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黄色的脓血瞬间争先恐后的流出,赵满聚精会神,拿着布擦拭,可还是不够。
“再给我块干净的布。”
“哦,哦,好。”
赵大田反应了一瞬,手忙脚乱从自己身上撕了块一脚,放进煮沸的水中淘洗干净,随后拧干。
赵满接过新的布巾,将旧的递给他,“洗干净。”
赵三田的伤口看着着实狰狞可怖,赵父眼见着这一幕靠着根基不稳的土墙一点点滑落,蹲在地面上,老脸布满泪痕。
正当他沉浸在儿子可能要没了的恐慌中,赵满冷静的声音传来,“爹,你把草木灰稀释后拿过来。”
稀释?
“就是加水调匀,一比十的比例,一斤草木灰,十斤水。”
赵父顾不得悲伤,连忙起身调制草木灰。
赵满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赵三田的伤口上,脓血已经被放出,虽还残留部分,但在这样的条件下已经清理到极致了,再下去就要把伤口刮干净,没有抗生素,青霉素和麻醉药,直接硬生生下手,赵三田死的更快。
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剩下的看运气。
手上动作不停,赵满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在这伤口虽可怖,但脓化时间不长,比较好清理,要是再耽搁两天,大罗神仙也难救。
一边擦着剩余的脓血,一边抽空看赵三田,他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人已经烧没了意识,却还是忍不住的痛呼呓语。
赵父很快回来,递过来调好的草木灰。
赵满看了一眼,发现大差不差,接了过来,用布巾沾草木灰水一点点涂在伤口上。
怕他乱动,赵满还特意让赵大田摁住赵三田,可即使如此,人到绝境爆发出来的力道还是不容小觑。
赵三田浑身肌肉紧缩,猛地一抖,赵大田险些没按住他。
好在赵满即使收回了手,这才没在他的伤口上雪上加霜。
等敷好草木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赵满擦擦额头的汗,这才惊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后背凉津津一片,连脚底下都汇聚了一小片低落的汗水。
赵三田身上的多处伤口都被她敷上调好的草木灰,有些小伤口就没有管,能够自愈的就让他自愈,她对这草木灰的效用心里也没底,还是小时候她调皮跑出去玩的时候绊了一跤,膝盖处破了好大一块皮,鲜血汩汩往外冒,给她吓坏了,奶奶见状临时拿草木灰给她敷上止血,然后又带她去的医院。
她其实也不确定草木灰管不管用,可这种条件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等处理好一切,赵满总算能坐着歇歇,这时候她的手都在发抖,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和赵小妹一样,饿的头大身子小,胳膊瘦的像两根麻秆,能坚持这么久真的全靠她的毅力。
赵大田看赵满停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问:“四丫,结束了?”
“嗯,剩下的看命。”赵满注视着昏迷过去的赵三田,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救人,冒着被赵家人发现不对劲的危险,自然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赵大田嗫嚅着点点头,“好,那就好。”
赵满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们问她是怎么会这些的,有些怪异的开口,“你不问我吗?”
“问,问什么?”
赵大田的眼神格外清澈,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赵满闭上了嘴,“没什么,我先回去睡了,你看好他,半夜要是有事就喊我。”
赵大田忙不迭的点头,“好。”
赵满准备了一肚子解释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本来她都想好要是他们问她是怎么会这些的,她就扯神仙入梦之类的,凭她这张把甲方忽悠瘸了的嘴,她就不信忽悠不了几个没见识的古代人。
但事实好像不按照她预料的那样发展,她的所作所为都奇怪成这样了,怎么赵家人一句话都不问?
赵满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回了房。
刚走到门口,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又折返回去。
“爹,四妹这是咋了,突然变得好聪明好厉害!比那村东头财主老爷还要厉害!”财主老爷肯定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伤口,赵三田兴奋的坐不住,在狭小的屋子里团团转。
赵父拍了拍儿子,“别晃了,转的老汉眼晕!”
赵大田坐下还是兴奋,“爹,你说四妹是不是像那高大仙一样,受了仙人点化,这才变得如此聪明。”
赵父蹲在地上半天没啃声,眼里却莫名多了些神采,却压着兴奋的儿子,“这事别往外说,听见了没?”
“我知道,我肯定不往外说。”赵大田心里有数,他自个儿家里人知道四妹厉害就行了,万一说出去,外面的人嫉妒,说四妹鬼上身了咋办,他上哪说理去?
