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冀来到陈晓薇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往他的文件袋里放猫毛。
-你知不知道舒渺对猫毛过敏,她现在在医院。
陈晓薇当然知道。
罪魁祸首总是最清楚自己的犯罪过程,陈晓薇瞟一眼满脸阴郁的奚冀,舀舀果仁粥。
她得细嚼慢咽,不然要胃痛的。
-快点吃。
“做什么?”陈晓薇明知故问,奚冀是想带着她去给舒渺道歉。
薄切红薯片安排剧情的时候很没有新意。
总是在重复着“陈晓薇招惹舒渺-奚冀心疼舒渺-跟陈晓薇吵架-陈晓薇变本加厉欺负舒渺”的循环。
那些不是源于本心说出的话语、做出的行为,都是作者借她的手来害舒渺。本质上,是在用可怜置换爱情的叠加。
这是真正的爱吗?陈晓薇有些困惑。
这样看,薄切红薯片也不懂爱情,不懂爱情的人怎么能写出积极健康的爱情故事呢。
-你对舒渺做这种事,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
陈晓薇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奚冀和舒渺早晚要把她送进监狱的,也不知道她哥送她进监狱的时候会不会也有愧疚。
-别吃了。
奚冀强行将陈晓薇拽走,室外阴冷的风灌进来,将穿得单薄的陈晓薇吹得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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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薇的高跟鞋哒哒踏过瓷砖。
输液室的病人很多,有的低声聊天,有的仰头瞧墙边的电视剧解闷儿。
舒渺的栗色长卷发全部披散开,圆圆的小鹿眼染着疲惫,正披着一件明显是男款的外套挂水。
随着奚冀和陈晓薇走进来,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们总是会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力。
舒渺抬眼,恰好迎上偷偷翻她白眼的陈晓薇。
“你怎么带她来,我不想看见她。”舒渺的语气冷硬,没忘记将输液管挪开,免得陈晓薇说几句话就发疯来拔她的针头。
[笑死了,女配纯疯子啊。]
[渺渺看到陈晓薇就自动开启防御模式,好可爱。]
“我还不想看见你呢!”陈晓薇语速极快回怼,半分都不想吃亏的模样。
奚冀严厉地瞪她,握住陈晓薇的手腕将她往前拽,将趾高气昂的陈晓薇拽得踉跄,头发都飞到脸颊边。
-快道歉。
陈晓薇委屈地瘪瘪嘴,面对哥哥,嚣张跋扈的气焰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谁知道她对猫毛过敏呢,我怎么清楚。”
-你不要找借口,道歉。
完全不留情面,陈晓薇哪里见过奚冀这么严厉的态度,眼泪顿时浸满眼眶,站在原地,倔强地望着哥哥不出声,隐隐抗衡着奚冀谴责的视线。
“算了。”舒渺叹气,本来想跟陈晓薇当面对质,但现在瞧着她的模样,她不会认错的。
简直无可救药。
舒渺单手有些别扭地抽出文件袋,递给陈晓薇:“把你的东西还给你,道歉如果不是真心的,那也没必要听。”
-来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沉默半晌,陈晓薇终于破防:“对不起!真讨厌,我讨厌你们。”
她泄愤地把文件袋拍掉,怨恨地瞪瞪舒渺,又瞪瞪旁边看戏的路人,最后瞪瞪奚冀,踩着高跟鞋气呼呼跑开了。
正在播放的电视剧里,聪明的女主角已经找到恶毒女配犯罪的证据,决定将她送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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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急诊室的陈晓薇面无表情蹭掉眼泪。
她没有错过正在给舒渺取药的程俊,还有从停车场的方向往急诊中心疾步走的周听砚。
[作者为了把三个男嘉宾凑到一起,真是连逻辑都不顾了。]
[拜托,医院都是周听砚家的,知道渺渺进急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陈晓薇沉默站在原地,夜晚的风吹起她的碎发。
输液室里,舒渺泪眼朦胧地询问奚冀,为什么放任自己的妹妹欺负她。
奚冀沉默地垂眼,正待说什么,取药的程俊已经回来了。
见到陌生的男人蹲在舒渺面前,甚至伸出手,程俊立刻上前将奚冀推开。
[打起来打起来!]
