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王在等,等沈雍身死的确切消息。
两日前派出的兵被打得落荒而逃,没关系,至少探到了对方的兵力与布阵,还让沈军放松了警惕。
毕竟,晚间的刺杀才是重头戏。
为此,他可是派出了不少死士营的顶尖高手。
两日了,他们一个都没回来,他也并不意外,毕竟死士一旦被抓便会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而这种刺杀行动难免会折几个人。
最重要的是,人有没有被杀死。
当晚他便得到了消息,说刺客被尽数斩杀,而军中一片平静,全军上下与平常一般无二,仍是平稳运行着。
所以,刺杀最终还是失败了?
但他还是有些怀疑,他派出了这么多顶尖高手,武器上还下血本淬了世间罕见的寒毒,不求一击毙命,只要让那沈贼见一点血就可以毙命。
居然还是失败了?
他很想知道“军中一片平静”的背后,沈雍到底死没死,可惜他安插的棋子实在是个没本事的。
四年了!
那么好的筋骨,不好好表现争取留在沈雍面前当个亲卫,居然还没出息地混在军营外围。
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气得他当即便驱动了蛊虫,给那小子略施惩戒瞧瞧,同时也传信回去,要求他有新的消息了务必再报。
眼下还没收到他的消息,就只能派其他人往军营里再探。
沈军在原地休息了两日,毫无攻城之意,也无拔营的意图。
他还是愿意相信,派出的死士虽然全军覆没,但说不定也拼死一搏杀掉了沈雍。
无人回来报信,毫无动静的沈军便是最明显的消息。
毕竟,大军若群龙无首,难免发生动荡,想必他们正勉力封锁消息平衡内部势力,否则以沈军的兵强马壮,被他连番挑衅,不得立刻出兵荡平了他这高阳邑去?
他可是听说了,前些日子幽州王不过派人刺杀过沈雍一次,第二日他便出兵将幽州打穿了。
再者,他在行刺第二日便放出了沈雍身死的消息。战事中军心为重,他就算只有最后一口气也得撑着在众人面前露面,稳住军心才对。
而他打探来的消息显示,对方虽极力掩饰,但大军已有些人心浮动,最外围的两个军营甚至个个士兵都笼罩上了焦虑神色。
这么来看,沈雍遇刺身死的可能性极大。
他出兵退敌的时机也显然已成熟!
然而,如今却并非他想如何就能如何——有人早在五日前便来到高阳邑“助他谋划”。
金碧辉煌的正堂之中,坐于高台的高阳王看起来约莫三十有余,身体却如同死掉的越帝一样肥胖。
一番思虑罢,他有些烦躁地问向堂下之人:
“马大人,难道还不到出兵的时机吗?”
马韬端坐于下首,正端起茶盏细品,闻言一笑,“殿下不必心急,眼下敌军未动,待探明沈贼当真身死再动手也不迟。”
“况且,敌强我弱,能守住高阳邑、尽可能多消耗他的粮草,此役之功已成。”
高阳王见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屑,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行动,皇兄派来的人当真能用吗?不会是个缩头乌龟吧?
而且,让他一味守城算什么事,杀掉沈贼才算是大功一件!
唉,但对方好歹带了皇兄的亲笔手书来,他一向对皇兄深信不疑,眼下的战局也非同小可,还是给点面子先听他的吧。
“也行,还是马大人沉得住气。”
听出他画中的隐含的轻嘲之意,马韬也没说什么,朝他微微拱手示意便结束了对谈。
-
第二日清晨,天尚未亮,范卢风就被人从被子里薅了出来。
“起来,冰魄草带回来了。”
“哦。”竟是又要倒下去睡着。
沈雍看不惯他这副总是睡不醒的样子,复又将他拎起来,一把扔到桌案前。
“醒醒!”
范卢风一大早被吵醒,心情很差,可待听清是谁的声音后,浑身一凛。
“你说什么?”
抹了把脸,范卢风看向眼前的人,双眼通红,胡茬浅浅,束起的头发也掉了几缕下来,身上的衣袍更是脏得没眼看。
怎么是他带回来的,敢情他白瞒着他了?
而且眼下的局势,他大摇大摆地出去找草药真的合适吗!
范卢风简直是无话可说,每次都是,把人伤了又上赶着去救,他都替他累得慌。
甩了甩头,他终于清醒些。
朝桌案看去,上面摆放的几株冰魄草根茎完整,叶片饱满,便是不通药理的人也能看出其质量上乘。
范卢风叹了口气。
“行吧,你快去休息,剩下的我来。”
沈雍本就大病初愈,如此奔波一天一夜确实有些熬不住,便没再逞强。
“尽快!”
