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万籁俱寂。
水底幽光在伊渝裳明媚脸庞闪动,她枕着手臂无声歌唱,一个个大小气泡浮出水面,好在没人看见这诡异的画面。
终归不是生物众多的广袤海洋,在游泳池自娱自乐半天,小美人鱼逐渐无聊。
深夜,楼下响起轿车熄火的声响,说好加班的贺景岑回到别墅。男人默不作声独自上楼,幽魂般呆在书房。
第四层的伊渝裳抱着侥幸心理,在水中徐徐摆动蓝色的人鱼尾巴。大反派不用睡觉吗?贺景岑仿佛钢铁巨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一曲古老轻哑的歌谣流淌,打破豪宅清冷的气息。旧手机轻微的电流音滋啦,小女孩稚气嗓音略微失真,歌声纯净悲悯,治愈夜色里孤寂的心灵。
美人鱼语!伊渝裳瞬间跳出水面,循着声音一路闯进书房。
绮丽女孩身穿浴袍,白净双足踩在地板上。她美目闪闪发亮,干涩的音质活泼兴奋:“谁在唱歌?”
贺景岑摁下停止按键,奇妙的歌声戛然而止。
黑衬衫男人眼神倦怠,轻轻划过伊渝裳滴水的黑发,白皙透粉的水润肌肤。他冷淡神情,好似女孩打扰独处的时光:“做什么?”
伊渝裳心情激动,无视男人的不悦。她往书房里探头探脑,寻找第二个身影:“贺先生,你没听到歌声?”
美人鱼歌唱如海洋怀抱,温柔抚慰所有伤痛。独一无二的语言,她不可能弄错。
房间隔音很好,女孩听力灵敏的过头,再小的声音也能捕捉。贺景岑放下老旧的手机,面不改色:“没有。”
伊渝裳居然相信了,小脸涌上同情:“好吧,贺先生耳朵不太好使。”
贺景岑眼皮一跳,懒得搭理她。
伊渝裳像只调皮的小狗左顾右盼,旁若无人在书房里打转。
贺景岑沉默片刻,第二次发问:“你想做什么?”
“等歌声啊。”伊渝裳脚步轻盈,心情很好的哼哼。待神秘小美人鱼出现,请求她为自己唱歌治愈喉咙。
贺景岑漠不关心:“出去。”
“你…还没好?”伊渝裳不愿意离开,当作没听见。她拉起男人的手腕,手背上两个血痂有点惨烈。美人鱼恢复力强,这点伤不到一小时就好了。
她忽略了人类没有天生治愈的歌声,后知后觉一点心虚,“我治好你的手,虽然你的手也是我咬的。不过你活该啦。”
女孩秀手柔滑湿意,犹如水中荷花花瓣。贺景岑眉眼冷峻,挣开女孩的手:“你要够聪明,知道离我远一点。”
伊渝裳头皮发麻,难以理解:“你生气了。为什么让我玩游泳池?”答应离婚,而不是报复她。
贺景岑黑眸深邃冷淡,明明白白写着“不想看到你”。
“我也不是来见你的。”伊渝裳理直气壮,男人懒得说话,别指望她的小脑瓜善解人意。
女孩垂下来的手指无意碰到冰冷的银色外壳,桌上寿命十几年的手机失灵,放出音质粗糙的歌声:【月光顺着海风,送进你的梦里。】
“是它在唱歌?”伊渝裳美目睁大,刚要捧起外形奇特的手机,一只大手将它无情夺走。
贺景岑关闭声音,俊美容颜冷漠而可恶。
空气中一阵对峙的安静,伊渝裳恍然大悟,大反派故意藏起来的!他不在乎自己的焦急,眼也不眨的撒谎。好坏!
下一刻,伊渝裳毫不犹豫探身去抢,如小鱼儿灵活快速:“我要!”
贺景岑长手长脚,游刃有余阻挡急切扑上来的少女。唯一糟糕的是,他像被毛发打湿的金毛甩了一脸水,帅气又狼狈。
“不给。”贺景岑态度冰冷,高举起旧手机,摁住女孩的湿脑袋。
伊渝裳抓不到目标越挫越勇,反而扒拉他的头发、黑衬衫:“我要我要我要——”
屋内桌椅剧烈摇晃,发出吱呀的响动。向来一丝不苟的成熟男人,此刻纽扣崩开露出锁骨,身上凌乱如龙卷风过境。
贺景岑抓住伊渝裳两只手腕,见女孩又要张嘴,手肘推动她的下颌:“你够了,不准咬人。”
“唔…”伊渝裳被迫闭上嘴,闷哼一声。灯光下女孩双眸含水,蒙上一层野性的银色,似受伤呜咽的小兽。
紧张的气氛松懈,贺景岑放开桎梏,大手托住女孩的双颊:“咬到舌头了?”他眉头微凝,打开伊渝裳的双唇往里看。
男人不像刚才竖起铜墙铁壁,黑眸专注深邃,与族人给予的关心相似。伊渝裳屏住呼吸,撇开发热的脸含糊道:“没有。”
贺景岑久久无言,他轻微叹息,起身把怀里的女孩放到椅子上:“在这个家里,我们保持一米距离。”
他娶个小祖宗往一潭死水里扫射,破坏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
伊渝裳身形纤细,只占了办公椅的一半。她眼巴巴盯住贺景岑手里的小玩意,克制不住争抢的心:“我想听歌。”
贺景岑慢条斯理系上扣子,脖颈上不小心留下的抓痕刺痛:“用你的手机。”
“只要那一首。”伊渝裳倚着扶手,小腿前后摆动,“哪国的语言,你从哪里得到的?”
