。常又生估摸着去了也是晚了,于是又发去一条消息,“我去长明庙看看。”
这样她去那里万一有什么不测回不来了,别人说不定还能找找她。
长明庙,听着好听,实则是藏在沧州城角落里的一个又败又烂,没人去的小破庙,为什么不说它是个大破庙?一是它没那个名气,要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怕是找都找不到。二是它真的小,说到此处,常又生心里便疑惑起来,当年她还去过那里,巴掌大的地方,怎么能藏住人。
心里疑惑,常又生提剑就走。
身后却突然划过一阵风,狠毒且凌厉,角度刁钻。常又生心惊肉跳,莫不是孙千寻了回来?怎么办?她忙将手上的剑甩出去,口里念咒以护住自己,身子一侧,斜歪着快速滚了出去。
一截秀发从肩头滑落,她抬头,猛松了一口气,心从嗓子眼落回胸腔。
“你干嘛?你想干嘛?你家公子都准许我自由走动了,你还想拦着不成?”
惊吓过后是猛然窜起的火气,她将被击起的剑举高,无视闪着寒光的枪尖,“瞧瞧,我手里的剑还是你家公子从库房里拿出来送我的,我不要都不行!”
“还有,我之前是骗你然后跑了,但你也不至于背后偷袭我吧!有这么大仇这么大怨吗?我刚刚要是没躲过去我不就……”常又生越说越气,却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住了,她竟然,怕死?
封二收起银枪,面上有些窘迫,嘴上仍是得理不饶人,“如果你刚刚没反应过来,我会及时收枪。”
常又生已经平复好情绪,没了再和他交谈的心思。“之前我害你在你家少主面前丢脸了,现在你背后偷袭我一遭,算是一来一回扯平了,你回去看守吧,再有人跑出来真是你看守不利了。”
封二追上她,语气不善,“我出现在这里自是当值完了,用不着你这小妖操心。”
常又生绕过他,自顾自往前走。
“等等!”一把银枪横在她面前,封二一脸横肉,“不许走。”
常又生瞧他看了一眼,眸光微冷。“你们家公子准我行动自由,若是不信,大可去问他。”
“我知道。”银枪仍是一动不动。
“所以拦我干甚?”常又生蹙眉,有些不耐。
“与我打一架,赢了就放你走。”封二硬邦邦说道。
打架?找她打架做什么?
一剑挑开银枪,常又生无甚表情地回道,“不打,没空。”
许是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太过荒唐和无理,封二看着常又生走远并没下一步动作,可就这么回去他却是真的不甘心,他的枪怎么能被一个妖躲过去,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妖!
直至人影渐远到几乎看不见,他又拎着枪一口气追了上去,“你与我打,点到为止,打完我绝不纠缠,若是我输了,接下来三日我任你差遣。”
打量了他一眼,常又生下意识感觉今日若不答应自己怕是走不了,她道:“你的修为?”
“练气九层。”颇有些自豪的语气。
常又生嗤笑,指向自己,“跑来打我一个练气六层的?”
“练气六层?”封二诧异出声,常又生以为他歇了心思,还未满意点头,只听见他又说,“那更要打上一架了!”
丝毫没有跨级对战的惭愧,他自言自语道:“练气六层都能躲过我一枪了!”
冷呵一声,常又生道:“点到为止?”
“不可应付,打完我封二绝不纠缠。”
“输了任我差遣?”
“只要你赢,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好。就在这,开始吧。”
话音刚落,封二足尖一点,提枪而上,枪出如龙,带着股蛮劲,直冲常又生的命门而去。
常又生:点到为止?
往后微妙一仰,常又生并未躲开,直冲她命门,无疑是把破绽直晃晃地暴露在她身前,这人未尝不知,想来不过是眼高于顶,料想她躲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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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罢了。
既然看不起她,又为何要缠着她打?莫不是脑子不好使?