“好好好,”他真是服了这个人了,“快走吧,别打扰我了。”
神情不见放松,沈雍却终是回去了。
真是孽缘。
范卢风叹了口气,集中注意力处理药材,没有花太多时间便将冰魄草以及其他需要的材料处理完毕。
独自守着小炉熬制药汁时,他竟没忍住时时回头朝榻上望去。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被他救下的年轻女刺客在沈雍醒来后已被重新拉去审讯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唉,老想她干嘛?
又冷又硬,像块臭石头一样,天下哪有她那样的女子,得是柳夫人那样的女人才足以让男人见了后念念不忘,她那样的,啧......
范卢风甩了甩脑袋,试图将那张干净英气的面庞甩出脑海,却在逐渐溢满小帐的足以清气明神的清凉之气中想起了她腕间的红梅印记。
她身上的毒与沈雍的很像,但却是慢性的,只需要定期服用解药便能缓解症状。
他能看出,已经到了她该服用解药的时候了。
虽然他对着她这块石头总是毫无办法、气急败坏,但还是将给沈雍配制解药时多出的药量喂给了她,希望能缓解一些她的痛苦吧。
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她死太快,沈雍还打算从她口中多套些消息呢。
范卢风带着熬制好的药汁步入沈雍的主帐时,银画仍守在一旁。
“范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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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画见了他十分欣喜,“您可是来为公主诊脉的?稍等我去帮她整理一下。”
“不急,也不必再诊脉,”范卢风抬手制止了她,“你去将此药喂她服下便是。”
“好!”
银画小心翼翼接过,入手是一小瓶药液,隐约能闻到一股直冲大脑的凉意。
她朝范卢风深深行一礼,“多谢范医师。”
范卢风失笑,虚扶她一下,“不必多礼,等她醒了再来叫我诊脉。”
“是!”
银画这两日急得嘴唇都生疮了,范卢风见状又说:“余下的药液抹你嘴上的疮也是有用的。”
不等她再道谢,范卢风已掀帘而出。
-
柳忆春醒来时,发现自己虚得慌,浑身也光溜溜、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她心里一阵无语。
不是吧?不就做了个爱,怎么就晕了?虽然那个狗东西的确折腾得很狠,但她不带这么弱的吧?
撑着身子坐起来,她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们的营帐,入目宽敞明亮,倒像是沈雍的。
帐内大亮,想来外面日头正盛。
“公主?”
轻纱被掀开,探入银画的脑袋,表情高兴得像是中了五百万,惹得柳忆春一阵狐疑。
“我怎么了?”嗓音嘶哑到不行。
“您终于醒了!我去叫范医师来。”
也许是银画的动静太大,立马便惊动了相邻帐子里的沈雍。他心中挂念着柳忆春,说是休息,但其实根本睡不着。
步入主帐,只见榻上的人呆呆地坐着,神情也有些懵懂。
难不成真把脑子烧坏了?
想到距离她昏睡过去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天一夜,沈雍不由得有些急。
然而,不待他走近,她发现他后立马怒目而视,紧接着就是一个枕头朝他飞来。
好吧,看来并未伤到脑子。
不待他开口,又飞来一个。
沈雍长舒一口气,也不躲,就这么挨了她两下,走近时,还不忘把随手接的两个枕头还给她。
“滚!”
果然对他没有好脸色,沈雍也不恼,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她也不扭捏,劈手接过一口灌了下去。
见她喝完,沈雍又将她的衣物递给她,“先把衣服穿上吧。”
柳忆春怒气冲冲地穿衣,仍旧不忘赶他走。
“狗东西,滚出去!”
润了嗓子后,骂人的声音都更清亮了。
沈雍对她的骂声充耳不闻,见她只顾着生气连衣裳都穿岔了,没忍住上手帮她。
柳忆春气急,照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半点没躲,就这么硬生生受了下来,末了仍不忘帮她整理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烫,应当没有大碍了。”
柳忆春觉得他很不对劲,这人不像是会眼睁睁瞧着自己被打的性格。
“你脑子坏了?”
沈雍闻言却轻笑,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恶语相向,反而试探地、珍之重之地将她揽入怀中,再出口时,含了万分歉意。
“对不起,柳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