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总管冷笑：“你以为，你能走出去。”
颜瑜“嗯”了一声：“等以后查出来我确实是，你全家都得下去陪我。”
聂总管：“…………”
这个女孩实在是疯的不轻，但颜瑜的神色太过笃定，她心中却真的生出一个念头，万一，这个女孩真的是楚女士的女儿，她该当如何。
这么想着，聂总管又想起三年前。
在楚洁性情大变之前，她总认为那个女孩当不得楚女士的女儿这个名头，她实在是太软弱也太没用。
但现在，三年过去，再也没人提出这个想法。
想到这，聂总管总觉得荒谬。
颜瑜感觉额头一松。
聂总管嘴角扯开：“虽然这个消息对我而言十分荒谬，但你说的这么笃定，我反倒是不敢杀你了。”
颜瑜：“因为本来是真的。”
“行，我会把这消息给楚女士，你今天运气好，楚女士正好在家中，要死也能死的痛快。”
颜瑜耸肩，不明白她这么一个只会说真话的小女孩总是被这些人“死死死”的威胁。
聂总管匆匆回了楚家深处。
正在喝茶的楚方懿抬眼看了聂总管一眼。
她半跪在青石板上，垂头，显得很是谦卑。
楚方懿不由生出一丝感慨：“阿婉，你还记得八年前么？”
聂总管头也不抬：“记得。”
“你找来一个女孩，说很像我的眼睛。”
聂总管忽地想起八年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今天闯进楚家那个女孩竟然的眼睛，原来竟然是这样熟悉。
楚方懿感慨：“如今已是八年过去了。”
聂总管轻声道：“要处理掉她么？”
楚方懿含笑：“处理掉吧。”
聂总管起身，干脆利落往屋外走去，楚方懿看着她的背影，忽地有些感慨：“等一等。”
聂总管回头，疑惑望了她一眼。
“让她来见一见我，能直闯入楚家说是我女儿，还能说服你来向我报告，这个孩子，我倒是有些兴趣。”
楚方懿含笑：“不过，若是我见了不满意，楚家可不是什么和善人家。”
“是。”聂总管垂下头，但她低声辩解道：“我如今已对小姐没什么意见。”
“我知道，只是你这耿直的性格，可还是要改改。”
十分钟后。
颜瑜跟着聂总管缓缓步入内堂，今天来的地方比曾经她参加的聚会还要更深，在楚家内腹，颜瑜有种预感，如果她不能说服楚女士，今天恐怕得死在这。
颜瑜竟然生出点紧张来，虽然她不怕死，但她还想要工资呢。
少女从门前进来时，楚女士抬眼便看到那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明，透亮，不尖锐，但能感受到眼睛主人的坚持。
这么一双眼睛在，她便忽视了少女枯瘦的面颊，干枯的头发，楚方懿竟真的生出一种与聂总管一模一样的感觉。
这双眼睛很像她。
竟然比那让她很是满意的女儿，更像。
但心中这么想，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没让人给颜瑜看座，端茶问道：“你说你是我的女儿？”
颜瑜：“血缘上可以这么说。”
哐——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楚方懿冷笑：“那看来你倒是没认我这个母亲。”
颜瑜：“你也没认我啊？”
楚方懿眯起眼，宛如实质的目光上下扫过颜瑜，片刻后，嘴角翘起：“阿婉。”
聂总管垂头：“是。”
“让他们过来，做一次鉴定，最快多久能出结果。”
聂婉打了电话，低头道：“他们说三个小时。”
“行。”楚方懿似笑非笑看着颜瑜：“等着吧。”
颜瑜环顾四周，这房间里只有两个位置，一个是楚方懿座着，另一个放在楚方懿下方，倒是没人座。
她毫不犹豫走过去，坐下。
顿时周围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颜瑜也不在意，反正她是亲生的，自古以来亲生的就该这样。
想着，颜瑜掏出手机，片刻，手机从手里消失，颜瑜懵逼抬头。
楚方懿冷着脸：“像个什么样？你能当着长辈的面玩手机？”
颜瑜头大，怎么比颜女士还封建，她有点后悔了，然而这点后悔刚冒出来，便被楚方懿看在眼里，她冷笑：“怎么？现在想走了？死倒不怕，怕没手机玩？”
颜瑜：“……”
别说，还真是，总结的真到位。
不等多时，很快亲子鉴定报告被人送回来。
【……RCP≥99.99999%，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楚女士是陈鱼生物学母亲。】
啪——楚方懿瞟了了一眼，扔到桌上，似笑非笑望着颜瑜：“你知道楚家，现在的继承人是谁么？”
颜瑜本来心生退堂鼓，见她即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打算相认的模样，立刻转身就走：“告辞！”
反正工作内容是让她回来认亲，但也妹说认完，人还要留下来。
说着少女转身离开，好像被鬼追一样。
