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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路程

作者:上原惠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赫姆加德省的官道在无垠的平原上延伸,像一条灰色的缎带,分开了翠绿或金黄的田野(不同作物成熟时间不一致)。


    四匹骏马正沿着道路疾驰,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标地,中途很少有休息时间,也从不去大城市借宿。为了防止可能的追杀,她们其实还调整了路程,遮掩了行踪。


    在这支小小的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林晓和她身后那位特殊的“乘客”。在飞艇事故中幸存的少女一直没能恢复记忆,便被一行人临时称为阿卡尼亚小姐。根据讨论,大家普遍认为少女实在空难中遭遇了太大的精神冲击,因此大脑保护性的失忆,方便少女迎接新的生活。


    此刻,阿卡尼亚小姐正坐在林晓的身后,抱着她的腰,柔软的丝绸绳索将她和林晓稳稳地绑在一起。


    马儿奔跑的速度极快,平坦的官道也难免有起伏颠簸。每一次马蹄的跃动,都会化作一阵清晰的震动,通过马背传递到阿卡尼亚的身上。她那娇嫩的身体似乎从未经受过这般折腾,眉头不自觉地紧紧蹙起,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适。


    “唔……”一声压抑的呻吟从身后传来。


    林晓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适,连忙问道:“怎么了?”


    “太颠簸了,能不能慢一点啊。”少女抱怨道


    “抱歉,我们还要赶路,不过我会尽可能减少颠簸的。”林晓温声道


    她没有回头,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骑姿,努力吸收着来自马背的大部分冲击力。这是一个极其消耗体力且非常不舒服的姿势,长时间保持下去,对腰背和腿部的负担极大。但林晓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希望能让身后的少女感觉好受一些。


    这份细心的体贴似乎起到了作用,阿卡尼亚的呼吸平缓了些许,她时而将脸颊轻轻贴在林晓温暖的后背上休息,时而一边观赏路上的风景,一边听林晓讲述有趣的故事。


    旅途就这样在单调的马蹄声中继续。阿卡尼亚像个初次出门的孩童,对外界的一切既好奇又挑剔。她时而抱怨尘土弄脏了她的头发,时而嫌弃风声太大吵到了她的耳朵。每一次,林晓都极尽耐心地安抚,莉娅也在一旁解决问题,尽管她的眉毛已经越皱越紧。


    当黄昏的光辉为大地镀上一层温暖的色泽时,队伍在一片小树林旁停下,准备进行短暂的休整和晚餐。


    林晓解开绳索,小心翼翼地扶着阿卡尼亚小姐下马。长时间的骑行让她(阿卡尼亚小姐)双腿酸麻,几乎站立不稳,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林晓身上。


    “我身上好脏,黏糊糊的,难受死了。”阿卡尼亚小姐闻了闻自己的袖口,脸上露出无法忍受的厌恶表情,她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对林晓说道:“好想跑温泉啊,我们一起去跑温泉好不好。”


    温泉这事还是林晓在路上和少女提的,少女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别要求这么多啦,这荒郊野岭的哪来温泉啊,而且我们还要赶路呢。”塞拉摇了摇尾巴道


    “我才不管呢,”阿卡尼亚小姐语气任性地说,“林晓姐姐,你现在就带我去找温泉,不然我就不走了。”


    “我们等走完了路再去温泉好不好,也就只剩下四天左右的时间了。”林晓用哄孩子般的口吻道


    “不要,我就要现在去嘛,现在就立刻带我去!”阿卡尼亚小姐厉声道


    正当林晓还想解释时,便听见莉娅不满道:“行了,不要再继续提要求了,我们不是你的仆人。”


    “为什么啊,我每天骑这么久马已经很累了,为什么不能满足我的要求。再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你们走了。”阿卡尼亚小姐委屈道


    听到此话,莉娅当即反驳道:“你以为我们是为了谁加急奔波,还不是为了你。林晓害怕你的坠机与阴谋有关,害怕你再被刺杀一次,这才要带你一路奔波,不然我们随便把你丢到城里的市政部门就好了,哪还用在这里听你抱怨。”


    “可是,可是……”


    “你如果嫌不舒服,我现在就把你敲晕过去,直接昏倒就感受不到苦了!”莉娅呵斥道


    “呜哇——”阿卡尼亚小姐被莉娅身上突然升高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来,身体不住地向后缩,躲到了林晓后面。


    “别怕,她不会真打你的。”林晓赶紧安慰道,特地挡在了莉娅和阿卡尼亚小姐之间


    莉娅最终也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抓起自己的那份干粮,走到远处一块岩石上坐下,用沉默表达着她的不满和坚持。


    就在此时,阿卡尼亚小姐的眼泪居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林晓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阿卡尼亚的手,用近乎耳语的、最温柔的声音安抚道:“好了,没事了,我们进帐篷里休息一下吧。”


    她没有强行拉开少女,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少女的哭声情绪渐渐稳定,才半搀半抱着,将她带进了那顶属于她们两人的简易行军帐篷。


    帐篷内的空间不大,昏暗的光线让这里显得格外有安全感。林晓扶着阿卡尼亚小姐坐下,然后从魔法背包里取出一块干净的软布。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团温和的、散发着微光的魔力。很快,一股洁净而温暖的水流从她指尖凭空出现,浸湿了软布。