手腕一转,剑随身动,常又生一个抬脚,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狠狠踢向他的来不及遮挡的小腹,送上门的大破绽,不要就不礼貌了。
意料之外,仿若踢到了一块石头,封二毫发无损,长枪势如破竹,仍旧向前,常又生睁大了眼睛,立马后知后觉地收回脚,脚处一阵发疼,她及时侧身,借着经验仰头错步,压腰出剑,再此以毫厘之差躲过一击。
剑枪相击,发出刺耳嗡鸣,腕处一阵发麻。她诧异出声:“体修?”
她特意调整了角度以减少冲击,尚且手腕发麻,对面的封二只会受到更大的冲击,此刻却纹丝不动。
、
躲过去了?封二蹙着眉头,额间皱成了个川字,细看下脸上还有点错愕与惊讶,而后又立马转成了惊喜。
“是体枪双修。”他甩了甩手,好心情地纠正,随后粗着嗓子豪爽地喊了一声,“再来!”他就不信了,次次都能躲过去?
体修?皮糙肉厚的体修,枪攻体防的,她怎么打?!
常又生抡圆了手臂,咬牙挥剑狠狠砍去,被他用枪一挡,又震了回来。
封二猛地一蹬地面,露出一个森然的笑,“试试这个——碎玉!”
宋家外门枪法第二式,碎玉。看似温润,实则绵里藏针,锋芒毕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讲究的是一股气,气至力出,多点位暴力攻击。
可惜,常又生踏出一套步法,多点位攻击,却并非无规律可寻,更何况,比这熟练数十倍的枪法她都见过,还怕这个青瓜蛋子?
这也是她答应跨等级打架的原因,众多修士中,与枪修对战,她是最不怕的,尤其是宋家的枪修。
甚至给她一把枪,她还能耍上两招,大言不惭地称自己算的上半个枪修。
封二一招下来,越打越不对劲,这小妖怎么会回回都能躲开?不仅躲得过去而且就像算好了一样,专朝他攻击不到的地方打,说句不好听的,自打他使出碎玉后简直是被压着打,惹得他一身火气,虽然伤害性不大就是了,“你用的什么步法?”
常又生又挥上一剑,试图找到攻破他的方法。“这叫苟且偷生步。”
封二面色一僵,任凭一剑又打到身上,“苟且偷生?”他怎么觉得这丫的在拿他当消遣,随便胡诌了一个名字告诉他。
这可真是冤枉常又生了,这步法还真叫苟且偷生步,而且还不是随便胡诌的,是专门针对碎玉取的,毕竟是专门压制它的嘛。
“不打了不打了!什么破名字嘛?”少女对着少年愤愤道,“还碎玉?”
少年站在光下对她解释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吧?”少女揉着青紫的胳膊大腿暗戳戳磨牙,“改日我就琢磨一套步法,专门针对它,名字我也想好了!”
脆生生地声音回荡在少年耳边,“就叫苟且偷生步!”
虽然还不太成熟,没办法应对一些将碎玉练得炉火纯青的人,比如宋启元,但拿它应对一些普通枪修还是可以的。
可她老躲着也不是个什么事啊,这皮糙肉厚的体修,难不成真与他一直耗在这里?不成,迟早灵力耗尽。
这边封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一个体枪双修,等级还要比她高的多,按理说早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赢了,如今怎还没讨着半分便宜,与她耗在这了呢?
不管了,又不是什么体修大佬,真的钢筋铁骨无坚不摧。就强攻,一击,成与不成,都能结束。
封二见方才还东躲西藏的小妖一跃而上,衣袍猎猎作响,口中捻诀,而后是一把长剑铺面而来,他拿枪去抵,却不料那小妖的速度陡然加快,身影几乎化为残影,他还未抵好那剑便至了身前。
“轰”地一声,封二后退数步,一阵尘土飞扬,常又生单跪在地上,抬头,封二手中长枪,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