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赵满迅速收拾心情,严肃道:“王狗儿和王家村那伙人既然从前就敢行劫道之事,接下来怕是会变本加厉,我们得早做打算。”
“不,不会吧?他们总不能抢到我们家里来,这是葫芦村,又不是王家村,他们怎敢这般肆意妄为?”赵父苍老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骨子里对王狗儿这群人还是看作小辈,和他儿子一般大的人不是小辈是什么,他们怎敢如此大胆?
再说了,从前他们也没有抢到葫芦村来。
“是啊,四妹。”赵大田有些迟疑,“他们虽是霸占了好地方,平日里也做些鸡鸣狗盗的事,但总不能胆大到直接变成强盗吧,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赵三田躺着没吭声,他一开始也是以为王狗儿那伙人再怎样也不会对他下如此毒手,可结果如何?
他现在躺在这里,动都动不了,还险些丢了性命。
“他们不敢?爹,大哥,你们看看三哥,还要说那群人不敢吗?”
赵父和赵大田她这么一噎,沉默着将目光转向躺在床上险些没了命的赵三田。
赵三田垂下眼睛,没看他们,脸上表情平淡,但抿着的嘴角却昭示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好端端的谁愿意从山坡上滚下来,受如此重的伤?
他这条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就算以后能行走,恐怕也会变成个跛子,昨天刚受伤时他没空想这些,但今天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许久,对未来的恐慌快要溢满整个胸腔。
他也不过才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哪怕因着残酷的世道早熟,可还是会害怕,现在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血,还有王狗儿一伙人肆意的嘲笑。
他们说要是他早点把吃的拿出来也不会受伤。
可,他是为了家人,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看见了吗?三哥现在变成这样全是他们害得,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三哥伤了一条腿,那他们每一个人必须拿腿来换,这才公平!”
赵满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让赵父心惊。
“还有,爹,你觉得他们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还会千辛万苦的去找吃食吗?”
赵满嗤笑一声,“不会的,他们只会觉得这样太慢了,只会越加肆无忌惮,连官府都不管了,他们还怕什么?”
“你们也说了,王家村比葫芦村的人多,以防万一,我们必须做准备,要是他们抢进来了,绝不能束手就擒,他们这次敢为了吃的让三哥险些丧命,下次就敢冲进家里把我们一家八口吞吃入腹!”
她的话语中满是笃定,赵大田直愣愣地将在原地,张着的嘴再也合不拢,“我,他,我……”
“大哥,你也说了要替三哥报仇,总不能是假的吧?”
赵满慢悠悠的拖赵大田入坑。
她是看明白了,这赵家一大家子都是傻白甜,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赵大田无言以对,看着四妹凌厉的眼神,有一瞬间腿都发软。
他是想替三田报仇没错,但想的最严重的也不过就是把人打一顿,叫他们吃个教训,可从没想过要人一条腿啊。
赵三田颤抖着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赵满,瘦小干瘪的身体像是只有七八岁,脸色也是惨白的,只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随意斜过来的视线带着安抚,让他心里流过一丝暖流,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依我看,他们迟早会抢到家里来,爹,三哥,你们这段时间外出的时候多捡些锋利的石头和粗壮的木棍来,还有,若是能找到细细的沙土更好。”
自从知道这里的官府不管事之后,赵满觉得自己好似突然间得了火力不足恐惧症,就她这一家八口,病的病,小的小,弱的弱,没一个顶用的,要真是有人闯进来,还不够给人当盘菜的!
不自觉把手指放在嘴里咬,赵满疯狂思考,“还有,这几天出门你们先躲着王家村的人,别和他们正面对上。”
“好,我知道了。”赵大田的声音都是虚浮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怎么就突然变得生死存亡了,但被赵满这么一说,心里也慌起来,“他们要是真来抢怎么办?要不我们先躲躲?”
“你往哪躲?有哪里可以躲我们这一家八口?”
在这里住着好歹遮风挡雨,出去了一家八口说不定就要死路上,“而且我说的是最坏情况,也不一定他们就会来,只是提前做些准备而已。”
赵大田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些。
赵满又仔细检查过赵三田的伤口,发现愈合良好后只简单清洗了周边,“看样子不会有大问题了,三哥放心,不会有事的。”
“嗯,谢谢四妹。”赵三田有许多话想说,可却都哽在喉头,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有一句道谢。
“你我兄妹,这有什么好谢的。”赵满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把衣服先还给娘。”
赵满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哎,没个衣服真麻烦,什么事都做不了,看来她得先想办法找件衣服穿。
赵母今天煮了豆饭,赵三田前两天找的豆子派上了用场。
豆子很干瘪,可它是粮食,饱腹啊!
