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秦王到底有没有谋反之心？那肯定有。
要说他有没有谋反的实力？那不用说了，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没眼睛的用脑子也想的出来。
其实只要有谋反的本事，你有没有谋反的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
这多亏了他是个皇子，是自家的生意买卖。
如果他和陛下并不是父子，只是他麾下的一员大将。
那么，要么是他杀了自己的主子自立为王打天下去了。
要么，就是皇帝容不下他，各种法子明里暗里解决了他了。狡兔死，走狗烹，谁也不想留下这么个隐患在身边。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父与子、君与臣，是这个世界上最基础又最复杂的两种关系。
父子、兄弟、家人将这应该尔虞我诈、刀刀见血的关系笼罩了一层迷雾。
感情是有的，但权力才是真的。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是有的。
父辞子笑也是有的。
“太子殿下，对于秦王而言，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夺嫡，而是造反。”
他的对手也根本就不是太子李开，而是他的亲爹皇帝。
太子的身后，坐着的是皇帝。
太子只是皇帝的手套，也许是黑手套，也许是白手套罢了。
这些话，李开哪里不知道。
他低着头，表面上不置可否，心中想的却是——哼，干掉了司马懿，下一个就是你了、我的好岳父杨坚。
可惜这位顾岳父却没有杨丽华那样的女儿，咱们这个太子妃、一点儿也不深明大义，显然和她爹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顾南风观察他的表情：“太子，这些年陛下一直扶持您，正因秦王实力过于强大。”
李开嗯了一声。
这么浅显的道理我难道不知道，之前的李开也知道呀，他只是笨了点，又不是真的弱智。
“如今、趁着陛下和皇后还没有回过神来，直接除掉秦王才是上上次之策。”
李开：……想的还挺美……
顾坚深知太子的德性，干啥啥不行，只好说：“这事情倒也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交给我就行了，您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李开：“行啊。”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能如何除掉二凤，不会是在玄武门吧？不会又是在玄武门吧。
“对了、那个……”
他看了看自己的好女儿和好女婿，一脸的难以启齿。
不过该说的他也得说，对自家女儿，可以私下慢慢说。
但跟太子也不能不提，咱们太子别的能力没有，装傻的本事一流。你要不直接说，他就跟不知道似的，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说的是顾南风。
“晋王妃也有了身孕，你……”
你得抓紧啊。
李开：……你当我是那大马哈鱼呢，甩完籽就挂了……
“南风，你嫁给殿下这也好几年了，怎么一直没有动静，一罐你身体也不错，没个伤风感冒什么的，我看不如让个大夫来看看吧。”
顾南风翻了白眼：“看我还是看他？”
顾坚瞪了她一眼，表面上是骂自家女儿，实际完全是指桑骂槐，暗骂太子不行。
不过，顾南风也不是没有危机意识。
因为萧王妃有了身孕，皇后赏了晋王两个美人。
也许是因为最近太子活蹦乱跳的存在感太足了，让人想不起都难。
所以皇后自然而然想起东宫还冷冷清清的，本着一碗水要端平的原则，也赏了两个，大概这两日就要来了。
李开奇怪：“我怎么没听说这个事儿？”
若是在从前，顾南风肯定要反驳——
——你听说？你能听说什么？
——你有耳朵吗？你有脑子么？你脑子里头除了浆糊还有别的么？
不过，听过了洛水上的种种，她心中对于太子也有点儿摸不清套路，不知道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之前太子过于无能，她生气。
可如今这个李开又显得太过于阴沉了，你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之前她说太子被魇镇了，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措辞、糊弄糊弄宫里而已。
如今她倒是真的觉得，李开可能真的被魇镇了。
如果不是被魇镇，他怎么会这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前些时候，司马仪一直帮着李开联络晋王，可太子说杀了就杀了。
今日他能把人推下河，明日就能给你捅一刀，后天就能直接杀人放火！
和晋王联合，之前她自己可也是这么提议的……
她不禁后背发凉，看着李开的眼神也更加冰冷。
万一有一天，他会不会……
你要说太子这么多年都是装的、完全都是装的，她也是不信。
大家认识太多年了，从小就在一起。
装一天可以，装三五天也行，谁能装十年？——王八吗？！
李开：也不是没有，就刚刚挂了的司马懿，他就挺能装的，还不止十年了。
看来司马懿是千年的王八成了精。
*
这一夜，两人居然睡在了一张床上。
顾南风虽然眼睛闭上了，但是脑子没有闭，她默默把手伸进枕头里，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匕首。
