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渝裳,开门!”
“砰砰砰——”急促的拍门声响起,化妆间内无人回应。
三面明亮大镜子中间,静静端坐一位秀美的新娘。她五官精致,一双美目空洞泛红。
两个呼吸后,年轻女孩的眼眸涌现懵懂好奇,如乌黑珍珠灵动,照亮阴暗的房间。
黄昏时分,美人鱼小公主在海底打了个盹,醒来在全然陌生的宽敞空间。
镜子里,她头顶红宝石皇冠,白金钻石婚纱勾勒姣好身材。
人类的衣服?
伊渝裳两只手提起轻盈的裙摆左右甩动,像清晨的海面波光粼粼。
小美人鱼笑出一对可爱的酒窝,拨弄脖颈上璀璨的钻石项链:好漂亮啊。
“啪嗒”反锁的门从外面猛地打开,中年阔太一身华贵首饰,夸张俗气。
继母董惜丝气势汹汹冲进来,双手叉腰:“伊渝裳,多亏你干的好事,靳琛在外面大闹退婚!”
“伊渝裳”和人鱼语的【小公主】相似。小美人鱼回头,她目光从上到下,募地瞪大:【哇,人类。】
【咳咳…】她捂住发疼的喉咙,惊讶不已。
伊渝裳清甜的嗓音变得嘶哑,好似坏掉的卡祖笛,简直人鱼界的奇耻大辱。
“说什么呢,难听死了。千叮咛万嘱咐,你在婚礼上闭嘴。”
继母面相刻薄,尖锐红指甲直戳女孩光洁的前额,“现在好了,和靳氏的联姻告吹。我们家白白损失几十个亿。全是你的错!”
很奇妙,小美人鱼听懂人类每个字,连起来不理解意思。
【嘶…】娇气小公主抓住贵妇的手指头,表情委屈控诉,“疼!”
“你装什么蒜?”继母瞪圆双眼,打断腿都不吭声的继女居然反抗。
她抽回手想继续教训伊渝裳,女孩扬起的清丽容颜晃到眼睛,远比天价珠宝耀眼夺目。
继母一肚子气消了大半,羡慕又嫉妒,“行,不能破相,你这张脸价值连城。”
人类估量商品的眼神,伊渝裳后背生寒。她昂首挺胸起身离开,今日人鱼尾巴格外不灵活。
“彭!”椅子细微摇晃,小美人鱼跌坐在地,蓬松的礼服扬起。
映入眼帘,精美裙边下一双匀称纤细的小腿。
【呀,我的人鱼尾巴…】
小美人鱼一通抚摸比量,声音破碎,【我辣么长的美丽尾巴呢?!!】
电光火石间,一个震撼的事实击中她。
小美人鱼穿进小说,一本掉小珍珠的虐文《破碎的爱》。
女主伊渝裳是不受宠的豪门千金,貌美柔弱,被权贵富少轮番强取豪夺。她和正牌男主商业联姻,两人虐恋情深,分分合合。
故事起源于婚礼当天,花花公子男主患上绝症,自觉给不了女主幸福而逃婚。
不知情的新娘伤心欲绝,被父母灌酒、下药送上老富商的床。
老富商高兴过头当晚猝死,他帅气的双胞胎儿子继承了女主……
小说激.情四射,各类优质男人倍出,章章大尺度不重样。结局却是全员毁灭,男女主双双死去。
男主自我惩罚放弃抢救,思念过重而亡。女主饱受欺负忧郁伤身,为爱殉情。
无忧无虑的小美人鱼第一次读人类故事,从小脸通黄到哭红了双眸。
如果男主没悔婚,女主不会命运多舛。
犹如一场弥补小美人鱼遗憾的大梦,她穿成外貌相同的女主,正好在剧变的婚礼上。
“在这儿装可怜有什么用?”继母对着镜子整理发型,警告地上惊呆的新娘,“伊渝裳,要么出去跪求靳琛娶你,要么给神药集团老总当四老婆。不然,我饶不了你。”
这下,终于听懂人类的语言,却危机感爆棚。伊渝裳不完成与男主靳琛的婚礼,势力父母会强行出卖她,献给富有的老男人。
“我会结婚。”与其逃跑,不如正面应对。小美人鱼心口酸痛,控制不熟悉的双腿站起,“靳…琛,在哪里?”
她着急阻止男主逃婚出国,劝他去医院治疗。两人悲剧的宿命,绝不能重演!
