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匆匆流逝,圣布朗索消息灵通的人士注意到一支悄然崛起的新队伍。靠着高信用与可靠,友谊社在圈子里声名鹊起。
这一名声为她们带来了一份特殊的委托,雇主是帝国中央大学的历史学教授——阿列·芬奇。这位学识渊博的学者计划前往帝国维斯特兰地区的佛德尔人聚居地,考察一处古代遗迹。
考虑到那片区域龙蛇混杂,时常有佛德尔民族主义游击队活动,袭击绑架有钱有地位的帝国人勒索赎金。芬奇教授开出了一个不错的价格雇佣佣兵,并最终找到了友谊社众人。
为了确保不和当地人发生矛盾,队伍里还增加了一位由教授亲自聘请的佛德尔向导,名叫凯尔。
出发那天,林晓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向导。通过他的模样,林晓也亲眼目睹了一些佛德尔人标志性的鲜明特征,包括颧骨略高,皮肤古铜色。黑色长发编成数条细长的辫子,辫梢点缀着磨制的兽骨和石珠等等,非常具有特色。
旅途的前半段可以说是平淡无奇,但当他们乘坐的马车驶离帝国的主要公路,拐入通往佛德尔人聚居领域的崎岖山路时,周遭的景致与氛围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平缓的丘陵被陡峭的崖壁与茂密的森林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与不知名草木混合的独特气息。
按照凯尔的建议,他们在进入密林深处前,先绕道拜访了一个佛德尔人的村寨,希望能从长者口中获取一些关于遗迹的额外情报。
村寨依山而建,建筑风格与帝国的砖石结构截然不同。房屋多由巨大的黑石与深色的原木搭建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有些甚至覆着一层绿色的草皮,与周围的山林几乎融为一体。村口和房屋的门楣上,都雕刻着繁复而抽象的动物图腾,充满了古朴的神秘感。
他们的到来,并未受到欢迎。村民们——无论男女,大多有着和凯尔相似的深邃轮廓和警惕眼神,他们身上的服装以暗色调为主,点缀着代表各自家族的纹样。看到芬奇教授和友谊社这几个明显的“外来者”,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充满敌意与审视的目光。
芬奇教授试图上前,用帝国口音礼貌地询问,却只换来一片沉默的敌视。(全人类都用同一语言,但存在口音差别)
“教授,请退后。”凯尔低声说道,随即独自上前。他没有直接走向人群,而是先从怀中取出一小包用叶子包裹的优质烟草,恭敬地放在村口一块刻有图腾的石头前。然后,他用一种古老的佛德尔方言,以沉缓而富有韵律的语调,向着村寨深处一位正在编织的老妇人高声问候。
这番遵循古老礼节的举动显然起了作用。那位被尊为“大母”的老妇人终于抬起头,用同样古老的语言与凯尔交谈起来。经过漫长的沟通,又支付了一些药品和食盐作为谢礼后,他们才从“大母”口中得到了关于遗迹的警告:“那是沉睡巨人的居所,林中之影守护着它的大门。唤醒巨人的,必将被阴影吞噬。”
尽管信息模糊不清,芬奇教授却已兴奋得满脸通红,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告别村寨后,一行人又在深林中行走了好一会,途中还遇到了魔兽袭击,好不容易才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被藤蔓与青苔彻底覆盖的废墟。巨大的石块散落在林间,构成残破的墙基与倒塌的殿堂。几尊高达十数米的巨人石像被粗壮的树根缠绕、撕裂,却依然顽强地矗立着,脸上那悲悯或愤怒的表情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格外神秘。空气中一片死寂,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是岁月无声的叹息。
“林中之影……守护着大门。”莉娅握紧了长弓,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大家小心。”
遗迹的探索充满了挑战,入口处布满了早已腐朽但依旧暗藏杀机的苔藓陷坑,被莉娅敏锐的视力一一识破。深入已经坍塌了一半的主殿后,他们又遇到了一道需要按照特定壁画顺序才能开启的石门。芬奇教授如获至宝,激动地解读着壁画上关于巨人族祭祀自然之灵的古老故事,而达安则冷静地根据他的解读,推算出了正确的开启顺序。但由于机关损坏,石门刚开启一点点就卡住了,大家最后还是只能武力破坏它。
通过石门,众人进入了一间阴冷潮湿的大型密室,密室中央是一座空荡荡的祭台,后方的石壁上刻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画中,巨人们正与一群从地底钻出的、形态扭曲的阴影怪物激战。
“我们先去外面吃个饭,修整一下,回头再来记录里边的内容。”在研究了好一会后,芬奇教授提议道
众人皆有些劳累,便异口同声地答应了。正当她们重新走回到主殿时,莉娅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有埋伏!六点钟方向,还有头顶!”
话音未落,数支淬毒的冷箭便从侧面射出,与此同时,几道黑影如同壁虎般从主殿上方的横梁上悄无声息地扑下,他们的衣服上带有河流与太阳的徽记。
是塞利姆黎明的游击队!他们竟然一路尾随,并选择了在这个最容易松懈的时刻发动了致命的突袭!
“莉娅和达安寻找掩体反击弓箭手,塞拉清理跳下来的敌人。”林晓的命令在瞬间吼出,她自己则第一时间拿出短弓,将惊慌失措的芬奇教授护在身后。
塞拉怒吼一声,重甲包裹着的身躯如同铁塔一般撞向袭击者,冲在最前的两名游击队员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狂暴的剑风拦腰斩断。
莉娅的反应同样迅捷,她就地一滚,躲开扑击的同时,长弓上手,三支箭矢先后呼啸而出,精准地射向从天而降者。一名游击队员在半空中就被射死,另外两人也在落地后被重伤。
“tilim arkani''im!”