[感觉程俊一拳可以打三个奚冀。]
[楼上别搞笑了,奚冀才更有可能赢好吗?]
[不是看起来壮就力气大的,程俊是程序员,每天熬夜的人能有多好的身体?奚冀又健身又散打又游泳,有钱人家培养孩子很全面的。]
[等等,谈论武力值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提周听砚啊?]
[老师,我们家子涵呢?]
[想赢周听砚还不简单,偷他胃药。]
当事人周听砚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往现场,三个男人围着坐在休息椅上的舒渺,让舒渺有些尴尬地摆摆手,说让他们都回家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离开。
程俊见情敌变成两个,干脆建议等舒渺挂完水,他们一起去程俊家里给舒渺过生日,他的满汉全席还在温着。
在场没有人提出异议。
[笑死,气氛好诡异。]
[史诗级同框,怎么开始莫名其妙地拼酒量了啊,哈哈哈哈。]
[不要小瞧男人的胜负欲啊。]
看到这,窝在房间里拿着逗猫棒的陈晓薇顿住。
因为她的犹豫,圆满抓紧时机,纵身一跃,用刚刚吃完猫粮的圆滚滚肚皮压住逗猫棒,对毫无反击之力的绒毛进行无情的啃咬和抓挠。
争风吃醋的拼酒局里,最先败下阵来的就是周听砚。
[可恶啊,胃药都吃三片了,怎么还是没顶住。]
[笑死,大家都好损啊。]
第二个败阵的是奚冀,他将额头抵到桌边,前来接他顺便留下吃饭的助理小何坐在他的旁边。见奚冀良久没有抬头,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小何为难起来,看着几乎没有反应,脸颊酡红的奚冀。
他身材瘦小,如果没有人帮忙,靠着自己根本搬不动烂醉如泥的奚冀。
眼神发愣的程俊建议把奚冀扔到沙发上,明早再说。小何不断地抓挠头发,就在手足无措的时候,陈晓薇的短信跳了进来。
-我在门外。
简直是救星,小何的眼睛亮起来。
真正喝醉酒没有意识的人,就是一坨沉重的烂泥。
陈晓薇庆幸自己已经换了舒适的鞋,不然她绝对会崴脚。她跟小何一人一边将奚冀扛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忘记瞪程俊和舒渺了。
不得不说,奚冀的酒品还是很好的。
没有手舞足蹈,只有呼吸带来的绵长酒气。浑身的香味儿恰好综合起来,闻着并不刺鼻难闻。
又或者她太喜欢奚冀,所以拥有哥哥滤镜。
无论他怎么样对待她,陈晓薇都不会发自内心地厌烦奚冀。
他们俩将安静的奚冀放倒在他的卧室床上,小何起身就要告辞。
“等等,”陈晓薇面露尴尬,“帮我给他换身睡衣。”
趁着小何帮奚冀换睡衣的时间,陈晓薇回到自己的房间,圆满正在不断地挠门,见到她回来才亲热地过来蹭她。
“不能随便让你跑呀,我怕我找不到你。”
棉花糖似的猫沙哑叫一声,讨好地舔陈晓薇的手指。
帮奚冀换完衣服的小何这次是真的告辞了。
陈晓薇不放心奚冀,干脆守在他的床边,盯着奚冀几秒,她起身拿起枕头,打算垫到哥哥的身侧,使他能够侧着睡。
醉酒的人最好不要平躺,有风险。
只是……沉浸在醉酒幻梦里的奚冀沉得她没抱住,差点没摔在奚冀身上。
陈晓薇及时撑住胳膊,稳住自己的身形,有些愣头愣脑地抬头瞧。
从这个角度看,奚冀的唇形很完美,下唇微微有肉,泛着体温过高的润泽,柔软得不像话。
“睫毛也很长……”
睡着的模样就像是那年在病房里初见奚冀,像是一件清透的玻璃摆件。
其实趁着现在偷偷亲他的话,奚冀也是不会知道的吧。
陈晓薇几乎是着魔地盯着哥哥瞧,甚至忘记,她刚才只是想给奚冀垫枕头。
就在她的思维发散得越来越离谱的时候,床边突然出现两道毛茸茸的猫爪。这高度对于小猫来说,想要跳上来还是有点吃力,还好它锋利的爪子勾住床单,才能攀上来。
圆满走到奚冀的颈边,闻闻烂醉的舅舅,随后用山竹似的猫爪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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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踩住奚冀的脸。
蹬着舅舅的脸,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歪头蹭陈晓薇。
回过神来的陈晓薇连忙将猫抱进自己怀里,免得奚冀的脸像床单似的,被戳出洞来。
她刚才的想法真不好,奚冀此刻没有意识,这不是趁人之危嘛。