赵满和赵二丫、赵小丫坐在床上,捧着豆饭吃的格外满足,虽然赵母为了看起来多一点,在豆饭里加了许多水,变成了豆汤,但谁也不要嫌弃,全都吃的头也不抬。
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赵满心想,饿几天保管你什么也不想,只想干活找吃的,这要是在现代,她能哐哐给甲方出设计方案,包君满意那种。
就是可惜,没机会了。
喝完最后一口豆饭汤,赵满摸着喝的水饱的肚子很是满足。
外面雨势逐渐加大,下了一整天,第二天太阳出来,赵满伸头往外一看,终于不再是一看就贫瘠的干裂发黑的土地,被雨水滋润的大地迎来了久违的生机。
嗅着空气中的泥土味,对未来的生活好似也有了点信心。
赵小丫没见过这种场面,扒在窗户上看的起劲,一双眼睛咋眨也不眨。
赵二丫看的好笑,“行了,别盯着看了,你眼睛不酸?”
赵小丫摇摇头,声音稚嫩道:“不酸。”
“这样好的一场雨,要是有种子种庄稼的话,应该能长得很好吧。”赵满伸出手,等着屋檐上的雨水落在手心。
赵二丫神色落寞,也跟着看向外面,“是啊,要是个好年成,这是一场好雨啊。”
可惜,三年大旱,他们家别说种子,就连人都快饿死,家里一日不出去找吃的,那就得饿一日。
“会好的,大旱都熬过去了,还怕熬不过好年景吗?”
赵满转头,看着赵二丫笑着道。
赵二丫盯着自家四妹看,虽是瘦瘦小小的瓜子脸,但眼睛大,一双杏眼澄澈透亮,弯起的嘴角似是带着蜜,明明活的这么苦,她却好像坚信未来会好。
被她感染,赵二丫也点点头,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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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们这么想,葫芦村里的其他人没一个不高兴的。
三年大旱终于要结束了!
村东头赵财主家,赵得福踩着湿润的土地来来回回走,“好啊,好啊,这场雨下得好啊!”
牛氏:“老头子你别晃了,小心路滑再摔了,家里可没多余的钱给你治病,就算有,这年头可请不到大夫。”
赵得福回了家,他家是这村里难得的青砖房,修整的结实干净,这三年里也有开裂,可和村里其他人家比起来那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老婆子你放心,我小心着呢,这眼看着大旱结束了,日子总该好起来了吧,要是再旱下去,我们家也要沦落到去外面找吃食了,哎!”
牛氏花白的头发拢的整整齐齐,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当初嫁给你是看在你是这十里八村也数的上的地主,现在居然让我出去地里刨食?”
“这我哪能知道旱了三年,地主家也没余粮喽。”赵得福笑嘻嘻,手上的玉扳指却磨的锃亮。
地主家是不可能没余粮的,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这年成谁敢说自己家有余粮?那不是擎等着人上门来抢吗?
“老婆子,今个咱也吃点好的,这几年我们也跟着节衣缩食,看把我小孙子瘦的,小脸都凹下去了。”
牛氏儿媳妇杜氏眼瞅着自家儿子肥嘟嘟的脸蛋,实在不知道公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她作为亲娘都不好意思说自家胖儿子瘦。
“爹,这才下了两场雨,以后真不会旱了吗?”
赵得福瞅瞅天色,笃定道:“不会,你看这雨的架势,肯定不会再旱了,要是再旱下去,老天爷是真不给老百姓活路。”
杜氏点点头,把胖儿子叫过去读书。
这年景,贫苦人家需要为了一口吃的累死累活,但他们不用,她儿子只需要好好读书,习得几个字,以后跟他爷爷一样,也是个地主,享一辈子福。
不过杜氏还有点野望,“儿啊,多读点书,你大哥如今可是在邻省的云章学院念书,那可是有大出息的,你也和你大哥学学,保不准将来也念成个秀才举人,那才是有大造化的!”
赵元禄不乐意,一扭身子从他娘怀里下来,登登几步跑到了爷爷怀里,捂着耳朵,“我不要,我看见书就头疼。”
赵得福笑呵呵搂着小孙子,看了眼儿媳妇,“行了,小宝不愿意就算,反正家里以后少不了他的,你急什么?”
杜氏讪讪,应了声,“爹,我这不是想让小宝和他哥学学吗?”
“元铮这孩子天资聪颖,旁人学也学不来,你又何必让小宝和他哥比?”
这话说的杜氏不知如何接,闭了嘴不再说话。
旁边杜氏大嫂,赵元铮的母亲秦氏有些尴尬,她知道公爹说这话没别的心思,只是心里真的这么认为,同样的,弟媳杜氏也没有要元禄和元铮比的意思,就是想让元禄学学元铮,可现在这话题落在了元铮身上,一个不好,说不定家里要离心。
“元铮那也多亏了爹愿意供他读书,他还小,还需多历练,至于元禄,等元铮回来,我让他好好教教元禄,都一家子兄弟,元铮肯定也希望元禄好。”
杜氏这才气顺了些,脸色也好看不少,忙接过秦氏手里的活,“大嫂,我来吧,你都忙活半天了。”
赵满家和地主家里比不了,人家一天三顿,她一天一顿,还吃不饱。
看着手里重新回归的菜团子,赵满欲哭无泪。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