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就不——”
但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饭食香味,没说完的半句话硬生生被他换了说辞,“我就……不客气了。”
也罢,他又当了一回出头的椽子,但那饭食香,是他从未闻过的香味,难免馋涎欲滴。
谢池和兰云河先后谢过,也没推辞。
“这是菠菜蛋花汤,”
沈漓吩咐厨房也只做了极简单的汤食,只想看看这菜原本的鲜香,“你们尝尝。”
说完,她拿小银勺先盛了一点自己尝了,心里有些满意:碧绿的菜叶,金黄的蛋花,清亮的汤色中略点几点油花……
喝一口,真的鲜香又清爽。
“这……”
兰云河那日已经吃过那蔬菜粥了,这几日心里一直时不时想起那惊艳的滋味,只忍着没在这女人面前提起。
此时一吃这汤,一句话不说只管吃下去。他早瞧见,这回的汤都盛在那鎏金的双耳银锅中,小小的一锅,顶多余出来三碗。
吃的快,他就能多吃一碗。
“香!”
韩骁喝一口,愣了一下,又喝一口,没忍住脱口赞道,“这汤我也喝多了,怎生就没吃过这等鲜香滋味?”
他素来有点嘴馋,但一般都是馋肉。
第一回喝个菜羹之类的汤,竟喝出神仙滋味来。
谢池却没急着喝,他视线不易觉察地扫过兰云河。他能察觉这兰质子像个心思敏锐的,不似那武夫一般粗莽……
兰质子都喝的这么痛快,那这汤里,真没下了什么迷药?
不然,好端端的,这女人为何偏要他们喝这菜羹?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也不值得这女人炫耀一番。
谢池沉默不言,但那碗汤的香气像是迷药般催的他不免心动:真的……很香啊。
等韩骁又一连喝了几口后,他才试着喝了一小口,明明平日里有点苦涩的波棱菜,这时却绵软鲜甜,没有一点滞涩,化在唇齿间后,菜香真真切切。
谢池:“……”
一口便要入魂似的。
他的手暗中攥了攥,即便在琼林宴上,他也不曾吃过这般鲜美的吃食。更不要说,待他苛刻的家族。
等谢池回过神,一眼扫见桌上情形,顿时一怔:
那锅里余下的,早被韩骁和兰云河分光了!
谢池一咬牙,心生懊恼:早知,早知……这两人太过可恶。
“再尝尝这个,”
沈漓又打开一个小食盒,里面摆了五个白白胖胖的菜包子,“也是素馅的——是宽薤鸡蛋和豆腐的。”
菜园里这两日除了波棱菜,这种被称为宽薤菜的也都疯长了起来,长势竟然比波棱菜还强。
她没见过这种菜,吃起来韭菜味很浓,但叶子宽宽的,听田虎说,除了冬季难长,余下几个季节这菜都是产量最多的一种。
大殷老百姓吃的菜里,这宽薤也是最常见的,或者说,最便宜的。
她让厨房按她说的,蒸了一锅菜包子。
吃着不错的话,她决定先顺便买个小铺子,叫人去做包子生意去。没办法,府里的冗杂人等太多……
都靠她养着,她不能白养,得叫这些人,都成了她的员工。
包子铺能开起来,府里多出来的侍婢嬷嬷等女子,就可以在府里包包子弄馅的“上班”了。
挣的钱,说不定还能多给她们发点福利。
暂时还没考虑肉包,是因为这大殷的猪肉太难吃了,腥臊重。羊肉之类的,她打算先琢磨一点配料后,再试着叫人折腾。
“包子?”
韩骁一挑眉道,“也是笼饼吧,民间倒是有人叫包子,只是不像这个如此多的褶皱——”
他话没说完,谢池和兰云河飞快伸手,一人捏了一个就往嘴里放。
韩骁:“……”
他话这么多做什么!
于是后半句也不说,一手一个,索性一下子拿了两个,左手的咬一口,右手的又飞快咬了一口……都是咬过的,谁也别和他抢。
沈漓:“……”
谢池和兰云河:“……”
食盒中就剩一下,沈漓默默拿起来,吃了一口,微微勾了勾唇:好吃。
她都不用问了,看那三人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这也……也是殿下种的菜?”
兰云河吃完,没忍住问了一声。
波棱菜好吃,他只当田虎他们弄的波棱菜可能品种好些,可这宽薤菜也是比常吃的格外鲜美。
那必定不是偶尔得之了。
“对,”
沈漓道,“我种的菜都比外面的好——叫你们尝尝,是让你们出出主意,这包子要是卖,多少价合适?”
她卖包子,不打算和市井间普通百姓的菜包子竞争,要卖就卖贵一点,赚就赚有钱人的钱。
“素笼饼又不值钱,”
韩骁拧眉道,“饼铺子里,一文一个。”
大殷朝廷腐败,市集间多有盘剥,京城各种物价本就比外面贵,在别处一文两三个的素笼饼,京城这边,一文只一个。
说完,他有点难以相信地看向沈漓。
他不敢信,这一向跋扈的蠢女人,竟然肯去做这一文钱一文钱的小买卖……这女人最爱颜面,自己府上做这个小生意,不怕别人笑话么?