小美人鱼第一次和人类交流,外国初学者般发音不准。靳琛(JìnChēn)两个字,不自知念成(JǐngCén)。
女孩每次开口,无疑提醒继母亲手打造出最可惜的残缺品。中年贵妇听不下去皱眉挥挥手:“宴会厅。”
小美人鱼脱离大海不适应干燥的空气,她拿起梳妆桌上的香槟杯一饮而尽。刺激性液体呛到喉咙,稍稍缓解了口渴。
化妆间门口,小美人鱼像刚学会走路的天鹅,步态谨慎优雅。
“你再慢点,新郎跑没影了。”继母在背后嘲笑,她指望不上靳琛回心转意,已经目标转移宴会里的大富商。
小美人鱼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当做人类,试图唤起伊渝裳身体的记忆。
下一刻,她仿佛女主附体勇敢迈步,又快又稳穿过长廊。
宴会大厅一片浪漫的花海,灯光绚烂似星河流动。上流社会衣着华贵的宾客散场大半,剩下的穿梭其中看戏。
A市靳、伊两大家族联姻,婚礼未开场却传出退亲的消息。
年轻有为的新郎不见踪影,新娘独自一人盛装出席。
伊家女儿甜美动人,乌亮卷发如绸缎丝滑,脖颈修长线条优美。洁白的头纱轻轻飘舞,高贵婚纱牵动众人惊艳的目光一路追随。
小美人鱼眼花缭乱紧张又兴奋,没见过这么多的人类。她捏住裙摆,转向一位面容和善的女人:“靳琛,走了吗?”
美翻全场的新娘主动搭话,一袭紫裙的连秘书受宠若惊。平日里,伊家千金眼高于顶,看不起底层人。
然而,今天的伊渝裳美眸微红,说话哽咽,貌似受到不小的打击。“声带受损,无法继续歌唱家事业”的传闻好像是真的。
“景岑?”连秘书心中升起的同情消失,新娘子口中名字是她顶头上司。亲密到肉麻的称呼,跟冷面暴君天差地别。
贺景岑,全球市值第一科技公司寻煜的创始人。在异乡白手起家,才华横溢的领导者,拥有一辈子花不完的巨额财富。
俊美无俦,洁身自好,最引男人嫉妒、女人憧憬的超级富翁。除了建造商业帝国四.大皆空,生活没有一点兴趣爱好、人际交往。
“哦,贺总啊。”连秘书回答腻了这个问题,看又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聪明有野心很好,可惜选错献殷勤的对象。
连秘书营业性微笑,指向宴会角落里,“贺总在开电话会议。”她眼神同情,不抱希望地劝告,“最好别去,贺总不近美.色,不论男女。”
“必须去,那是我的新郎。”伊渝裳目光灼灼,神色恍惚,没看见连秘书佩服的表情。
酒店大厅水晶灯错落垂坠,如暗夜里翩翩飞舞的蝴蝶。四周喧闹,人来人往,一个挺拔出众的背影强势抓住眼球。
黑色西服男人身形颀长,肩膀宽阔平直,完美压制酒店艳丽繁复的墙纸,轻易吸走世间所有声音和光辉。
政商界名流、社会精英情不自禁上前攀谈,又被男人冷峻的气场无情劝退。
美人鱼游行千里呼吸平稳,不流一滴汗。此刻仅仅走了几步,伊渝裳心脏乱跳,眼眶发酸,好似女主身体本能认出爱人。
阔别许久,心心念念。
人鱼族野性痴情,一辈子只有一位伴侣。成年后在茫茫大海寻觅,也许倾尽一生孤单无缘。但相见只需一眼,命中注定的灵魂战栗。
万众瞩目下,秀丽小新娘立在A国归来、风头无两的商业新贵面前:“靳琛?靳琛…”
贺景岑表情寡淡打跨国电话,流利地道的口语磁性低沉。他说的话不多,每次开口一阵见血,直戳会议要点。
一只秀手拉上男人西装的袖子,沙哑女声断断续续两个字——“景岑”。
“…嗯?”贺景岑低头,撞进一双如水明眸。
陌生女孩身着纯洁无瑕的婚纱,小巧漂亮的脑袋只到贺景岑肩线。她颤·抖羽睫细腻纤长,秀气的鼻尖缀着细汗,声线干涩而笃定:“我们结婚吧。”
贺景岑凝眉,冷静目光扫过舞台上神色各异的众人。他暂停会议放下手机,轻巧拉开伊渝裳的手,斯文淡漠:“我们,有结婚的理由?”
