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妍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大刘的声线更明媚阳光一些，我这种低能量i人很需要，不是说队长唱得不好的意思。”
“队长喜欢，apple喜欢，大刘喜欢，Q也喜欢。印记少了谁都不行。”
许书妍放下筷子，挺直了腰板，神色郑重地和江怀予说。
江怀予突然就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儿，莫名其妙的。
她喜欢大刘唱的歌，不是刘昊明这个人。
她喜欢队长写的歌词，但也不是喜欢自己这个人。
江怀予脸色缓了缓，有些抱歉，“我太较真了。你说得对，印记少了谁都不行。”
*
另一边，距湖大一公里之外的另一家火锅店。
乐队另外三个人聚在一块儿也在涮火锅。
他们点了些啤酒，一大锅泛着红油的锅底放在中间，上面浮着花椒籽和鲜红的辣椒。
大刘揉了揉鼻子，不可思议道：“江江居然又不来？”
“我还特意选了这家火锅店，听说他们家的红油锅底贼辣，看看能不能把他辣倒。”
谢思琪双唇被辣得有些泛红，眼底噙着一层水雾，有些哀怨地看向大刘，“江江会不会被辣倒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投降了。”
果果嘴里叼着一块毛肚，含糊不清地说：“江江说他有急事。”
“下午排练完回店里，我见他就心神不宁的。后来五点多突然说有事不来聚餐了，走得急我也没来得及问。可能家里有什么事得回去一趟吧。”
大刘好奇道:“他家能有啥事啊？他那栋别墅除了他也就张叔、刘姨和李管家。三缺一喊他回去搓麻将？”
程果忍不住笑了一声，而后严肃道:“你们说，不会是他爸妈那边的事儿吧？”
大刘倒吸了一口气，把口腔里的丝丝辣味儿吸到了气管里。
他呛咳了几声，说道:“不会是江江他爸要把他绑回去，逼他做江氏集团继承人吧？那我们乐队怎么办？”
谢思琪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们点好吗？”
紧接着摇摇头，“就算他爸真想逼他接管集团事务，江江也不会妥协的。”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当初就很明确地说过，音乐是他这辈子会一直坚持的事情，别说是他爸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会回去继承家业的。况且，不是还有江媛姐吗？”
程果附和道：“对！江江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谢思琪点点头，“所以说，与其在这儿猜，还不如直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大刘“哇”了一声，“思琪姐你真是太聪明了，奖励你。”
说完从锅里夹起一个煮得软烂，被辣椒腌入味儿的鸭掌放进谢思琪的碗里。
谢思琪：……我谢谢你。
程果举起手积极响应，“我来问我来问。”
边说边打开手机，在群里发出一句话:
【江江，事情处理好了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大刘举起手机，拍了张热闹的锅底，紧跟其后发到群里。
【没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没多久，江怀予回了条消息。
谢思琪点开一看，也是张火锅照，只是一半清汤寡水的，一半也不及他们平时吃的辣度。
仔细看，照片角落里似乎还有半只手。
指甲修得平整圆滑，手指很细，像是女人的手。
江怀予:【勿扰。】
他还有心思拍照和调侃，大概事情并不棘手。
几人放下心来。
谢思琪八卦地勾起嘴角，凑到程果面前给她看照片，“江江不对劲。”
程果吃着碗里的牛百叶，迟钝地“啊？”了一声，“什么不对劲？”
“不来聚餐，和你说家里有事，这会儿却和别人在吃火锅。对面好像还是个女孩儿，还吃的是他最不喜欢的鸳鸯锅。”
程果嘴里不停，瞪大眼看向谢思琪，等咽下去后反问道：“那咋了？不吃饭会饿死的。鸳鸯锅里也有辣锅啊。”
谢思琪抽了抽嘴角，点点头没说话。
听到旁边大刘的嘲笑后，又转头朝大刘投去一个“发现智障”的眼神。
大刘：“江江吃清汤锅？没了我们他过得好惨。”
谢思琪叹了口气，摇摇头，喃喃道：“大家都是凭实力单身的。”
*
江怀予收到群消息时，放松地笑了一声。
光从那张照片看去，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聚餐现场的热闹。
礼尚往来，他打开手机照相机，也拍了张火锅照发了回去。
等做完这一切，放下手机后，瞥到许书妍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江怀予说道:“果果他们今天在湖大附近那家川味火锅聚餐，刚给我发了照片。”
“果果？”许书妍好奇地问道，脑子里搜刮了一会儿，都想不出果果究竟是何许人。
江怀予见她坐在那儿，筷子尖叼在嘴里，呆愣地看向自己，心下好笑。
想起好像从未提过程果的名字，忙解释，“屋檐咖啡厅店长，程果。程咬金的程，苹果的果。我们平时习惯叫她果果。”
许书妍:“哦哦哦。”
心想这名字倒是和店长挺般配的，圆圆的脸像苹果似的。
许书妍有些好奇，“你经常去她店里吃饭喝咖啡认识的？”
小孩儿父母不怎么管他，倒还真有可能，屋檐咖啡厅成了他偶尔解决吃饭问题的好去处。
江怀予却摇摇头，“咖啡厅去年才开的业。我和她认识都好几年了。”
许书妍想起来了，大约一年前，那家咖啡厅新落成的时候，梦洁拉着她去凑过热闹。
说是在社交平台刷到湖大附近要新开一家咖啡厅，试营业期间全场半价。
除了薅羊毛之外，梦洁最开心的莫过于湖大外面总能看到很多养眼的男大。