大反派见过美人鱼?真好,至少证明这个世上不止有她一条。
不言而喻的试探。贺景岑眼底深沉,毫不留情,“反正你听不懂。”
伊渝裳装傻充愣:“好听就够了,给我嘛。不然告诉我,唱歌的人…在哪儿?”
贺景岑出手大方,唯独这件事不肯让步:“再说一句话,不离婚了。”
伊渝裳捂住嘴,飞快踱步到男人面前,眨巴可怜的漂亮眼睛:你听歌的时候,让我一起好么?
贺景岑选择绕开女孩再冲一次澡,回到卧室躺下眼不见为净。
伊渝裳蹲在床边,低声细语:“我保证保持距离,不碰你,不和你说话。让我听听吧。”
女孩执着热切的目光,快瞪穿贺景岑黑暗的视野,明亮的睡不着。冷酷男人转过身背对她,伊渝裳毫不气馁挪到床的另一头。
有这个毅力,她干什么都能成功。
伊渝裳急得抓耳挠腮,一不留神被男人出色的面庞吸引。仔细看,贺景岑睫毛很长根根分明。没有黑沉眸子的压迫力,他入睡的样子如斯文俊雅王子,淡淡的香气清爽宁静。
误会他成小说男主,绝对不全是伊渝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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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她心安理得推一半责任给大反派的颜值。
“安分点,我明天要上班。”贺景岑神情疲惫,嗓音半死不活。他伸出手掌推开女孩越来越近的小脸,淡淡划出界限,“只许听。”
一只手机放在床边桌子,梦寐以求的人鱼之歌响起。小小美人鱼声音稚嫩而认真,唱给宝宝的摇篮曲。
贺景岑居然主动交出歌谣。伊渝裳捂住微热的面颊,又惊又喜。她情不自禁想在水中跳舞,全然没意识到男人容忍自己的胡闹:“嗯。”不碰就碰,还怕她弄坏不成?
世间万物安静下来,她闭住眼睛坐在床边,静静聆听陌生的吟唱。
贺景岑睁开双眼,俊脸冷白:“弄干头发,要么离开卧室。”他无法忽视,女孩刚从水里出来的美丽样子。
伊渝裳习惯了身上的潮湿,摇头晃脑像抗拒吹风的小猫:“一会儿干了。”
贺景岑深吸一口气,他整天忙碌从不停下,唯有旧手机播放音乐时四肢沉重,不愿做任何事情。
“吧嗒——”纤柔发梢的水珠滴在地面,年轻女孩细颈修长,剔透眼眸水洗般莹润。
贺景岑沉默坐起来,转过来的眼眸暗淡无光。
这一眼看得伊渝裳心里发毛,下意识想逃跑。一条毛茸茸的浴巾扔过来,准确盖在女孩头上。一只大手揉捏女孩的长发,吸走多余的水分:“啊!”
伊渝裳视野被遮住,动弹不得。呼呼的声音骤然响起,温热的强风扫过她上半身,落在她湿透的长卷发。
伊渝裳吃惊的疯狂乱动,扭着身体躲开奇怪的热风。男人强势镇压她坐在床上,声音没有波澜:“别动。”
贺景岑面无表情,缓慢而机械处理湿哒哒的冒失家伙。柔软顺滑乌发缠绕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微的痒意蔓延开来。他指尖一顿,没有异常的继续吹风。
十几分钟后,伊渝裳多而细的长发才吹干,商场上和人勾心斗角都没这么累。贺景岑放回吹风机,无欲无求躺下。
伊渝裳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炸毛,显得漂亮的小脸蛋更小了。她惨遭电吹风蹂.躏的面颊红扑扑,很不习惯干燥的感觉,警惕又气愤踢贺景岑小腿:“坏蛋!我说不要了。”
英俊男人双手合在肚子上,完成浩大的工程般倒头就睡。
沉静的夜只有伊渝裳一条人鱼精神百倍。老手机的音质粗糙,忠实播放十三年前的录音。来自深海悠扬、舒缓的低鸣,如潮水涌入梦境:【小鱼游啊游…】
城市入夜依旧喧嚣,房子内安稳空荡。
贺景岑等着伊渝裳自觉离开,他意识清醒,许久未安然入睡。
蓝色床铺周围涌上漆黑水流,犹如黑蛇抓住他的四肢,男人不由自主坠入无边无际的大海。冰冷的窒息感密布胸腔,他的表情不曾变化。
一道金色的光辉照耀,驱散所有黑暗。金色鱼尾的小美人鱼面带温暖微笑,小小的手拉住贺景岑往上方游去,她身后长长的发丝拂过人类的手臂。
贺景岑身躯变成小少年的模样,他眼睛逐渐弯起,不带笑意的怀念。
梦境里,小女孩干净忧伤的歌声,逐渐被女人清越柔和的嗓音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