楚方懿顿住，而后好气好笑道：“怎么，做我的女儿还委屈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跑出院子。
站在一旁的下人们目瞪口呆，是万万没想到这回来认亲的小姐还能跑了。
楚方懿：“………”
她对身边人吩咐：“去，都去，把人捉回来。”
吩咐完，顿时房间里的下人皆是出去了，聂婉身一偏，本是要走，却听楚女士道：“你留下来。”
此时，房间里只剩两人。
楚方懿端起茶杯，浅zui一口，茶凉了，放下，用手绢擦擦嘴角，轻声道：“其实，十年前我已知道楚洁不是我的女儿。”
聂婉猛地抬头，顾不得冒犯，直直盯着楚女士，她神色从容，丝毫没有表露出对口中之言的半点情绪。
“那，那……”“但当时阿洁已经八岁，正是可爱的年纪，她还会摘花给我。”楚方懿嘴角含笑：“拿到那花时，我心也软了，心想，不是亲生的也罢。”
聂婉低声道：“小姐…是怎么被换的？”
“一些故人的手段，当时我还道他们竟然能容忍下这个孩子，如今看来，想来是知道楚洁并非我亲女儿。”
楚方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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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一笑：“不过人已经死了，也不好再追究。”
聂婉：“那女士您如今作何打算…”
“楚家不能换继承人了。”楚方懿一言定了基调：“如今京市里的季家，晏家，还有南方那隆安虎视眈眈，本来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好不容易楚洁把楚家上下收拾成一块铁板，若是我的亲女儿来这是想要分一杯羹。”
她似笑非笑：“那这注意也实在是太晚了，若是三年前，也罢，现在的楚洁很出色，不会有比她更出色的继承人。”
聂婉：“您这么做，这位小姐恐怕——”“她会伤心？”楚方懿眸色发冷：“我看她跑出去那模样，不像是会伤心的样子。”
“她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是有心人送来楚家，我如今要是把她认下来，岂不是如了外人的意。”
楚方懿眼眸一片薄凉：“即使是我的亲女儿，去偏帮外人，那也不怪我心狠了。”
想当年，为了爬上这个位置，她放弃的可不止一个子嗣。
聂婉欲言又止，但见她心意已决，只能望了眼院子：“怎么去追小姐的人，还没回来。”
楚方懿又往后靠了靠：“不急，她难道还能飞出去不成。”
颜瑜躲在院子角落，此地草木茂盛，被园艺师特意修剪成一方小天地，刚好让她得以躲藏。
只听院子里脚步声匆匆，颜瑜凝神屏息，小心听着那些脚步，有些发愁要怎么出去。
6号适时冒出来：【对了，你的新工作出来了，嗯？你躲这干嘛？】
颜瑜：‘跑路。’
【？？？怎么还要跑？】
颜瑜小声：‘这个亲妈看起来不是很想要我的意思，我非要进来不是找虐？’
【……你还蛮敏锐的嘛，行，报告你先看着，我还有事走了。】
6号走了，颜瑜心底却哇凉一片，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手机里的通讯录空空如也，只有三个人的号码，其中一个还是颜瑜自己的，略过夏窦知的号码。
颜瑜目光落在另一个号码上，拨通。
手机屏幕提示：【正在接通联系人季先生】
没响一声，手机便被接通。
低沉的男声轻轻“嗯？”了一声。
颜瑜耳朵有点痒痒的，她捂住嘴，小小声：“我被堵在里面了，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出来。”
对方顿了顿，没有问颜瑜为什么会被堵，只是轻声道：“好，你现在不要动，我给你个电话，你联系她，她会带你出去。”
颜瑜大概形容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季哲年嗯了一声，电话挂了。
好干脆，颜瑜有点愣，这么轻易就把在楚家里的内线透露给她，这也不怕被她卖了？
颜瑜没等十分钟，只听一阵匆匆脚步声。
“喂，陈小姐？”
颜瑜探头，只见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刚刚的房门？
原先表现得嚣张跋扈的房门现在一分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左右环顾，确认没人，对她招招手。
而后，颜瑜便跟着房门一路抄小道，最后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这院子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
门房紧张问道：“你会不会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