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随蛇群,往那可能的“阵眼”方向行进。
“柳恺安”照旧行在最后,面色看不出异样,也不见掉队。
但贺青俭记得适才尝试挥剑时,那一瞬间他动作的凝滞。
想到大概是帮她斩蛇时牵动了伤势,她觉得有必要礼节性关心两句。
“你还能走么?”
“柳恺安”撩起眼皮,凉飕飕看她一眼:“不能走,我现在在爬?”
贺青俭:“。”
真是多余问他,她转身就要走。
却听他又“嘶”地吸了口凉气,半真半假道:“不过走起来确实挺疼,你问都问了,要不好人做到底,背背我?”
贺青俭评估一番,觉得诉求尚算合理。
“也不是不行。”说着,她俯身背对他,“那你上来吧。”
她同意了,“柳恺安”倒好半晌没有动静,贺青俭不耐回头,以目光催促,却见他若有所思:“那什么……你对你刚刚说的那个,也这么好说话么?”
“哪个?”贺青俭一头雾水。
“那个……”他似乎不是很想说,薄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就在她要不耐烦时,几个字总算挤出来,“就那个……‘垫底的狗’。”
贺青俭:“。”
顺着他的话,她还真想了想,而后感到轻轻的难过。
初识那会儿,她对顾兰年还是挺好的,是那种“讨好”的好,生怕哪天惹了他不快,她就失了这个苦费心机争取来的庇护。
可后来,两人越来越熟,情况就悄无声息地变了。
不知自何时起,在与他的相处中,她开始展露些小性子,到后来一发不可收。而他选择默许,同时也释放他的怪脾气。
顾兰年时常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而她又总在顾虑,往往话不投机。
她知道自己是在意他的。可也是对他,她总投以最少的耐心……
真令人遗憾。
繁杂心绪翻涌,贺青俭脑子里乱透了,以时间来计量,却也不过短短一霎。
可这一霎的黯然,“柳恺安”仍是注意到了。
“算了,我不问了。”他说。
也不再要她背,说完这句,他就越过她,径直往前走去。
然而,太多情绪在心里压了太久,又经与顾兰年这样相像的人出言一勾,贺青俭兀地腾起股不合时宜的倾诉欲。
“我对他不如对你好。”
“柳恺安”走出几步后,她蓦地出声。
就见他步子微顿,却仍是没要多谈的意思。
贺青俭也不管他,追上两步,兀自缓缓地说:“说起来,你跟他还有点像。很多时候,我看见你,总会想起他。”
她觉得,有些事还是说破为宜,省得她一个人总瞎惦记。
“所以,你总不耐烦我,也是恨屋及乌?”
“柳恺安”总算搭腔。
“这倒没有,”贺青俭坦诚,但扎心,“我是个正直的人,不耐烦你,肯定因为你有些时候是真的烦。”
“柳恺安”:“。”
“但你还是不如他烦。”片刻静默后,贺青俭又补了句。
“柳恺安”等了等,未等到她的缘由,遂开口问:“为什么?”
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无论弑心、谯笪岸然,还是眼前的“柳恺安”,都仅烦在表。她会因他们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而惶恐、烦躁或不知所措,但种种感受皆有因由。
唯有顾兰年,他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也足够令她心乱如搅。
又如现在,仅仅提起他,亦复如是。
一股复杂而汹涌的乱,封住她艰涩的口。
半晌缄默。
磨人的寂静里,“柳恺安”足尖不自觉在地面一碾,细小的动静拽她回神。
就听贺青俭轻轻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已然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你……你真的能走么?”
