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唐家村
里正特意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村里人祭祀过后，唐母心情十分愉悦。
东西的分发也是照她之前安排的，柱子私下给岳家又多送了些东西，他媳妇也就没太说什么。
娘家亲妹可不能白白帮忙，那些活计本就该是唐母干的。
过后，唐母又让柱子赶着牛车，带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寺庙，捐了些香火钱，想求菩萨保佑自家老二这次顺利高中，早日当官。
唐之辉考试前五天，开始在家自己温习。
今年，他只需要到了日子他去贡院考试就成，报名，是书院去府城的府衙帮他们这些本州府非本县的学子报名登记。
按着本朝律法，出生地不可更改，也只能在出生地参加考试。
院试在县城，乡试在府城，至于之后的两场，都在京城。
乡试可谓是读书人的一个分水岭，能成为举人老爷，就是不做官，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为了最大限度的让唐之辉好好温习，每日早起，秦婆子都在玉容的示意下带唐枫到后院玩耍，直到傍晚要睡觉的时候，二人才会上去。
一楼，玉容要坐诊用，也不好打扰她。
唐枫满周岁后，玉容就把之前那个摇篮处理了，小孩睡不下，也不是婴孩，没必要用这个。
对于三岁前的记忆，她本人几乎是没有的也想不起来。
故而，眼下唐枫跟秦婆子十分亲近，一口一个婆婆，见状，她也没生气。
儿子也算是在他们夫妻身边长大的，这比送回老家要好很多，对爹娘都是很熟悉的。
考前一晚，她帮着唐之辉检查一番。
“夫君，你别紧张，顺其自然就好，咱们日子已经好了很多。”
若没有真才实学，怎么都不会考中，若有，那就是迟早的事情。
“放心吧，我一定让你跟孩子过上好日子。”
这几年，说起对家里的付出，玉容出的也不少，有了孩子后，家里开销不小，纵然有唐家支持，可那些好处跟送来的银钱，也不能完全覆盖。
“我相信你。”
唐之辉闻言将妻子拥入怀中，俊脸上浮现出深达眼底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从容稳重。
他的变化，玉容都看在眼里，这几年，也是肉眼可见的成熟了很多。
“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夫妻二人坐在木板床上，灯火昏暗，玉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这次我若金榜题名，想把家里人接到一起，到时候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地方上，都不用住一起。”
“若我最后还只是个举子，无论做不做官，让他们来府城生活，咱们也不会有生活压力。”
如果能考上进士出身，他就算不能入翰林院，可谋个一官半职是铁板钉钉的，做官之后有俸禄。
就算止步于后者，他名下也可以挂更多的地，他年纪又不大，靠着这些钱，到时候养家里人不成问题。
若节俭一些，还能多积攒一点呢。
府城开销不比京城，到时候让家里把地都租出去，每年也有一笔收入，这种免税的土地，有的是人想租，租金不会低。
这部分的银钱，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让亲娘跟哥嫂日常开支所用，他只需要帮他们租赁一个房子就成。
“你看着安排就好。”
玉容不怕那个婆婆，眼下孩子都有了，也不存在干不过的问题，唐之辉骨子里也是个本分人。
否则，二人说不定早就崩了，不会有今日。
他若高中，与前些年家里的奋力托举是离不开关系，不管他们，那就是白眼狼。
考试开始后，唐之辉再次进入贡院。
这几天，陆续也碰到一些相熟的学子。
考试的时候，唐之辉表现的很淡定，验身进入后，开考的时辰一到，他就拿到了卷子。
认真审题一番，他开始作答。
他眼下写的文章，跟之前差别不少，很少用一些华丽的辞藻。
余先生说了，一篇好的文章不在辞藻上，一个先生一个教学方法，唐之辉眼下拜到他门下，自然听他的。
这次若能考中，他当用尽全力准备一份重礼，送给余先生。
三场考试，最后一天结束后，他整个人松了口气，刚出贡院，便被人叫住。
“唐兄，这次考的如何？”
唐之辉回头一看，是赵辉。
“挺好的，赵兄你呢？”
“还好，还好。”
不知为何，赵辉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对，不过唐之辉也没多想。
他回到家后，抱了抱儿子，心情愉悦。
“接下来还去书院不？”
“去，还没放榜呢。”
按理说也可在家等待消息的，唐之辉觉得今年束脩都交了，在家的话也没必要。
玉容嗯了一声，去也不错。
没多久，隔壁徐掌柜过来，她余光看向唐之辉见他精气神还好，想来，把握是很大的。
“妹子，给你送点糕饼来，我婆婆做的，二娘你也吃一个。”
