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密布的森林里,男女老少相互搀扶,缓缓前进。
其中不少人之前跟着赵满进来过,对这里还算熟悉,因此走起来不算困难,有些年纪大的或是年纪太小没进来过的,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也能顺顺当当跟上队伍。
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寂静的丛林里为众人增添些许安心。
背井离乡跑到山里,还不知道要待多久,不少人心中都是慌乱的,只是长时间以来对赵满的信任让他们把这份慌乱压在心里,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前行。
两个时辰后,赵满抬起手示意,放大音量,“到了,就是这。”
这是一片山谷,不远处有条清澈的河流蜿蜒而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有些不怕人,扑棱着翅膀慢悠悠飞过来想看看是谁忽然踏足此地。
“先把东西放下,找个地方休整,都把火生起来,以防有野兽出没。”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在周围撒过驱兽粉,这片地方凶性大的野兽几乎没有,只是以防万一,把火升起来更加保险。
逃离官兵的抓捕,不少人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他们没和来抓人的官兵正面对上,但想也知道要是遇上绝对没好果子吃,如今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都松了口气。
赵元铮一手拽着赵元禄,一手搀扶着赵得福,饶是他日常读书也会有意锻炼自己,如今一上来就走了两个时辰的山路还是有些受不住,汗水顺着下颌缓缓滑落。
还没缓过来,赵满视线搜寻一圈,目光定在他身上,不知为何,被她这么看着,他突然变得紧张,就连在书院里被夫子突然提问都没有这种感觉。
“你是个读书人,认字吧?”
赵元铮:“……认。”
“那就行。”赵满点点头,丝毫没觉得自己问一个读书人认不认字对不对,理所当然的吩咐:“你帮我把每一户的家庭情况记录在册,按照表格的形式记好,要清晰明了。”
“……记录没问题,但表格是什么?”
他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没有哪一本书有涉及“表格”的,这是什么东西?
赵满一拍脑袋,忘了,现在表格还没发明出来。
“带纸笔了吧?给我。”
接过赵元铮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的纸笔,刷刷几下就画好表格,解释完用法。
“这就是表格,按照我刚刚说的把每户分门别类记好,一会交给我。”
“……好。”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赵元铮仔细研究这所谓的表格,参透其中奥秘后不由得感叹这表格真是好用,用来记账一定简洁明了。
赵得福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他大孙子好歹是个读书人,怎么被这丫头使唤地团团转。
安排好赵元铮,赵满又招手叫来赵小井和白奕梁爷孙。
“小井,你帮姐姐告诉大伙先休息,休息完之后抓紧时间做简易的避雨棚,看这天气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下雨,万一淋湿了,这荒郊野岭的可就麻烦了。”
“好,姐姐我这就去。”
“白大夫,您帮我先熬点伤寒的药,以防万一。”
白老爷子点点头,“放心吧,我这就去。”
“白奕梁,你去看看大家伙有没有哪儿刮到蹭到,得赶紧处理,不要耽搁。”
“行,我知道了。”
事情一件件安排下去,赵满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有片刻的松懈,接过赵锦手里的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奉命抓人的兵卒也回到县衙。
“人呢?怎么就这点人,人都给我去哪了,要是交不上人,我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廖县令眼看带回来的才那么点人,急得团团转,就差指着兵卒的鼻子问他是怎么办的事。
领头的兵卒也郁闷得很,“大人,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像是提前得知消息一般,好多人都提前跑了,甚至有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全都凭空消失了。”
“我不管,要是交不上人,倒霉的是我!”
“你再去,不管年长年幼,只要人数够就给我全都交过去,征召的大人还在等着,要是迟了,我就先把你交出去!”
廖县令一想到交不上人自己的项上人头可能不保就发了狠,脸上的横肉发抖,双眼一瞪,“还不快滚!”
