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让我的视野里只有黑白和线条。
它让我看到更广阔的环境。
它屏蔽我的视觉，我无法反抗。
它帮我翻译，听之任之。
它鼓励我去死。
它每次都救我。
……它问我，是否想要活下去？
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能力是什么？极限又在哪里？
这些问题没人能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但我真的能找到吗？
我真的能依照人类研究出的生物学，去解释一个，是否存在都无法观测的东西吗？
……我甚至连它是不是生物都不知道。
纷乱嘈杂的思绪在脑海里不断涌动，像被猫滚过的毛线团，我对这团毛线束手无策，却只能把线团藏在背后，不敢显露出分毫。
因为猫在看。
游魂一样的跟在诸伏后面，在我险些被倒伏的树根绊倒第三次后，我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清晰的咂嘴声。
诸伏景光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关切，但没说什么。
第四次，我几乎是直直地朝着那截突出的树根撞过去。走在我侧后方的队员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拽了我的背包带一把。
“看着点路。”他声音很低，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压抑。
我踉跄一下站定，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前面负责开路的队员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的不满已经快溢出来了。
“喂，鹿谷。”他声音硬邦邦的，“你要是实在不想待在这个队伍，就跟教官申请换一个小队，别在这里拖累大家！”
“嫌弃我们可以直说，犯不着摆这副蠢样子。”
果不其然被嫌弃了呢……
哎？不对，我嫌弃他们？
打哪儿论的啊你！
我这才仔细看了看同队的其他三人，说话的这个人叫……上野，还有酒井，刚刚拉住我的是宫村……
竟然都是小组作业时合作过的，当然都只合作过一次。
说来很奇怪，每次和我合作完的人，再也不会找我第二次。
我自认待人接物还算礼貌，而且就算摸鱼，该我完成的工作我也一样也没少做，最多只是挑拣了一些，并不算是拖后腿吧？
我原本以为只是——好吧根本没有原以为，那时候我一门心思的做我的背景板，压根没有注意过其他人。
不找就不找，反正到最后教官肯定会把我强制分配进某组，他们不乐意也得乐意。
……是因为这个才觉得我高傲？
“抱歉，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我看你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另一边的酒井语气更冲，“是不是又想着离队一个人走，嫌我们是拖油瓶？”
“之前的小组作业也是，从头到尾一副‘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明白’的样子，什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个人揽下好几倍的准备工作，中途一句话都不说，结尾又自顾自的告诉我们结论，你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看我们像看傻子一样的感觉吗？”
我愣住了。
然而酒井还在输出。
“明明什么都会，最后汇报的时候又一声不吭，让我们像个小丑一样在台上说着你推断出的答案！”
“告诉你，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
……原来，他们是这样看待我的。
“够了。”一直沉默的诸伏景光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即将升腾的火药味。“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任务优先，个人情绪暂时放下。”
“请你们继续负责前方和侧方的侦查，我和鹿谷殿后。第一个现场马上就到了，大家注意警戒，保持通讯畅通。”
他的语气自然流露出领导者的气质，酒井和上野脸上仍有不满，但还是嘟囔着服从了命令，转身向前方走去。
“……嘁，还染个白毛……”
“……”
宫村看了看我们，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默默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那双猫猫眼转向了我。
“别想那么多，鹿谷，打起精神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先完成任务。”
“收到，队长。”
我抹了把脸，跟上他的脚步。
不在状态这件事我承认，被骂也是应该的，可其他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有没有种可能，我是真的讨厌上台汇报？
这里果真是不给社恐活路。
再说前期准备……那玩意儿不是有手就行吗？琐碎是琐碎了点，但是几乎不用废脑子，堪称摸鱼最佳选择。
……亏我还因为心虚多承担了一部分，早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我就再摸一点了。
万万没想到，摸鱼侠竟然能因为活儿干的太多被人嫌弃。
那我现在能不能摸……不行不行，诸伏虽然不会像降谷那样紧盯着我不放，但认真起来也是很恐怖的！
再说……最后替我承担工作的肯定是诸伏。
突然，一抹黑色在我视线中一闪而过。
“东北方位，有不明人员靠近。”
几乎是同时，耳机里传来前方队员汇报的声音。
“这里是宫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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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陌生人员。”
诸伏景光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暂停行动，寻找掩体，我马上过去。”
“其他人原地待命，继续保持警戒。”
看来这就是突发状况了？
我暗暗提高了警惕。
漫画视角像无人机航拍一样放大，层层叠叠的树木下几个埋伏好的黑影小小一点，在我的视野里却是无比清晰。
好嘛不仅是宫村那边，上野那边也有一个，只是藏的比较隐蔽，看起来并没有被发现。
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告诉他？
隔着几百米，我是怎么先他一步发现敌人的？
而且上野本身就对我有敌意，即使说出来，他也不见得会信我。
没准……不，一定会导致冲突加剧。
真是令人头疼。
我叹了口气，悄悄向那个黑点方向挪过去。
那就不告诉他好了。
藏身地点隐蔽……换而言之就是，即使被干掉也难以被发现。
多功能刀悄无声息的抵上了黑影的脖子，那人一惊，正准备反抗时，后腰处也传来了冰冷的异物感。
“藤本教官，你已经被淘汰了。”
太好了是老熟人，教官总不至于都这样了还非要跟我近身搏斗吧？
藤本教官好脾气的笑了笑，举起双手投降。
“你不从我这里问些情报吗？”
“以我的体术，留着您无异于自取灭亡。”
开玩笑，我能成功全靠偷袭，哪里来的自信留活口套话？
“所以你应该寻找队友合作，”藤本教官一针见血的指出我的疏漏，“我们从来都是一个团队，保证人数优势和武器优势才是我们应该做的，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而且，”他看了看我手中的刀，“杀气太重。”
我垂眸，不置可否。
藤本教官见势不再多言，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准备离开。
“来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些粉末。”我静静的看着他，开口道。
“虽然刚下过雨土地比较湿润，它们有些已经渗透进泥土里，但还是保留下来了一部分。”
“而教官你身上也有着同样的污渍，携带的武器也远远超出了常规装备，况且从一开始，你的鞋底上就卡着一根注射器的针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场训练的原型是违禁药品交易。”
“我没办法容忍这样的事情。”
不再多言，我转身回到了我负责的区域。
如果不是训练。
幸好只是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