“新娘子求婚秒被拒。”围观宾客不由得嗤笑。
伊家千金爱慕虚荣,出了名的花心。她一眼挑选在场最顶级的优秀男人贺景岑,代替逃跑的新郎,想得挺美啊。
水晶灯下,小新娘抬起的双眸无措迷人,噎住所有毒舌话语。
众人的心肠软了下来,不由自主为她寻找借口:新娘只是无辜的受害者,仙女似的颜值,凭什么不能大胆追求?
伊渝裳不知众人的腹诽,仔细端详眼前人的面庞。
俊朗男人气质不凡,高颜值人鱼中也少见的绝色美男子,漆黑眸子如夜海深沉而有侵略性。
极致疏离的语气,宛如无懈可击的高耸冰山,从神态、语气到身体都冷硬的要命。偏偏他的掌心温暖有力,烫得小美人鱼小臂酥麻。
男人类长得这么帅,必然是男主靳琛。
小说男主温柔多情,总用薄情的话推开女主。女主自卑敏感屡次退却,看不到未婚夫的真心。两人因此错过无数次,悔恨终生。
大海里想要就得到的小公主,第一次遭遇拒绝,被贺景岑冰冷的态度吓到。理智上理解对方,事实上伊渝裳心尖酸涩,失落到生气。
他怎么可以推开我?
“因为你爱我。”伊渝裳下颌微抬,不管不顾念出小说结局的台词,“靳琛,我非你不嫁,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新娘子说话磕磕绊绊,人们花了点时间搞清楚她的惊天言论。
“你爱我…景岑,我非你不嫁…”
哦吼!新郎靳少一言不合逃跑,新娘异想天开,厚着脸皮向科技大佬求婚两次。
伊家千金注定要失望了。
多少名门小姐青睐有加,千亿身家的贺景岑一律无视。他甚至向法院申请限制令,让纠缠过头的女人丢尽脸面。一夜之间莺莺燕燕消失大半,剩下极少数的无脑、执着的追求者,也不敢正面惹怒贺景岑。
贺总成了性冷淡的代名词,怎么会看上一位被退婚的新娘?
伊渝裳喊完宣言面颊火辣辣,不喜欢男人死气沉沉的眼神。
“伊渝裳,你在干什么?”伊建锦,乘封集团董事长。中年西装男人富态横生,心胸极为狭窄。
他暴怒未来女婿丢下的烂摊子,猛然发现向来听话的女儿横冲直撞。
伊父气得高血压上来了,咬牙维持体面:“抱歉各位,小女开玩笑的。贺总莫见怪,当作没听见就好。”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姗姗来迟的继母拉扯小新娘,咬牙切齿对外解释,“她不小心喝醉,喝醉了…”
【啊!别掐我。】伊渝裳后腰一疼推开继母,口吐古老的人鱼语。她躲到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听不得别人否认,“我发誓,我认真的。”
小说男主铁了心不结婚,伊渝裳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抓住生病的他。
女孩奇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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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喃仿若幻觉,贺景岑身躯一顿,展开手臂挡住发火的继母:“等等,我问她一句话。”
他回身注视伊渝裳,出色外貌不见喜怒,“嫁给我,你不后悔?”
伊渝裳天真眨巴眼,用力点头:“嗯!不…后悔。”
小说男女主值得美满的结局。小美人鱼认定一个方向,不游到尽头不罢休。
成熟男人俊脸阴沉,冷静启唇:“好。”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贺景岑犹如随意签订一份合同,不紧不慢:“我娶你。”
伊渝裳没有深思男人态度大变的原因,她展开笑颜,美的惊心动魄:“我…嫁你。”
伊父不可置信,咳了一声假惺惺道:“你们真要结婚?太匆忙了,我们两家商议商议。”
贺景岑化身一丝不苟的工作机器,面不改色:“要等?我下周出国,今年行程很满。”
“不用不用!”泼天的富贵降临,继母立刻把神药公司的老头子抛到脑后。
她喜不自胜,生怕新富豪女婿明天后悔,“现成举办婚礼的地儿。”
“我也想宝贝女儿早日找到依靠。”伊父明显动心,四.大豪门之一的伊家走了十几年下坡路,急需大量新鲜的资源。这场意料之外的婚事,真是瞌睡送个枕头。
贺景岑看了眼价值不菲的手表:“时间有限,一切从简。开始吧。”
靳家悔婚在先,伊家贪慕财势,抹不开面子反对。贺景岑鹤立鸡群,宛如商业谈判三言两语掌控局势,取而代之现场最大的主导人。
豪门婚礼着实精彩,宾客光吃瓜就回本。伊家千金美貌、家世皆是本钱,刚跑一个富二代未婚夫,送上门一个俊逸非凡的顶级富豪。
被抛弃的新娘可怜?不,她赢麻了。
连秘书目睹一切,喃喃自语:“这就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吗?”
