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暖意融融的室内走出,一阵寒风袭来,裴瑛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明明午后天上还挂着花白的太阳,这时才刚过晡时(15:00),天幕却已变得铅灰铁青,周身也凝着一层透骨的湿冷黏腻,像是快要下寒雨的样子。
榆芝忙上前将早已备好的紫金手炉塞到她手中捂着,裴瑛方觉身上暖意渐渐回笼。她和萧恪告别跟在身后依依不舍的祖母与弟弟,这才出了院子坐上马车。
裴瑛刚想坐下,就被萧恪抱坐在了腿上,将她的两只手覆在自己两腋取暖,疼惜地轻叹,“怎么能这么凉?”
裴瑛只得就势将脸埋在他肩头,身体趴伏在他怀中,柔软倦懒,“大夫说我如今畏寒的情况已好多了。”
萧恪听见此话,微微一愣,“王妃今日又让裴府府医诊看了?”
“嗯,”裴瑛蹭了蹭他脖子,轻轻呼出热气,借机让他知晓从前她让府医看诊的事有个收梢,“张伯说我这身子调养得不错。”
说这话时,她心里带着期盼喜悦。
今日府医张伯为她看诊,问了他诸多事宜,张伯说她如今身子已很不错,只要停药,待她体内的避子汤残余药效退尽,最多一月之内即能有机会受孕。
萧恪偏头亲她发旋,知她常常承受着子嗣压力,“王妃可是也在忧心受孕一事?”
裴瑛轻轻点头。
萧恪轻声安慰,“王妃不用太着急,子嗣之事顺其自然就好。”
裴瑛有一瞬的心虚,转念却觉得只要他真心待她,她再不会瞒骗他就是。
“嗯,妾身知道。”裴瑛情不自禁的仰头吻了下他的下巴,还带着些许歉意。
这是新婚那日之后裴瑛再一次主动亲他,但此刻心境已大不相同。
萧恪低头便瞧见一双水漉漉的眸子,眸子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高兴的啄了两下她的眼睛,抵着她的唇边魅惑低语,“瑛娘这是在撩拨我?”
裴瑛偏头便咬上他削薄的唇瓣,羞怯的等着他回应。
萧恪想到新婚那夜她也这般羞涩,却更倔强害怕,想到那夜的情形,心下像是被一根刺密密扎着,揽住回吻怀中的人儿时,动作不自觉变得无比轻柔。
萧恪的吻向来都炽烈霸道,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凛冽强势,往往疾风骤雨到让她喘不过气,很少时候有这般缓慢温柔,裴瑛被他细致缱绻的厮磨着,明明是在冬日,她浑身却像是浸润在春光里一般绵软酥骨。
她眼角洇着绯红水光,嘤咛水渍从她唇角溢出,落在萧恪耳朵里,是另一种夺他心魄的魅音。
小东西越发会勾人了。
萧恪将她亲得迷迷糊糊才放开,裴瑛臀弯火热坚硬的触感令她身子如火烧。
又害怕又有点隐秘的刺激。
裴府距离王府不过两三刻钟,萧恪并没打算在车厢里就将裴瑛剥开吃掉,与其浅尝辄止,他更享受痛快淋漓的滋味。
他抻开貂裘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让她趴伏在自己胸膛取暖,与她耳鬓厮磨着。
情浓软语之际,萧恪忽然冷不丁的问她,“瑛娘何时有杨慕廷这么一个师兄?”
裴瑛抬眼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皱着眉,面色微沉,便明白他因着这事又不高兴,怕他发狂,连忙跟他认真解释,“祖父说我从小才思敏捷,到六七岁时,便打算亲自教导我,又恰逢杨慕廷前来拜祖父为老师,祖父说他根骨好悟性佳,也同他有师徒缘分,便将他收入囊中成为入室弟子,我同杨慕廷这才以师兄妹相称。”
是很亲的师兄妹,裴瑛不解释还好,这一说清,萧恪蓦然间就更酸了。
前有谢渊同他的王妃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后有杨慕廷与她从小一起同窗致学成为嫡亲的师兄妹,而他,却还要在那么多年后,生生通过抢亲,才能与她强行建立起联系。
他们都认识小时候的裴瑛,并且关系亲密,一路见证过她从小女童长成豆蔻少女,而他没有,也将永远缺失这一块。
萧恪心中只觉分外委屈,不住抿着薄唇凝望向裴瑛,“如何本王不能早些时候认识瑛娘?”
裴瑛很是无奈。
他此刻这委屈巴巴的模样,哪里还是那个叱咤风云,弹指一挥间即可定人生死的圣辉王?
裴瑛双手抱紧他的腰,“可王爷您如今是我的夫君呀。”
萧恪心里仍旧很不痛快,心里酸唧唧的:“你和你那劳什子师兄很是相熟?”