赵满在门口停了许久,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等里面的谈话渐渐平息才悄然离开。
看来不需要她亲自编故事了,他们自己想象的远比她说的要好得多。
赵满抬头看了看高悬于空中的冷月,今儿个应该是十五左右,月亮格外圆,散发着盈盈冷光,落在干枯的大地上,连带着白天热到空气都扭曲的大地也多了几分冷意。
赵二丫已经等的迷迷糊糊,一见她回来,立刻凑上去,急切问道:“怎么样了,三田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放心吧,现下好些了,不过还是得等等,看明天情况如何。”
说实话她也是个半吊子,全亏了现代教育的全面性,她上学时学校组织过好几次学习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急救,灭火,逃生等等,光是那些基础的急救知识她就看过好些遍,虽没亲自动手实验,但她记性好,那些基本知识牢牢刻在了她的脑海里,现在只是拿出来用。
想到赵三田昏迷的样子,赵满还是心里发慌,那些稀释过的草木灰也不知道顶不顶用,但也实在没了其他办法,她既没有药也没有器械,只能用土办法,一切还得看赵三田自己,看他能不能熬过去。
这一晚惊心动魄的,她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空空如也的肚子也没劲叫了,现在只想赶紧爬上床好好睡一觉。
赵二丫还想问,可看她这一副累的人都眯瞪的样子终究是闭了嘴,将她扯上床,“快睡吧,睡醒了明天我再问你。”
后面这句话赵满没听见,几乎是刚一沾床她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睡过去的她不知道,今天晚上难得下了一场雨,一场绵绵细雨,滋润了干涸许久的土地,像饿鬼一般咧着嘴的田地有了雨水的滋润,终于收敛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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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赵满是被二姐摇醒的。
“四丫,四丫快别睡了,大哥喊你,四丫,快醒醒!”
赵满魂不附体的清醒过来,头发乱成鸡窝,听到二姐的话回了神,立刻爬起来开门。
“怎么了,三哥怎么样了?”
赵大田终于不像昨晚那样苦大仇深,“看样子是好些了,不怎么烧了,腿上的伤口也没有再化脓。”
赵满松了口气,“那就好。”
“咦?这是?”
下过一场雨,平日里干燥起灰的地面服帖不少,甚至有些地方能明显看出来泥泞。
“下雨了?”
这是好兆头。
有了雨水,庄稼才有生长的可能。
赵满又进屋看了看赵三田,他的状态果然平稳不少,不像昨天那样骇人,此刻正沉沉睡着。
他身上的伤口没有用布裹住,这么热的天,要是再裹住,她怕会发炎溃烂,于是就这么任由伤口裸露着,不过赵满也交代了赵大田,让他晚上注意着些,不要让他乱动,赵大田显然照顾的很好,看他眼睛下面浓重的黑眼圈就知道。
“时间不早了,我把衣服还给娘,你们出去找吃食吧。”
“好,我让小弟看着三田,不会有事的。”
赵满把衣服还给赵母,又重新缩回了床上,看着漏光的屋顶叹息一声,什么时候她也能有件衣服穿。
听到赵夫赵母出门的动静,赵满又叹了口气,她也想出去,可毕竟她才十岁,出去也起不了大作用,反而会耽误赵家人找食物,这一耽误一家人就要饿肚子,她不能那么自私,同样她也不想饿肚子,只是看着他们出去有些羡慕罢了。
听着她接连叹气,赵二丫心里发慌,“你为啥叹气啊,三田怎么样了,没事吧?”
赵满回过神来,“哦,没事,好了不少,现在就等醒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赵二丫喃喃自语,“对了,你昨天去干嘛了?回来的时候累的跟死猪一样,还是我把你拖上的床,要不然你都得睡地下,还有昨晚下雨了,屋顶漏雨,砸你脸上了你都没醒。”
赵满茫然的摸了摸脸,“我不知道啊。”
雨砸她脸上了?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知道个屁!你倒是睡得香,我发现下雨了之后就喊你,结果压根喊不醒,后来还是我给你遮的雨,累的我半夜手抽筋。”说起来这事赵二丫就气,下雨是好事,但她怕四丫淋雨生病,特意想喊醒她,结果这丫头活像是八百年没睡过觉一般,愣是喊不醒。
赵满尴尬的嘿嘿笑两声,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也不知道爹娘出去顺不顺利。”
赵二丫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昨儿个下了雨,按理说今天应该好找吃食吧,希望他们可别再碰到王家村那伙人了,他们人多势众,越来越过分,咱葫芦村的人打不过啊。”
“下了雨,应该都在找吃食,况且爹娘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呢,那群畜生不如的东西早年间救欺男霸女,如今是越发嚣张。”赵二丫气得牙根痒痒,往日里她都是躲着他们走的,倒也相安无事,可好地方都被他们霸占了去,她能找到的吃食有限,一大家子饿肚子,她能不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