“是、是,属下这就去。”
闻师爷在一旁噤若寒蝉,缩缩脖子,半个字不敢说,生怕他想起来之前是自己献计说拖着不交人,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才叫那些贱民提前得知消息,要是县令想起来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这条小命恐怕不保。
“遮雨的棚子建好,人我都安排好了。”
赵元铮拿着本小册子走过来,犹豫许久问道:“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赵满看了他一眼,“不是早就说过我不知道。”
“那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躲着,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赵元铮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世道什么时候能回归正轨。”
“八路反王谋反,你不是在那什么云章书院读书吗?就没听说过苗头?”
“这……我着实不知。”赵元铮面露惭愧,从前他只知读圣贤书,对这些一概不感兴趣,能成功从云章书院脱身还是收到同窗的点拨,要不然他现在恐怕已被困在那。
“云章书院所在的武源省在我走后不久就被自立为成王的焦世城霸占,现如今也不知如何了,要不是有同窗即使提点我,恐怕我也不能安然回乡。”
“你那同窗还挺聪明。”赵满夸赞道,云章书院她也有耳闻,主要是赵老头经常炫耀自家大孙读书聪明,她想不知道也不成,赵元铮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个蠢的,能考进云章书院想必有几分本事在身上,但若如他所说书院里没几人能察觉到事态不对,甚至许多夫子都毫无防备,这提醒他的同窗倒是很有几分敏锐,不仅聪明,政治觉悟都很高。
“他是渝州人,在书院里一直名列前茅,我不及他多矣。”想起同窗,赵元铮赞叹不已。
“若按你说的,那成王已经攻陷武源,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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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会受到波及,打仗最重要的就是人马和粮草,这两样东西是重中之重,朝廷依然下令强征,想必那些被霸占的地方也不例外。”
“难道要等战事平息我们才能出去?”赵元铮面色发白,“战争一起,不知道要延续多久,难不成要一直留在这?”
“你急什么?”赵满白了他一眼,这么高一大小伙子一点不稳重。
“躲在这里只是暂时的,现在又没有其他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呗,能活活,不能活死,就这么简单。”
死过一次的人对这方面觉悟很高,她是不想死没错,可要是真被逼上绝路那也没办法,只能销号重开。
这话一出,赵元铮愣住,神色复杂,“我以为你是不管遇到何种绝境都不放弃之人。”单看她如此当机立断带着众人上山就知道她是一个坚韧之人,没想到竟也这么悲观。
赵满耸耸肩,“我只是喜欢做最坏的打算而已。”
绝对的悲观主义,谁又能说不是一种乐观呢?
一边崩坏,一边自愈,她向来如此。
*
雕梁画栋的大梁皇宫中,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小皇帝战战兢兢坐在上首,旁边是垂帘听政的太后。
下面有臣子出列禀事,“皇上,八路反王谋反,罪大恶极,须得尽快调兵遣将其拿下。”
小皇帝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看向章太后。
头顶凤冠,满身威仪不可直视的章太厚递给章国舅一个眼神。
章国舅捋了捋胡须,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老神在在道:“急什么,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虑,我已下旨命各地抽调兵丁,待时机成熟定能一举将贼子全部枭首!”
他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阴翳狠厉,把持朝政多年,他早已将皇位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容不得乱臣贼子觊觎。
章国舅在这边胸有成竹,赵满一行在山了躲了几天后终于决定下山看看什么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赵大田生怕赵满落下他,忙不迭道。
“我也去、我也去。”
几个不同的声音响起,赵劲梅,赵大壮和赵勇几人全都踊跃举手,恨不得蹦起来让她看到。
但赵满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看向另一道不太熟悉的声音,“你去干什么?”
赵元铮:“我也想回去看看,至少知道外面是何情况。”
赵满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你走路太慢,会耽误我们行程。”
“我、我……”赵元铮红了脸,想说他没有,却又说不出手,在这方面他确实比不过他们。
“再说我还有别的事安排给你,你就在这待着,我们去去就回。”
“那……好吧。”
不用顾及大部队,一行人脚程快了许多,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赶到葫芦村。
村子里随处可见被打砸的痕迹。
赵满黑了脸,呸了声,“一群杂碎!”
“走,我们再去别处看看,都小心些,别暴露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