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道没想到人死前还要这么屈辱,破口骂道:“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再跪!”
那魔:“呜呜呜,我不敢。”
“……”
沧濯缨似乎被他们吵得有点头疼,皱了皱眉,颇不耐烦道:“自己滚出来,别耽误我时间。”
见那妖魔还没有反应,沧濯缨终于抬起手,可刚一动指骨,就听见徐正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然后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
那魔自己出来了,原本嚣张的一团黑雾现在居然像个小鸡崽子似的,缩缩脑袋,就蹲在一旁一动不敢动。
他看着自家的魔主,讪笑道:“魔主啊,我……”
但魔主打断了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虽然该死,但我还是得谢谢你。”
那黑雾一听,突然激烈地颤了起来,也不管为什么谢他,连忙认错:“魔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把我重新关起来吧,我再也不会逃了,只要留我一命就好。”
但回应他的却是魔主冰冷无情的声音:“刚刚已经谢完了,所以你现在该上路了。”
那魔:?你谢哪了?
“不要……”
下一刻,沧濯缨随意抬手,那团黑雾瞬间被打散,幽幽的声音顷刻间散得无影无踪。
而后他看向伏在地上的徐正道:“你已经快死了,但是如果不想死得太痛苦,等会什么也别说。”
徐正道抬起一张干枯的脸,愣愣地点头,然后就看见这位魔主去了面具,恢复最开始的样子,抬手撤了屏障后,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徐正道:?
然后他又看见上一秒还在威胁他的人,下一秒就走到渔深深面前,泄了一身力,就那么直愣愣靠在了渔深深的肩上。
徐正道:……?刚刚受害的到底是谁?
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渔深深睁了睁眼睛,呼吸一滞,但那重量并非真的让她难以支撑,更像是轻轻的虚靠。
如此近的距离,那股一直似有若无的松香味更浓了,浓得渔深深甚至有些晕乎乎。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被他这样虚弱的神色弄得有些无措,也忘记了旁边还站了那几个仙门弟子,直接喊了一声:“沧濯缨?”
刚刚屏障一开,凌风便径直绕过他们,往徐正道方向走去,所以没听见,但其他几人却是慢了一步,听得清清楚楚。
白玠:??
其他弟子:?你喊谁?
渔深深这下也反应过来,倏地转眼看向他们。
五六双眼睛盯着渔深深,面面相觑间,又看了看趴在她肩头上的男人,半是震惊半是不可置信。
渔深深舔舔唇,才道:“我说是同名你们信吗?”
众人心说:信?这谁敢信?从来没见过哪个仙敢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难怪这个渔小姐刚刚突然说到万魔山,敢情不是和万魔山打过交道,人家就是住在万魔山的啊。
他们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慢了一脚,听见了些不该听见的东西。
而他们此刻正讨论的人物在听见渔深深的说话声时,就已经把埋着的头重新抬了起来,目光凉凉地瞥了他们一眼。
几人浑身一激灵,要是不知道他是沧濯缨还好,对于这个眼神,他们只会觉得是仙人的清傲,但现在知道了他是沧濯缨后,哪里还有什么清高孤傲,那眼神分明是要把他们都扔进万魔山,然后任邪魔撕咬上几天几夜。
他们只能在庆幸目前还活着之余,着急忙慌地撇开眼神,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
“今晚月亮真亮啊!”
“是啊,好久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月亮了。”
“……”
沧濯缨也不再看他们,又埋下头,这次埋得更近了,他低低地说了一声:“他们吵,别理他们。”
一听这话,都不用白玠带着他们,所有人都自觉地往凌风那边走去。
众人:这亮的哪里是月亮,分明是他们。
耳廓处爬上密密麻麻的痒意,渔深深分不清那到底是狐裘领带来的瘙痒,还是沧难水的发丝又或者是他浅薄的呼吸。
渔深深只觉得她作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时,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的大学生,居然在这短短一夜和一个陌生男人已经熟络到这样的地步了实在有些荒谬。
果然还是美色误人。
她犹疑一下,把头往后昂了昂,然后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你还好吗?”
沧濯缨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夹杂着轻轻的喘息声:“我累,姐姐。”
“……”
“姐姐”两字刚一钻进渔深深的耳朵里,她就拉下了脸,眯了眯眼。可怜这位喊累的魔主还在眼巴巴等着安慰,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问题。
渔深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手里那根树枝抵着沧濯缨的胸口,夹在二人中间,微微拉开了点距离。
沧濯缨也感觉到胸口处的异样,困惑地睁开眼,蹙了蹙眉,道:“姐姐?”