同床异梦，这都不算什么。
同床捏刀，这才算是境界。
李开也没有睡，本来她还想看看现在晋王府有什么样的动静和反应。
不过今天确实是太累了，有啥事情明天再看吧。
说着他还真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听着李开的呼噜声传过来，顾南风真的有点儿生气，这显得她现在拿着刀就是一个傻子。
而且虽然说他们俩同床共枕的次数不多，但以前她知道李开睡觉是不打呼噜的。
怎么，今天该不会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
听着呼噜越打越响，这让她还睡个屁。她忍不住踹了李开一脚。
李开倒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梦里嘟囔了两声，一点儿都没醒翻了个身接着睡。
顾南风：？？？
次日，皇后就让太子夫妇进了宫。
一进门，李开就看见旁边坐着一个美貌的女子。这是个新人，从来没有见过。
这女子美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这么大的宫殿，就算你远远走进来，就算这宫里花里胡哨的摆设，你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她。
大美人啊……
皇后简单三言两句，步入正题。
“这是甄氏。”
真是？还有假的不成？
“你府上如今也缺两个人了，今日太子妃就将她带回去吧。”皇后似笑非笑，“甄姑娘出身名门，早有相士说她贵不可言。”
原本李开还听的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这下一个副本又是什么。
他是有自己的节奏没错，可任何一个副本都会打乱他的节奏。
真姑娘？哪个真？
等等，莫不成是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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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袁绍的儿媳妇、曹丕的皇后、曹叡的亲妈，相传曹植洛神赋的那个甄宓？！
他抬头看去，相对于姿色平平的顾南风，这位甄姑娘国色天香。
虽然低垂着头，但光看这小半张脸就已经能够想象是如何的美貌了。
在这里，甄氏是秦王远征归来的战利品，虽然甄氏貌美，但秦王府上妻妾众多，所以他就……
按说，秦王也是不敢讲甄氏献给自己的父皇的。
李开早就腹诽过了，这个游戏里的武皇后之所以低调多了，那当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刘彻可不是李治。
虽然男人都好色，皇帝更不必说。
但李治对武媚娘还是有情有义、共患难同富贵的，该给的都给了、能给的也给了，那些不能给的还是给了。
秦王虽然并不担心，自己多出来的弟弟会跟自己争家产，但是也不好打亲妈的脸。
他将甄氏献给皇后，皇后一合计、就准备给太子，谁让太子妃如此不给力呢。
皇帝说：“这甄氏是嫁过人的寡妇。”
巧了不是，不管汉还是唐，都不在乎这个。刘彻的亲妈就是再嫁。
“臣妾也嫁过人。”
“她怎么敢跟你相提并论？”
皇后笑着说：“相士说她贵不可言，可见是袁家那个二郎命数不够，压不住她。”
“这倒是。”
“所以嘛，配给咱们的儿子，就不一样了。”
关键是这甄宓比老大还要大两岁，当然人家长得显小，也确实不太好接着往后安排了。
李开心想坏了，这个《洛神赋》的副本不是已经走完了么。
老五的洛神是他的好哥哥嘛。
怎么事情都办完了，这个甄宓才出来？这不对呀，系统别是bug了吧。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旁边小五急匆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
“母后，请将甄氏赐给儿臣吧。”
李开：？？？
“你……她……你们……”
等等，李开突然想起来，前两日在洛水设宴。虽然表面上的主角是李植，当然实际并不是他，但他也发现小五全程奇奇怪怪的。
而那天皇后虽然没去，但宫内外不少贵妇人却去了，其中……这个甄……
“你们该不会那天就……”
“荒唐！”皇后怒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李植垂泪：“母后，儿臣和甄姑娘一见钟情、是真心相爱的。”
“胡说，她是你大哥的人。”
李开连连摆手，还不是啊……还不是啊……
李植也梗着脖子说：“这不是还不是么。哥，你对甄……”
李开赶紧说：“我不认识她啊，我这是第一次见，也没有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他情真意切地说，“我和她不熟，她也完完全全不了解我，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啊，我看好你们、加油加油，祝福。”
顾南风：？？？
“母后。”李开对皇后说，“您喜欢甄姑娘，左右都是当您儿媳妇，给我和给老五、都一样啊。”
人家郎情妾意，虽然武皇后确实是个恶婆婆，但此时此刻似乎也不太好……
李植有继续说：“母后，儿臣愿意娶甄姑娘为妻。”
皇后斥责：“陛下已经为你定下了崔家的姑娘，那才是你的正妃。”
一个侧妃也就算了，甄宓的家世如何能做她皇子的正妃呢。
李开劝道：“母后，您就成全他们这对小鸳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