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府深夜整个都乱了起来,连下人房这里也不得宁静。
润娘和林羡安都被吵醒了,润娘披衣下床,点起了油灯,夫妻两个凑在一起说话。
林羡安刚刚苏醒,声音还有些沙哑,“这是怎么了?”
润娘睡眠更浅,已经清醒了过来,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应该是前面传过来的,好像是孩童哭闹......”
府里深夜哭闹能引起这种阵仗的孩子也只有白姨娘和锦姨娘的儿子。
锦姨娘入府的时候就有孕,后来临近年关白姨娘哪里也传来喜讯,两人又隔了一个月先后生下儿子。
彭茂对这两个儿子都十分宠爱,不似对庶女似得忽视。
只是不知道今日是哪个少爷哭闹。
林羡安拿起油灯去看两个孩子,林景没被吵醒,睡得还是很香,林羡安拿被子给他捂了捂耳朵,再一看,林舒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林羡安一愣,失笑,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林舒,“不关你的事,快接着睡吧。”
林舒表面上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立刻睡着,悄悄的竖起耳朵想要听到她爹娘深夜谈话,说不准会说什么秘密呢?
但润娘和林羡安什么都没说,屋内安静了一会儿,林羡安开口,“家里还有多少钱?”
润娘没去拿钱匣子,往儿女睡着的方向看了眼,“还有一些,这两年攒下的都没有动,怎么了?”
润娘之前攒够了五十两银子,去求孙氏放籍,没能成功。之后这笔银子也没动,而是一直积攒着,等着或许某一天能够用上。
经过之后这段时日的积攒,银子已经有上百两了。
林羡安点点头,说道,“白日就想跟你说,结果忘记了……之前托弟妹回家帮我打听,我族里正巧有卖田的,我想着不如我们买下几亩,先雇人种着,等到我们真的能归家了,也算有个进项,怎么样?”
林羡安说的弟妹,就是邵妈妈的儿媳妇。
他们也是认了干亲之后才发现,林氏竟然是林羡安的族人,只是已经快出五服了。
林羡安也从林氏那里知道了久未回去的村子里的事情,他爷爷留下的老宅还在,族长有时会雇人打扫。
只是林羡安他家的土地早就在他爹进城的时候就卖光了。
润娘想了想,也同意,“只是不知道如今的田地一亩什么价,我们的钱不多,不知道能买几亩地。”
林羡安摇摇头,“无事,有地总比无地强,不论多少,我们先买上一亩,今后回家了,也有底气……”
润娘想想也是,“好。”
屋里又安静下来,林舒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什么神秘计划,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林舒被生物钟准时叫醒,跟着林景一起背书,然后出发去西厨房。
吃过早饭,听过来取饭的人的闲聊,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昨夜府里发生的事情。
“小孩子嘛,三月闹还不正常?”
“小孩子三月闹自然正常,可是有谁家小孩子闹成这样子?昨夜连夜请了大夫来,你猜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你低声些,别被别人听到……说是因为吃鱼生,肚子里长满了虫!那虫子在肚子里咬肠子,可不是疼的二少爷哭了一夜……这可都是真的,我正要回去继续熬药呢!”
“……”
林舒听了全程,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昨天夜晚哭泣的是白姨娘的儿子,二少爷因为吃了江南来的厨娘做的鱼生,肚子里生了虫,夜间虫子在肠子里结成团,疼的孩子受不了。
而二少爷年纪虽小,却是个霸道的性子,哭闹起来,让全府都不得安宁,只得深夜请来了大夫,这才慢慢消停下去。
林舒本以为小儿生病哭闹只是寻常事情,既然已经治了,那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波及到了厨房。
彭老爷在看见二少爷生病后苍白的小脸后心疼不已,看着白姨娘熬好的浓黑的驱虫药灌的二少爷尖声哭叫之后更是十分心疼,直接就发了火。
这火就烧到了后院的厨娘身上。
这位特意从南方请来的厨娘姓陈,个头不高,尤擅长做鱼。
陈厨娘来了之后发现东西两个厨房各自有主事的厨娘,东厨房负责的都是彭府主子的吃食,厨娘是主母孙氏的心腹。
陈厨娘是个有脑子的,听别人叫她雇主为‘姨娘’,就知道她不好与东厨房抢地方,于是在西厨房内占了个灶台,另外再支起两个小炉子,就算开始了她的厨娘工作。
此时,她的两个小炉子被随意踹倒,她也被彭茂派来的家丁拉了出去。
来的管家抱臂站在门口,“陈厨娘啊,不是我说你,我们老爷特意顾你过来,是让你好好照顾好姨娘和二少爷的,你怎么能喂二少爷吃鱼生啊?这不是特意害二少爷嘛?”