“谁是你姐姐?我和你很熟吗?”渔深深冷冷地回了一句,见沧濯缨还是无甚反应,便准备往后撤步。
但沧濯缨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连忙隔着衣袖就拉住了她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
腕间传来熟悉的感觉,渔深深指尖微动,微微偏头去看沧濯缨,他没抬头。
渔深深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重了,毕竟沧濯缨现在还这么虚弱,她刚想要道歉,就听见沧濯缨低哑的声音:“深深,我错了,你别走。”
说这话时,沧濯缨还是低着头的,渔深深能感觉到肩部细微的抖动,但却看不到他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她突然想到一张俊脸上挂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也不由得心软了一下。
她放下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弥补一下,沧濯缨就直起了身,道:“深深,我先去处理一些事。”
渔深深:……好,很好。
渔深深果断又抬手狠狠戳了一下沧濯缨的胸口,这下直接往旁边挪了一步,端地一个方正冷静的模样,道:“哦,关、我、屁、事。”
说罢,头也没回就朝前走去,徒留沧濯缨一人呆在原地,他有些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上闪起的一小团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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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捏拳,那黑雾便不见了,与其说是不见了更不如说是钻进了沧濯缨体内。
一道声音在他颅内响起:“魔主,您处理完事情了吗?”
沧濯缨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然后手里又聚了一团黑雾:“已经消了。”
万魔山内,重重叠叠的巨石峰峦像一圈巨型铁栅栏,将里面的一切昏暗都吞噬封锁起来。一窝影影绰绰的暗黑色或暗红色房屋中有一抹白色显得尤为明显,那抹白色从屋顶尖儿开始,一直到门庭前院,都是用白玉砌的,通体雪白。
这样一座白璧无瑕的庭院建在这样一个暗红诡谲的地方,着实是不合常理。
白玉砌的庭院于任何人来说都无疑是一顶一的美,但对于魔而言,白色简直可以说是丑陋,是不堪,是祸灾,是人和仙爱的颜色,太过庸俗。
他们行事张扬,欲求直露,毫不避讳,所以他们钟爱于张狂绚奇的颜色与装饰,但白色规矩高洁,在他们看来,就是两个字。
纯装。
毕竟都是魔了,何必还一副清高的模样。
于是总有人会问这洗缨院的主人之前究竟是哪方来的“神仙”,居然有这般“遗世独立”的气质。
不过这些都是他们对于这间庭院以及庭院主人审美的讽刺,但又碍于这庭院主人是万魔山之主,故而只能如此假装夸赞。
当然,关于这个审美问题,连庭院的魔侍一木也经常想。
但他来洗缨院的时候,这铺天盖地般的霜白便早已存在了。
不仅如此,他还听说,魔主之前还有想法,想把整个万魔山都变成洗缨院的装饰风格,但大大小小的魔一听那必然是坚决不同意,就算他是魔主也不同意,都纷纷誓要同这位魔主的审美抗争到底,于是最后还是想法作罢,只圈了这一块地。
一木每次听到这件事,都会想象一番,
若是当年这个想法真的实施了,那此刻漫山漫屋尽是白玉侵袭,霜洁尽染,五颜六色的人在一片白茫茫中游荡着。若是如此,那他们当真是恍若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想想所以也是魔山不魔,仙山半成了。
每每想到这,一木就忍不住浑身打颤,也不知是被想象中的“冰天雪地”给冻着了,还是被这极致的审美给吓到了,总之最后只是一边心中感谢那些用性命去拦着他家魔主的人,一边思考他家魔主到底为什么如此钟爱这种惨白惨白的风格。
莫非曾经真是哪家仙门叛出的?又或者真的只是审美不行?
而这样审美极差的庭院内还有一棵树,粗壮挺然,一木不知道那树叫什么,那树上枝头还开满了花,如亭如盖,一木也不知道是什么花,但不论是树还是花,也同样都是霜白如雪的。
但此刻,那雪白粗壮的枝桠上还有个人,在这腊月寒冬时节,几乎人人都披上了大氅,但这人还仅是身着一身单薄的暗红色衣袍。那人侧躺在枝桠上,如火的衣摆自枝桠上垂落,衣袂飘飘在空中翻起一阵红浪,绚烂在这一方白色之中,好不嚣张,那张脸则更是样貌昳丽,雌雄莫辨,狭长的狐狸眼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