达安法杖一顿,口中咒语飞速念动,数道风刃射出,在空中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游击队员们显然没料到这支队伍的反应如此神速,配合如此默契。但他们战斗力也不算差,在短暂的混乱后,立刻重整旗鼓。
他们身披混杂着皮革与金属的简易护甲,脸上涂着深绿色的油彩,行动间充满了山地民族特有的矫健与狠厉。
一名似乎是队长的游击队员绕开塞拉的正面,从侧翼的石柱后闪出,直扑正在射击的林晓和被保护在中央的芬奇教授——他能够判断出林晓是队长却年纪最小,而芬奇是任务目标,因此可以攻其必救。
“休想!”林晓早已留意着全局,她脚步一错,精准地拦在了对方面前。
那名队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把这个看起来最年轻的女孩放在眼里。他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割向林晓的脖颈。林晓眼神一凝,不退反进,手中的魔法长剑以更快的速度出鞘迎上,剑刃上微光一闪。
“铛!”
一声脆响,两把武器在空中交击。游击队长的弯刀竟被震得脱手飞出,虎口鲜血淋漓。他满脸骇然,还未做出下一个动作,林晓的剑尖已经割断了他的喉咙。
首领被瞬间击杀,其余的游击队员顿时军心大乱。在莉娅和达安的远程压制与塞拉疯狂的剑舞下,他们再也无心恋战,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呼哨后,互相掩护着,如同鬼魅般退入密林之中深处,消失不见。
“快走!我们得先离开这里!”芬奇教授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说着,“他们回头多半要叫更多人来。”
雇主的意见最重要,林晓点了点头。她们简单收拾战场后,便护送着教授踏上了归途。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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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她们在回去的路上再次经过之前的村庄时,却撞见了令人愤怒的一幕。一名身着华丽制服的帝国军官,正带着一支耀武扬威的士兵队伍在村里作威就福。事迹名佛德尔村民被绳索捆绑着,像牲口一样被士兵们粗暴地推搡。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父亲!”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哭着跑过来,认出了凯尔,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角,“那个军官说我爸爸是游击队的同伙,要把他抓走!可他们只是想把村里的人都抓去奴隶市场上卖掉!”
面对孩子找外人哭诉求情,士兵们根本没有在意,甚至还有人露出了残忍的嘲笑。林晓看了眼凯儿,凯儿表示这种事确实很常见,他们佛德尔人往往无力应对。达安看出林晓心中的疑虑,也给出了一些简单的推理,并表示这些人最多是游击队的同情者,不可能是同伙。
简单了解完情况,林晓心中十分不满,决定上前与军官交涉。双方接近之后,军官斜着眼打量着她们。
林晓据理力争,表示自己先前受到了游击队袭击,还有所缴获。但这批人属于是完全的良民,还配合了他们的考古工作,并不是游击队的同伙。
听到她的说法,军官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哦?他们是不是良民我这个负责剿匪的不知道,需要你来教?你应该是佣兵团的老大吧?”他用马鞭不怀好意地指向林晓,“这样吧,你陪我睡一个晚上,我就放过这些贱民,如何?”
这话一出,军官的手下们纷纷大笑起来。林晓也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些被抓的人确实和恐.怖组织没啥关系,不然也不至于随便就放走。
就当她正在考虑是否答应时,莉娅立刻站了出来,帮林晓言辞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双方争执不下,情况越来越紧张。芬奇教授见状也出面支持友谊社,他掏出皇家学院的徽章厉声道:“我是帝国中央学院的教授!你们的行为是在公然违抗帝国法律,小心我向军监处举报你们!”
达安也亮出了自己国家注册魔药师的身份凭证,冷冷地施压:“掳掠帝国公民,这可是重罪。”
双方后续又争执了不少时间,林晓最后喊道:“比武!如果你赢了,我们立刻就走,绝不插手!”
军官并不想比武,一方面是赢了自己没好处,另一方面是自己的职位是托关系来的,本人战斗力不强,反而对方主动提出比武多半是有点真本事的。
就在军官有些骑虎难下,正在思考如何博弈的时候,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军官的脸色一变,原来是他收到了情报,有一支游击队武装正在另一处山区活动,需要他们前去支援。
有要事在身,根本没时间纠缠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林晓一眼,最终不甘地啐了一口道:“算你们好运!”随即下令集合,带着部队匆匆离开了。
危机解除,被捆绑的村民们被松开。大母带着村民们上前,有人拿出仅有的几枚银币,有人捧出家里最好的干肉,想要感谢她们的帮助。
“不必了,”林晓微笑着,一一拒绝了他们的报酬,“我们只是做了一个正直的人该做的事。”
看着她清澈而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她身上在战斗中留下的尘土与划痕,一些原本还心存戒备的村民被深深地感动了。
他们在心中献上了最纯粹的感激与信任。一股虽然不强大但十分厚重的暖流悄然汇入了林晓的体内,抚平了她战斗后的疲惫。
后来托人询问得知,军官在之后的战斗中受伤,被调离了当地,不过佛德尔人的村庄在后续还是没能摆脱帝国军政官僚的各种欺压。
事后军官有举报友谊社众人包庇恐.怖分子的事情,但也仅仅是留下了案底,并没有给友谊社造成实际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