真是卑鄙。
数字时钟跳跃到零点。
陈晓薇趴在床边,双臂撑着自己的脸摇摇欲坠。
脸颊肉都被怼得挤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喜感,而她的胳膊中间,还蜷着一只长毛的橘白小猫,正呼呼睡得香。
迷蒙睁开眼睛的奚冀因为头痛而皱眉。
有些摇晃的昏黄环境里,只有远处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守着他的陈晓薇看起来温和可爱。
完全不像是会恶意塞猫毛进文件袋的人。
奚冀幽幽叹气,伸手想把陈晓薇唤醒。
“哈——”
蜷着的猫警觉地露出尖牙,并跃跃欲试地抬爪,打算挠花奚冀的手背。
奚冀歪歪头,幸好小猫的哈气声吵醒本就没有睡实的陈晓薇。瞬间,那些脖子的酸胀和手腕的痛感都迟钝地袭来,惹得陈晓薇皱起苦瓜脸揉手腕。
“哥,你醒啦?”她眯眼瞧奚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阿姨给你准备了解酒药。”
-你为什么要往我的文件里放猫毛?
“我……我也不想这样。”
-我想舒渺说得对,我对你太纵容了,所以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欺负舒渺。
陈晓薇沮丧地搓搓脸,无可辩白。在奚冀的眼里,自己就是打算把舒渺往死里整的恶毒妹妹,屡教不改,阴魂不散。
-可我拿你没办法。
-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收敛,但我以后会避免让你和舒渺见面,现在回去睡觉吧。
陈晓薇犹犹豫豫地望向时钟,眼含期待。
“你没有别的事情想跟我说吗?”
-我对你无话可说。
-不管是谁的劝告,你都不会听的,不是吗?
陈晓薇沉默地捞起猫,慢吞吞走到门边回望,奚冀看向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坚决。
她难以忍受地咬咬嘴唇:“你真的不想祝我生日快乐吗?”
奚冀闻言,难得地僵住了。最近这段时间他满脑袋都是要送舒渺什么生日礼物,完全忘记,第二天就是陈晓薇的生日。
-是我疏忽。
-明天睡醒,我给你准备礼物。
“我不要。”陈晓薇环顾四周,快步拿起平时点香薰用的打火机,塞进奚冀的手里,倔强盯着他,“我不要礼物,我只要一个愿望。”
简直是孩子气的做法。
奚冀呼气,将那些因为醉酒而产生的困倦呼出去。
见陈晓薇执拗望着他,旁边还有神情严肃的毛茸茸“监工”,奚冀只能摆正身体坐好。
啪。
火苗亮起,台灯能照亮的地方有限,打火机成为另外的光源,照亮昏暗卧室的一小方区域。
陈晓薇双手合拢,面目在烛火里模糊不清。
奚冀觉得这样的陈晓薇好陌生,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中,陈晓薇低垂着眼帘,凑上前,小心翼翼地吹奚冀的手指。
“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虔诚,低沉,心怀忐忑。
柔软的呼吸使得奚冀被烫到似的,立刻将打火机关掉,暗自摩挲手指。
-你想要什么,明天我买给你。
陈晓薇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乖巧蹲在床边的圆满立刻跳下床,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晓薇脚边。
室内变得极度安静。
奚冀卷着被子躺好,眼前都是陈晓薇那张莫名含着悲悯的脸,不知不觉间眼皮沉沉。
数字时钟显示的时间在不断交替。
本该沉沉睡去的奚冀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睁开了眼睛。
他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卧室了。
又像是依旧在睡梦里没有醒,定定地注视天花板很久,才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坐起来。
黑夜里,瘦削的人影静静坐着,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啪。
打火机的光苗升起,给这冰冷的卧室内,增添一丝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