话题在兜了个圈后绕回原点,仿佛刚刚浅尝辄止的坦言从未发生。
“柳恺安”深深凝她片刻,蓦地气笑了。
“那个……”贺青俭试图再胡扯两句,以罗里吧嗦掩盖些什么,他却忽然动了。
“柳恺安”脚下一转,迅疾绕到她身后,身体轰然一软,整个人软绵绵摊开,缠上她脊骨。
他的全部重量近乎入侵般交付给她,下巴尖精准陷进她锁骨,严丝合缝,温热吐息缭绕在她耳廓,氤氲一片绯红。
“哎——”
这厮突然动作,丝毫不讲武德,贺青俭全无防备,弓腰踉跄着往前两步。
“你没事吧?”她立即回头,还当他是晕了。
却对上“柳恺安”沉静眼眸,既没要晕的征兆,也全看不出正耍流氓。
就见他一副成全她的模样,欠儿欠儿地道:“既然你这么想背我,有点儿也不是不行。”
贺青俭:“。”
她有点生气了。
如非必要,她其实不惯与人肢体接触,纵然“柳恺安”与顾兰年给她的感觉极为相似,也掩不去他不是他的事实。
况且……此时此刻,异常熟悉的气息正在模糊他与顾兰年的那道界限。
贺青俭觉得,诱人下滑的东西,应该少沾。
她不再顾念他的身子,骤然发力,猛地把人推开。
“柳恺安”不防,倒退数步,后背撞上一棵竹,喉间闷闷哼出一声。
“嘶——怎么……都不带打声招呼的?”他蹙眉。
“柳恺安,我警告你规矩点……”
贺青俭很想再威胁句“不然我揍得你满地找牙”之类的,但她盛怒之下理智犹存,自觉以她的实力,恐无法揍得他满地找牙,若说“不然我找我师父弄你”又实在丢人。
终究什么都没说。
片刻沉默后,她一怒之下只是怒了一下,气冲冲转身,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余下的路,“柳恺安”始终默默缀在她身后,不敢再吱声。
在几个转弯处,贺青俭佯装查看地形,以余光偷偷瞄了他两眼,竟见他眉目舒展,神态惬意,唇角一抹可疑弧度,还顺手捻了片竹叶把玩,瞧之心情相当不错。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前面几人一心追着蛇群找寻阵眼,未留意后面两人的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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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惟谯笪岸然不干正事,将后方热闹尽收眼底。
贺青俭负气走得很快,不多时已追上落后的小段距离,深深呼吸两口压下不合时宜的情绪,试图把注意力转回脚下竹阵,谯笪岸然却凑过来:“我说怎么不跟顾兰年拉拉扯扯了,原是换目标了?”
刚甩开条难缠的蛇,实无精力再应付撒疯的狗,贺青俭不理他。
“要我说……”谯笪岸然兀自继续,沉吟片刻,莫名冒出句,“这个还不如我。”
贺青俭一阵恶寒,目光异样瞥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好比的?”
她蓦地冒出个念头:谯笪岸然大概属于屎都要尝尝咸淡的那种人,不然怎么哪儿都有他?
但很快念头就被压下,打这种比方,太对不起她自己了。
谯笪岸然没注意她表情丰富的神游,事实上,他表情比她更丰富,正乱七八糟解释着一种她不懂的东西:“是没什么,我也没有要比的意思,虽然我曾……呵,不提也罢,但不代表我对你就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就顺口提了一嘴。”
贺青俭越听,眉头蹙得越紧,她不由匪夷,自己莫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为何她身边的男人们都是如此的不正常?!
“道貌……不是,谯大……谯兄。”
正巧“柳恺安”从后过来,艰难找到个称呼,叫了谯笪岸然一声。
谯笪岸然:“。”
“我姓谯笪……”
“哦,”叫错了人,“柳恺安”也毫无愧意,继续道:“谯笪兄,你曾怎么?为何不说完?”
“我曾怎么,”谯笪岸然反唇相讥,“干你这一进来就犯病的虚货什么事?”
被侮辱到,“柳恺安”也不气,淡然继续:“我这个人吧,向来求知欲比较旺盛,你不说,我可就瞎猜了。”
“不会是……”他不无夸张地倒吸口冷气,“七日前,在纳新大比下半场考核的色欲之阶里,你见到的人是她吧?”
贺青俭:?
觉得“柳恺安”疯得更癫了,她看神经病般看他一眼,半途无意撞进谯笪岸然尝了屎一般的脸色……
贺青俭:!!!!!!!!
她毛骨悚然,直跳起来往旁边蹦了一步。
谯笪岸然:“。”
瞅见她这反应,“柳恺安”眉梢一剔,唇畔弧度加深。
“我早就说他不安好心,”他加把劲儿,幽幽拱火,“以后离他远点,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那颗龌龊的心每天琢磨些什么玩意儿~”
“病秧子,你少血口喷人!”短暂的不自然过后,谯笪岸然钢铁般的脸皮恢复如常,“色欲之阶里看见她,又不是我安排的,我还很不乐意呢!”
“还有你,这副反应做什么?”说着,他恼羞成怒,面含愠色瞪视贺青俭,“你在里面裹着被子,又不是没穿,我也压根没兴趣掀开看,少自作多情……”
“装得倒是清白,”“柳恺安”怼他,“那你刚刚跟我比什么?”
“你管我……”
“哎呀~你们不要再吵啦~”
一句狡辩未说完,前方顾町忱的声音遥遥插入:“阵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