咖啡厅的位置坐落得很是地方，就在湖大篮球场的斜对面。
如果去的时候运气好，就能找到一张靠窗的位置。
坐下后一边品尝咖啡，一边品尝着湖大青春洋溢又紧实的躯体。
以前读书的时候不觉得男同学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只嫌弃他们打完球之后身上的酸臭味。
年纪大了，远远看着，倒是生出些怀念的味道。
有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意味。
当初和梦洁坐在落地窗那张桌子前看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身影的画面，浮现出来。
也不知为何，脑子里就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弟弟肆意挥洒汗水打篮球，又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呢？
男高是要比男大还青春洋溢些的吧？
想到这，脸便“噌”地红了，热得好像能淌血。
江怀予瞧见，怔了怔，说道：“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气急败坏，用手背探了探，分明热得厉害，却口是心非道：“哪有。”
说着，便将清汤锅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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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涮好的菜，一股脑夹起塞进江怀予的碗里。
心里暗忖：吃你的吧，别问了。
江怀予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儿去了，却还是乖乖把许书妍夹到碗里的菜吃了个精光。
后来，两人吃着火锅，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又聊了会儿。
准确地说，是许书妍吃着火锅，江怀予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和她说话。
他说他除了巧克力和火锅，还喜欢柑橘类水果，比如柚子橙子橘子柠檬。
许书妍抬头瞪大眼，“我也是！”
难怪他身上总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柠檬香皂味儿，闻到了就觉得心情愉悦。
许书妍：“我毕业的时候有个志向，就是要吃遍玉湖市所有的火锅店。”
江怀予：“然后呢？”
许书妍笑着摇摇头，“没那个时间，也没人愿意总是陪我去吃火锅。等我终于有时间又约到了人，结果有的店铺已经倒闭了。”
江怀予：“那不是好事吗？都等不到姐姐去尝试就已经倒闭了，说明也没有什么尝试的必要了。”
许书妍哈哈笑着，“你说得倒也是。”
她垂下头，慢慢吃着，却突然听到江怀予很小声说道：“以后姐姐想吃，我可以随时作陪。”
许书妍诧异抬头，却见他不经意低下头，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菜。
其实全玉湖市的火锅店，已经几乎被江怀予吃遍了。
吃来吃去，最喜欢的不过几家。
但如果她想去，他愿意奉陪。
吃到最后，江怀予有些惊讶，别看许书妍瘦瘦的身体，食量却不小。
吃起火锅来，被辣得愈发红润的双唇泛着点点油光小幅度蠕动着。
雾气蒸腾蒙上了镜片，她索性摘下眼镜放在一旁，双眼因为好吃而眯起。
餍足的样子，像是一只猫。
江怀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大熊猫馆看大熊猫吃竹子晒太阳的游客，就这么懒散地坐着看她吃东西，能看上一整天。
其实没什么意义，但莫名觉得安心和治愈。
许书妍终于注意到了对面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疑惑地抬头，“你怎么不吃啊？觉得这家不好吃？”
江怀予不想承认只是因为清汤寡水的咽不下，摇了摇头说：“也不是，饱了。”
这么点就饱了？她觉得从头到尾，除了自己夹给他的，这人就没吃几口。
最终许书妍得出结论，小孩儿长这么高，和吃什么无关，和基因有关。
吃饱喝足，走出火锅店时，外头温度降了不少。
许书妍心情不错，指了指江怀予“家”的方向，“走吧。今天继续送你回家。”
江怀予却摆摆手，“今天还早，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能自己走。”
他一个皮糙肉厚的男人，走夜路有什么好担心的？昨天不过是耍了点心眼罢了。
反倒是她，双眸剪水，唇色红润，大概因为吃得有些辣，脖颈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藏青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白里透着红，很好欺负的样子。
许书妍没有坚持，和他挥挥手说了句“明天见”，转身就走了。
鞋跟在地砖上叩出响声，一下下踩在江怀予的心里。
他远远跟着那道背影，想到了方才在餐桌上，她也拍了张照片，只是不知道发给了谁。
闲聊时，她的手机偶尔会震动，她打开后回着消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江怀予很想知道她在和谁聊天。
是今天站台看到的那个男人吗？
还是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