陈厨娘现在的脑子还是懵的。
她从未喂二少爷吃鱼生。
之前一阵子,白姨娘为了显示自己的特殊地位,特意从沿海地方远远的买回来海鱼,点名要吃鱼生。
陈厨娘自家就是南方沿海的,料理鱼生自有一番手法,不但没推辞,还特意的炫耀了一番手法。
当日白姨娘十分开心,特意把陈厨娘叫过去奖赏。
这件事从头到尾陈厨娘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虽然当天在餐桌前侍候了一段时间,可从未喂二少爷吃过鱼生,更是不知道这回事。
陈厨娘张口想要辩解,下意识挣扎的后退两步,“我冤枉啊!我冤枉!!!”
但陈厨娘刚刚喊出冤枉,管事立刻就说,“你冤枉什么?白姨娘都说了,是你说多吃鱼肉对小孩好,喂了二少爷吃鱼肉!”
陈厨娘一愣,“啊?”
彭茂因为心疼儿子,反应过于激烈,当时白姨娘被吓了一跳,张口就把这口黑锅丢到了陈厨娘的身上。
陈厨娘愣神之际,家丁又上前架住了她,此时陈厨娘反应了过来,“我……老奴冤枉啊!老奴只想着那海鱼珍贵,想要给二少爷补一补身体,哪里想得到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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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呢?实在是老奴无知……”
林舒正跟邵妈妈她们一起站在旁边,亲眼看到了陈厨娘的前后变化。
林舒看的十分清楚,陈厨娘迷茫的神情不似作假,她应该真的没有喂少爷吃鱼生,在听到是白姨娘指认的她之后,陈厨娘立刻就转变了说法,开始说自己的忠心,只是无知……
眼看着陈厨娘被家丁架了出去。
林舒拉了一下邵妈妈的衣摆,“奶奶,她……不会有事吧?”
邵妈妈轻弹了一下林舒的额头,“傻丫头,你看她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只有你在这里乱担心,去,今日的菜切了没有?”
“哦。”林舒低低的答应一声,情绪不高的过去切菜。
她拿起菜板上的厚重菜刀切了两刀菜,被菜刀坠的沉手才反应过来,放下沉重的大刀,从腰间摸出自己定做的小菜刀擦洗干净开始切今日的菜。
如今西厨房里需要改刀的材料都由林舒负责,她已经掌握了基本的手法,问题就出在工具并不衬手。
这把小菜刀正合适了她手掌的大小,使用起来简直特别顺手,切完了所有的菜还觉得游刃有余。
等林舒切完菜,前院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陈厨娘果然没什么大事,彭茂原本十分生气,但听闻陈厨娘是为了二少爷好,只是愚昧无知后,只是狠狠的骂了几句蠢货,就给她撵了出去。
陈厨娘除了过去的路上磕碰了一下,看着特别狼狈之外,没什么大事。
她还回到住处,拿了自己的包袱,这才出府。
邵妈妈趁机教育林舒,“小舒,你多想想陈厨娘的为人处事,她有些地方过于油滑,不好学,可有些地方啊,若是能够学明白,我就放心你啦!”
陈厨娘的聪明在于她能够快速的察言观色,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且从不‘倔’。
有些人一辈子都十分正直,从不愿意承认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这种品质在正常人身上自然很好,可如果放在仆从身上,就不好了。
按照今日彭老爷派来的人一开始来的架势,咬准了陈厨娘是故意谋害二少爷,是要好好的教训一下陈厨娘的。
陈厨娘硬挺着没有喂二少爷吃鱼生,彭老爷也会相信白姨娘,而不会相信她。
她顺滑的承认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说自己只是为少爷好,没想到无知做了坏事,反而平安离开。
林舒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心中才隐隐有种兔死狐悲之感。或许某一天,在这彭府之中,她也需要这样做才能保全自己。
林舒去水池旁洗干净手,把自己的小菜刀收好,然后才拿出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荷包。
小荷包里面装的是她昨日买的干辣椒圈。
林舒取出放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坛子,把辣椒圈里还算完整的种子全都挑出来,放进小坛子里,加水育苗。
剩下的辣椒圈大约有成人一巴掌大,如果放进菜里吃掉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吃完,所以林舒决定把这把干辣椒炸成辣椒油,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