“多谢徐姐姐。”
玉容大大方方的拿起一块，味道蛮不错的。
其实女人还是要自己有本事，比如徐掌柜，虽没有一个好的娘家，可人家出嫁后十分争气。
比男人还会做生意，这在婆家日子就不会难过，地位也低不了。
次日，唐之辉早起，昨儿半夜下了一场小雨，早起雾蒙蒙的。
他提着书箱，往书院里去。
还没到课室，就看到不远处的先生跟赵辉在说话，先生脸色看起来有些忧愁，赵辉也是如此。
回到课室后，唐之辉发现一半的同窗都来了，大家相互问好，不免说起考试的事情。
不管心里把握多大，大家也都不会直接说，万一没中，那多丢人。
下午，唐之辉抽空给家里写了封信，准备傍晚的时候去镖局让人捎带着寄回去。
因此，他回家的时间晚了些。
唐枫还不到两岁，平日里也就在后院玩耍。
见他回来，医馆打烊后，唐枫让他抱着。
对儿子，唐之辉也很有耐心，他也没有觉得，教养子嗣就是女人的事情。
夜里，他坐在床上看着一旁的妻子，不自觉的开口道：“过两年，让枫儿也去读书，四岁正好。”
“早了吧。”
“一般都是六七岁。”
玉容有些不解，这个时代跟现代也是不一样的。
八月中的府城，还很炎热，夜里的风也带着稍许燥热。
她尽量睡在内里，唐之辉冬日里抱起来很暖和，夏天就有些热了。
“早几年未必就不好，若是他天资一般，比别人多学几年也是好的，找人带他，一年下来花费也不算少，这钱送到私塾也不差。”
“我当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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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就很早，不能耽误。”
看得出来，他也想儿子跟他走一条路，对此玉容倒也没太大意见，这条路算是眼下最好的路。
眼下孩子还有人带着呢，等他放榜后，就得打算日后的事情，好的是，小孩已经很好带，也完全断奶。
“如果之后咱们要离开这个地方，到时候就只能让娘跟大嫂照顾他，好在他眼下也大了。”
玉容点了点头。
“到时候看吧。”
“我希望，他日后能在京城读书。”
玉容没说话，不过她也想去京城。
“二娘眼下还没出师呢，这孩子蛮想学的。”
唐之辉拉着妻子的手，而后道：”二娘是个好孩子，也是你的干女儿，学医治病救人，是好事，女子也该有立身的本事，若我之后做了官，你就不能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给人看诊，届时你这一身医术也不能浪费，你跟对面掌柜的说一声，如果她愿意相信我们，我们往后也可照顾二娘，暂时先带她一起，等她学成，也能回来。“
玉容猛地坐起，细细一想，他的话也没错，医馆还是可以开，可她日后只能退居幕后。
有得就有失，不过有了银钱，她也可以尝试做别的生意。
她不想浪费这一身医术，这几年，她也就收了二娘这一个徒弟，她很喜欢这个小丫头，也在用心教她，可她年纪确实小。
“就当是一家四口。”
唐之辉神色看起来十分认真。
玉容觉得，徐掌柜不一定愿意吧，怎么也要她跟家里人都答应才成。
隔天，她隐晦的跟徐掌柜说起这件事。
她还没有女儿，以后日子好了，她可以不要二娘束脩，也愿意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她。
可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的话，那肯定是要她家里人首肯的。
徐掌柜也是个聪明人，一时，陷入了纠结。
二娘是她亲闺女，可跟着玉容这个干娘也未必就不好，学本事是一方面，往后她也是要说亲的。
怎么说呢，如果唐之辉真的能高中，闺女跟他家一起，身份上是能水涨船高的。
“你让我想想，二娘年岁小，可我也相信你们，往后会对她好的。”
这不是小事，玉容也没那么着急，碰到就是缘分。
她没有女儿，也不知道日后会怎样。
徐掌柜回家后，郑重的跟家里长辈们商议起这件事。
二娘祖母不太同意，可她亲爹却说，如果唐之辉真的能高中，跟着他们也无妨。
一来学本事，二来说不定还能见世面。
“娘，二娘是她的干女儿，她们这几年相处下来也有情分，这做生意的可不如当官的，她师父眼下也没有女儿，她成了官太太之后，不大可能在外继续坐诊，只能退居幕后，对咱们二娘来说，这是个好机会。”
“他们往后也都是要脸的人，我不怕他们欺负二娘，只要知道他们往后去哪里，咱们可以跟二娘书信往来。"
二娘亲爹思考一番，对此是支持的。
好处是实打实的，唯一的坏处就是二娘要跟家里人分开几年。
唐之辉若高中做官，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回到自己出生的府城跟县城任职的，只能去别的地方。
徐掌柜本就有些心动，她相信玉容的为人。
“回头我在问问二娘，她也不是三岁小儿，什么都不懂。”
一家人商量一番，结果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