裴瑛掐了把萧恪的腰,神情坦荡的与他强调,“我与玄渚师兄真的只是小时候在一起同窗做过学问,长大后这次才是第二次相见……而且他只是我的师兄,你不要瞎吃酸醋。”
萧恪神色冷幽幽的将头偏向一边,转瞬间又变成那个高傲冷漠的冰山,他并非当真认为裴瑛会同旁的男人怎样,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
他想自己竟这般囿于小情小爱,甚至喜怒哀乐无比容易被裴瑛所掌控。
裴瑛感受到他周身气场骤然间变得冷锐,随即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并从他身上直起身来,坐到一旁去。
他这般喜怒无常,她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可以立刻揣摩他在恼怒什么。
可一想到大伯母说谢渊断腿之事,想到萧恪的行事作风,雷霆狠辣,就像祖母说的那样,她得做点什么捋顺他的逆鳞。
她掀开侧窗窗帷一角,马车辚辚恰好行驶过玄武大街,想是天冷风寒,不同晨间的人潮如织,此刻路上只有步履匆匆的三两稀疏行人。
瞧见那家平日里喜欢的糕点铺子今日正好开市,裴瑛心下一喜,立即吩咐绿竹替她去采买糕点。
转头凝睇向萧恪,“夫君,妾身喜欢吃八珍斋的糕点果脯,便让绿竹去采买去了。”
萧恪疑惑道,“既喜欢吃那家的糕点,之前如何没多备着些?”
裴瑛放下帘子,同他解释原因,“我想吃的那两样果脯年前那几日刚好卖断货了,掌柜说年后才能进货。”
萧恪更不解,“这点小事,让那铺子定时将糕点送去王府不可行?”
裴瑛笑他不懂,并与他念念有词,“王爷这就不明白了,这些个糕点零嘴就得最想要品尝的时候再去采买,那样会吃得更香更美味……而且王爷也夸赞过这家糕点好吃呢。”
“是么?”
吃零嘴还吃出了经验来,萧恪挑眉,他并不认可这个想法,换做是他,他只会选择将想要的东西攥在手中,为何要被他人掣肘?
裴瑛见他神色缓和了几分,心下稍安。
待绿竹将那糕点买回来,裴瑛打开其中两只糕点盒子,将里面萧恪觉得不错的糕点和果脯亲手喂给他尝着,他的心情方才渐渐转好。
萧恪知晓自己大概是栽在裴瑛身上了。
只有她能轻易就哄好自己,还一再打破自己的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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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天上的冷雨似乎下得愈发大了。
待各自洗漱一番后,裴瑛和萧恪选择独自在擎云堂用晚膳,用过晚膳,裴瑛见时间还早,也不好去外边散步消食,便打算同萧恪弈棋消遣时光。
她将两盒黑白玉棋石一直放在靠近窗前的那架多宝格上方,只是去拿黑棋石时,发现棋奁好像被人动了位置,她本想问一问房中伺候的人是不是有谁在清扫时挪动过,但见萧恪已从浴房出来,便先搁下这个心思。
裴瑛提出再下一局下午他同祖父对弈的那盘棋,对萧恪的棋路,她有不同的解法,不见得比祖父更高明,但她想自己更懂萧恪的心思一点。她从小便觉得,通过对弈可窥人心。
只是在二人你来我往间,不知怎地,裴瑛左边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她原本很有信心的棋局也不小心就走到了死路。
下棋向来沉静的她倏然变得有些心浮气躁。
也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总惦记着被放错位置的那两盒棋石。
连下棋都静不下心来,也没有再对弈下去的必要,未到终局,裴瑛便推了棋盘上的黑白玉子,直接跟萧恪认输。
萧恪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忙下榻到她身前,“王妃可是受了寒,身子不舒服?”
裴瑛一把握住他贴住自己额头的手,目光惊疑不定的问他,“王爷之前可有动过窗前那多宝格上的那两只棋盒?”
“不曾,”萧恪摇头,“可是有什么问题?”
裴瑛不确定的说:“感觉棋盒被人移动了位置。”
萧恪同样告诉他,“这寝卧只有两位嬷嬷和你的四个侍女能进来,应当是她们收拾房间时动过。”
裴瑛听他也这么说,心下安定了些许。
窗外寒风凛冽,吹得窗棂哗啦作响,冷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似是只有眼前这一方天地温暖如春。
萧恪吩咐秦嬷嬷去端来蜜水与裴瑛喝了,这才揽过她一齐上榻睡觉。
……
裴瑛背对萧恪而卧,萧恪直接从身后抱住她,密密匝匝的亲吻落在妻子肩头,她却心猿意马起来。
萧恪瞧她不认真,便掰过她的身子面朝着自己,蹙着眉毛,“心里可是还装着事?”
裴瑛点头,却说不出具体是因为甚么。
萧恪抱她进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既如此,那便睡吧,有本王在,王妃不用忧心会发生任何事。”
裴瑛却将手伸向他小腹,揉着他敏感的肌肤,眸光潋滟,“王爷忍得住?”
萧恪呼吸一紧,看向她的目光不由灼灼火热,声音暗哑低沉,“都说了不碰你,但你莫要撩拨我,否则后果自负。”他下午早就生了欲望,一直得不到纾解他也很难受,哪里经得住她的诱惑。
裴瑛眉目宛转,“外头雨声这样大,扰得我也睡不着。”
说着指尖就要去拂开他的寝衣衣襟。
她此刻只想要抓住点什么。
萧恪见她愿意,又这般主动,求之不得。
下一刻,烛影摇红,帐内春情弥漫。
尽管这一夜她与萧恪纵情欢爱,令她满身愉悦,却如何也压制不住她心里的焦躁烦闷。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清晨还未停歇。
裴瑛辗转不安到下半夜才听着雨声勉强入眠。
但她如何都没想到,等她再醒转时,却是另一番风雨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