现实比做梦还夸张,自家高冷上司在婚礼上对貌美新娘一见钟情,火速结婚。
众目睽睽,舞台上贺景岑走过场般托起新娘白皙的手,戴上一枚钻石戒指。
伊渝裳稀里糊涂,心底发痒,小小的戒指代表人类互许终生。她弯起纤细的手指,耀眼的圆戒不至于滑落。
贺景岑瞥了一眼尺寸过大的钻戒,没有丝毫情绪。
伊渝裳脑袋晕乎乎,旁边人提醒下给新郎套上婚戒。矜贵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净白如玉的美感。
婚礼司仪傻了眼,多年经验无用武之地。一对半路组成的新人闪婚不用誓词,才子佳人一路高歌猛进,完成隆重的仪式。
台下掌声雷动,宾客表情亢奋,空气一丝燥热。伊渝裳目光在新郎俊脸上来回,轻声关心他的病情:“你身体撑得住吗?要不要看医生…”
贺景岑疑惑这个奇怪的问题,沉静自若不像寻常的新郎:“死不了。”
伊渝裳大惊失色,猛地抓起男人的手臂:“很严重?办什么婚礼啊,去人类医院!”
“还有工作。”贺景岑眼皮一跳,摁住咋咋呼呼的小新娘。
台下私人连秘书试图跟上,贺景岑反手留下她吃席:“我有紧急事物处理。”
新女婿俊脸没有一点歉意,伊氏夫妇感到莫大的荣幸:“好好好,我们照顾渝裳。”
他们开始后悔赶走好事的记者,强强联合的世纪婚礼应该人尽皆知才对。
“诶,好女儿今天受委屈了。看看,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继母拉住小新娘的玉手展示母女之情。
“别掐我。”伊渝裳甩得飞快,抗拒充满算计的继母。
心高气傲的继母僵住笑容,不得不忍气吞声,“傻孩子说什么呢?”
伊父配合打圆场,虚伪做作:“又说谎了,妈妈从没有虐待你啊。”
“董女士,你刚才掐她了。”贺景岑毫不客气揭穿两人的谎言,丢下他们陷入宾客们异样的眼神。
黑西服男人迈开笔直的大长腿,到厅堂门口回头一看。
伊渝裳如初生的小鸭子,紧紧跟他后面。
贺景岑:“我去开会。”
酒精上头,伊渝裳小脸薄红,单纯执拗:“不分开。”
贺景岑没有回答,继续大步前行。
伊渝裳脚步不稳,好不容易追进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中,她理所应当道:“你走…慢一点。”
电梯内没有旁人,不怒自威的贺景岑仿佛换了个人,不见游刃有余的上位者气场。他冷白俊颜透着淡淡的死感,波澜不惊的口吻:“你回家。”
【人类长相巨帅,性格好像死掉的冰山。】伊渝裳抱怨归抱怨,不能放任病人独自乱跑。
“嘟囔什么?”英俊西服男人目不转睛,缺乏生气的黑眸难得的好奇心。
“脚痛,喉咙痛。”伊渝裳不说人鱼语,人类没听过。
女孩原地站不住,蹲身揉脚踝,罪魁祸首是婚纱下细细的高跟鞋。她毫不犹豫脱下,两只手提着鞋子轻快走出电梯。
上一秒开心,下一秒倒霉。
伊渝裳踩到停车场的小石子,娇嫩的脚底疼得钻心。她跳起来踉跄几步,被凸起的缓冲带绊住。
“啊——”伊渝裳惨叫一声,紧闭双眼。陆地不同于海面,她将摔得很惨。
一只大手握住伊渝裳手臂,轻巧往后一拉,伊渝裳撞进一个结实温热的胸膛,耳畔的心跳声平稳有力。
“抱够了没有?”伊渝裳脑袋上方,贺景岑慵懒的嗓音凉凉。
仅仅一秒她感知到,挺拔男人西装下,身材非同一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