“那我卖十文一个。”
沈漓忖度一下,直接决定了。
韩骁等人:“……”
“一个素笼饼卖五文?”
韩骁轻嗤一声,“殿下,做生意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疯了吧,都能买别人十个了,买她一个?
“十文卖你一个,”
沈漓一笑,“你吃不吃?”
韩骁:“……”
他们韩家虽比不上别家权贵,穷武将的府上……但他们好歹也是中流世家,几文钱的包子想吃的话,怎么可能吃不起?
这女人也忒小瞧了人。
“官家不与民争利,”
沈漓指尖点点桌子,“本宫的包子,是专为买得起的人做的——卖的便宜了,岂不是让那些有钱人觉得本宫的包子配不上他们的钱包?”
兰云河心里一动,唇角微微一勾:他忽而觉得,这女人,真是不一样了,话语有趣且人也坦诚。
谢池垂下眼睑,压下心底的一丝悸动:
这女人说的,“官家不与民争利”这一句,真真叫他有些刮目相看。能有这般心胸见识的……怎会是这个女人。
沈漓又让他们三人多关注牙行那边的消息,合适的田庄、小铺子……不管什么,凡是觉得合适的,多给她消息。
他们三人毫无推拒地痛快应了。
由于谢池做事仔细,沈漓又单独叮嘱了他几句。一闪眼看到韩骁的脸上时,她不由噗嗤一笑。
灯光下,她忽而这么粲然一笑,映得那三人都看得一怔。
“都吃到脸上了,”
沈漓指了指韩骁的脸,“擦一下,那是沾的豆腐么?”
韩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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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点慌乱地随手在脸上一抹,果然一粒小小的豆腐块,登时脸涨得通红。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沈漓也没继续笑他,只懒懒捶了捶腿,顺便画饼强调一下,“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她腿脚有点累,清平苑太大,她来回走,要是有微信步数,只怕都要在朋友圈夺冠了。
从沈漓这院子走出来时,三人的步子竟有些轻快。
出了这边院子后,兰云河脚步一顿,叫住韩骁。谢池扫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先走了。
“做什么?”
韩骁拧眉,斜了兰云河一眼。
“韩小将军,”
兰云河阴郁一笑,“听闻那位周郎中,也是永宁候府的座上宾呢——”
韩骁脸一沉:“你这是何意?”
“随口一说,”
兰云河又是一笑,“无须多想。”
韩骁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兰云河若有所思:这韩府,怕是暗中已经搭上了永宁候的船了。可韩府,明知那位小阁老,已是和左相一派貌合神离了……
莫非,韩骁来做这个面首,讨好长公主、讨好左相这边,也只是一个幌子?怪不得看那韩骁一向桀骜。
原本还以为他是仗着这位殿下面首身份,恃宠而骄,眼下看来,韩骁只怕也并没好好侍寝过。
莫非他们三人,只有谢池一人温存侍寝过?
果然不叫的狗才更狠。这谢池一向沉默冷淡,倒不想,竟是最装的……也怪不得,眼下这位殿下,交付给这谢小探花的事情最多。
但韩骁这人,最近似乎也得了这女人青眼。
想着沈漓对着韩骁那粲然一笑,兰云河静静站在夜色中,眼神一时有些晦暗不定。
兰云河抬眼望了望漫天星子,双拳微微攥起:
不行,他也要“争宠”了。
原本三人中,他觉得这女人最看重他,他来这女人身边,也将她哄得几分欢心,有了这女人身份的庇护,他在京中才好慢慢谋事。
可眼下,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谢池,却突然有了“恩宠”,就连韩骁,也动不动就往那女人跟前凑……
最重要的是,他在这女人眼中,只看到她对自己才能的认可……先前那种带着点依赖和温存的眼神,再也不见了。
他之前的优势,这一来全都没了。
至于这一“争宠”,会不会导致那女人想要他侍寝……
兰云河只觉得心底哪里,莫名嘭的跳了重重一下。
想到方才那人的粲然一笑,他垂下眼,侍寝便侍寝。
“殿下,兰七郎又回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殿下。”
沈漓已经从方才开组会的偏殿书房,回到了她的寝殿,正要洗漱时,芷青来禀了一声。
“让他进来。”
沈漓吩咐了一声,心底略有点诧异:这大晚上的,这人是之前有事忘了说吗?
兰云河很快趋步进来,见沈漓正坐在屏风这边的一个绣墩上,便轻轻一掀袍角,单腿跪在了她面前。
沈漓心里一跳:“怎么了?”
突然来个单膝跪,莫非有重要的事求她?
“殿下,”
兰云河声音很轻柔,“方才说话时,见殿下默默捶腿,莫不是今日太累了?我曾在幼时随一草原游医,学的一绝技,可为殿下按一按双足小腿,以解劳乏。”
沈漓:“……”
不是,她耳朵没出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