    她跪坐在阿卡尼亚面前,用这块温热的魔法湿布,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与灰尘。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花瓣的微风,充满了珍视与呵护。在这无声的温柔中,阿卡尼亚最后的抽噎也渐渐停止了,只是红着眼圈,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忙碌的女孩。


    随后,林晓还释放了清洁与烘干的咒语,简单处理了一下少女身上的脏污。效果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洗衣与洗澡,但也能应付一下了。


    当脸上和身上的污渍被清理了一遍,一阵清爽的感觉传来时,阿卡尼亚才用带着浓重鼻音的、闷闷的声音开口了:“我……我讨厌她。”


    “嗯?”林晓正准备为她擦拭沾满灰尘的手,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我讨厌那个叫莉娅的女人,”阿卡尼亚小姐的语气里充满了孩子气的愤懑与不解,“她好凶……明明琳赛姐姐你才是队伍的老大,为什么你总是顺着她?”


    林晓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少女那双清澈却充满困惑的眼眸。她没有急着为莉娅辩解,而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暖的、源自回忆的感念。


    “因为,莉娅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轻声说道


    “在我最弱小、最无助,甚至连一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的时候,是她救下了我。在我被所有人嫌弃、被当作累赘的时候,是她给了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愿意和我分享她的床铺。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是毫不犹豫地挡在我的身前,哪怕自己会因此身受重伤。”


    “而且,她也一直在保护我,用她自己的方式。”林晓继续说道,“这个团队能像现在这样团结,离不开她的支持和维护。所以,在平时生活上以她的意见为主,是我应该做的。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同伴,更是无法替代的家人。”


    这番话语里没有丝毫的抱怨,只有最纯粹的感激与信赖。阿卡尼亚似懂非懂地听着,她无法理解那份深刻的羁绊,但她能感受到林晓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小声地嘀咕道:“可是……我觉得她配不上你。琳赛姐姐你这么好,应该有更……更厉害、更温柔的人来拯救和保护你才对。”


    林晓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阿卡尼亚秀气的鼻子,眼中的笑意温柔而包容。


    “傻瓜,不是谁都有资格去‘配得上’谁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用强弱和价值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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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莉娅既然在那时帮助了我,那她就是我的命定之人,以后也不会改变。”


    她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而又充满期许。她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一个遥远的未来。


    “阿卡尼亚小姐,”林晓的声音变得既严肃又充满鼓励,“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等你记起了自己的过去,等你能够掌握自己的力量,你也就不再需要躲在任何人的身后了。”


    她轻轻握住少女有些偏凉的手,然后有些期待地道:“等我们走完这段路,抵达了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去尝试找回自己的记忆,也可以开始锻炼自己的能力。等你找回了自己,也变得强大起来,或许有一天,成为别人的‘莉娅’,去找到那个你想要用尽全力去保护的‘琳赛’。”


    “这样吗?”这番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少女那尚且混沌的世界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新奇,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暂时忘记了之前的委屈与恐惧,陷入了对模糊未来的向往之中。


    “走吧,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林晓见她情绪完全恢复稳定,便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出了帐篷。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篝火被重新点燃,噼啪作响,驱散了夜的寒意。达安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研究地图,只有塞拉还在火堆旁,有些灵活地翻烤着一只刚猎来的野兔,浓郁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食用油和香料均匀地撒在兔肉上,火焰舔舐之下,香气瞬间变得更加诱人。见肉差不多烤熟了,林晓将兔肉切割下来,递给了眼馋不已的阿卡尼亚小姐。


    随后,林晓又向莉娅喊道:“莉娅姐姐,过来一起吃吧。”


    莉娅似乎还在生闷气,没有动弹。


    “快过来嘛,”林晓走到她旁边,声音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不然的话兔肉很快就被分光了。”


    莉娅叹了口气,从岩石上跳下来,慢慢地走了过来。林晓立刻拉着她,让她坐在阿卡尼亚的另一边。就这样,她们两人如同两道温柔的屏障,将阿卡尼亚夹在了中间。


    起初的气氛还有些尴尬,只有塞拉毫无察觉地大快朵颐(达安躲帐篷里看书去了)。莉娅默默地吃着肉,没有看身边的少女一眼。而阿卡尼亚小姐则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莉娅,似乎有些紧张。


    “你……不吃兔肉么?兔肉很好吃的”少女鼓起勇气,向莉娅搭讪道


    “你们吃就好了,我已经吃干粮吃饱了。”莉娅淡淡道


    “哦……”


    这一次小小的互动,也算是打破了双方的冷战关系。吃完了烤肉后,少女擦了擦嘴,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林晓,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琳赛姐姐,”她开口,声音清脆而真诚,“谢谢你。”


    林晓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她接下来的话语打断了。


    “从我醒过来开始,就一直给你添麻烦。我提出了很多过分的要求,做了很多任性的事,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我。每一次,你都那么耐心地满足我、照顾我、保护我……谢谢你,琳赛姐姐。”


    少女的话语不带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发自肺腑。在她那颗纯净如白纸的心里,林晓给予她的这份温柔与庇护,是她苏醒之后,感受到的最深刻、最宝贵的东西。


    随着这句真诚的感谢说出口,林晓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这一次的能力复刻比往日都要特殊,它几乎没有带来任何知识,却让林晓感觉到自己体内正在源源不断的产生魔力。也就是说,她复刻了少女奇特的身体能力。


    “不用谢,”林晓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是同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心中,她也对身边的这位失忆少女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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