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松田阵平追问。
我摇了摇头。
“不知道，只听见这四个字。”
大概又被迷晕了吧，我对于后面的事情再也没有任何印象。
……这样说来，好像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它有智慧这件事，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样的话……”诸伏景光若有所思，嘴唇紧紧抿起。
嗯？他这是发现了什么？
我疑惑的看向他，又看了看松田，也是同样的凝重。
要问吗？今晚它已经做了很多事，或许……或许它没精力再管我？
可万一牵累到他们怎么办？虽然之前有威胁它要是敢对他们出手就跳海变成一只泡发了的猴子，但我很怀疑这对它的有效性。
到底要不要问？
“没事，只是在想，石井一个人能做到这么多事，”诸伏景光很快整理好表情，故作轻松道。“基础一定很好吧。”
啧，谜语人。
行吧，我也得当谜语人。
“他以前在哪里就职过吗？”
“据说在一家医药公司，叫‘晨星’。”
“名字起的很好听，石井留在那里没准有不错的发展。”
“是啊，来警校屈才了。”
……太被动了，但是没办法，狗东西在我身体里，大家都有所顾忌，只能一起做谜语人。
至于不喜欢谜语人的那位，自己已经快把自己憋爆了。
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哦莫，被发现了，那家伙不愧是直觉系，几乎是我刚看过去就反瞪了回来。
我讪笑着将目光收了回去。
“我没事的，时间不早了，抓紧回去休息吧。”
这几个家伙最近一直忙这忙那，肯定没顾得上好好休息，仗着自己是年轻大猩猩，脸上居然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真是令人羡慕的身体素质。
卷发青年眼角扫过来，递给我一个说不清是威胁还是关心的眼神。
“走吧诸伏，这家伙现在不需要我们。”
诸伏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但松田和我都已经开了口，他也只好站起身。
“那我们就告辞了，”诸伏景光礼貌的对我点点头，“你早点睡，鹿谷。”
门吧嗒一声轻响，这片空间里终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表象，恐惧，后怕，或许还有一部分庆幸，它们像潮水一样涌来，一点点没过我的头顶。
太好了，他们把我的冷漠看做是心理问题，也就是说，我不用费心力去伪装成一个正常人，一切都可以归咎于疾病。
但是，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我不可能一直生病，而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发现，没有所谓的心理问题，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个想法像一盆冷水，对着我兜头浇下。
不对，不对……我不是……
可耳边却有另一个声音在问。
你真的不是吗？
是，那家伙的声音。
‘你真冷血。’
厌恶又失望的眼神向我砸来，砸的我心脏生疼，不得不蜷缩成一团。
……你看，连那家伙都这么说……
连你最好的朋友，都这么说。
“嗷！”
嗯？这个叫声……FD？
我眨眨眼，果然对上了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
小家伙比起之前干净了不少，叫声也更加有力，一进门就扒着我的床腿想爬上来，可惜年纪太小后腿支撑力不足，扒了不到两下就掉了下去，急得在我床边团团转。
眼看着它马上就要张嘴werwer叫，我赶忙把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大半夜的，要是任凭它叫唤，明天教官就能扒了我的皮。
“FD你怎么在这？嗯？”
我往门口看去，一只半长发的脑袋探出，带着他标志性的甜笑。
“那个，FD的窝被我不小心压坏了，地上全是碎屑，只能麻烦你先照顾它一晚咯～”
……萩原研二你是说你花了三天时间从刨木板开始做的狗窝被你“不小心”压坏了？那东西可是结实到能承受下一个我！
这话你问FD看它信不信？
我低头瞅瞅FD，伸手在它鼻子上戳了戳。
“嗷！”
小奶狗的声音本就高亢，又是在寂静的深夜，吓得我赶忙握住它的嘴筒子。
“祖宗，嘘，咱不叫，乖啊。”
FD不满的用爪子蹬我，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控诉。
门口传来一声闷闷的笑，我转头斜睨过去，半长发的家伙的表情乖巧又无辜，一双下垂的狗狗眼像极了我怀里的FD。
试问谁能拒绝两双闪着星星的狗狗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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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
“我睡觉不老实，你把它送到松田那里吧。”
我拎着FD丢还给萩原。
萩原就算了，小家伙可打不过我。
“小阵平那里零碎东西太多了啦，而且他起床气超级重。”
“那就给诸伏。”
“早点睡，晚安。”
门毫不客气的关上，徒留下一大一小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好吧FD，看来你还是得和我睡。”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抱着小狗往回走。
“那家伙也太小心了……”
“不过还是有效果的，自从FD进去，他的生命体征平稳了不少。”降谷零看着屏幕上趋于稳定的数字，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松田阵平冲进去的时候他的心率几乎翻了个倍，此后虽然有所下降，也一直保持在紧张状态。
连手上还带着手环都不记得。
“其实我能感觉到小鹿谷在不安什么。”萩原研二捏着FD的爪子揉了揉，换来了后者不满的轻呜，“他并不是单纯的怕我们担心。”
他顺手放下FD，小狗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窝里，蜷成一只狗圈睡的香甜。
萩原研二强忍住了再搓一把狗的冲动。
“他害怕会被我们放弃，FD也害怕。”
FD的检查报告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以外，没有其他的异常，但警校宿舍并不允许养宠物，空间也狭小。他原本打算暂时给FD在宿舍楼下搭个狗窝，周末再把它带回老家照顾。
谁知狗窝建好了后，FD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向活泼好动的比格幼犬少见的安静下来，看看狗窝，又看看他，最后好像确认了什么似的，尾巴垂下来，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去趴下。
它明显不情愿，但并没有抗拒，乖巧的过分。
只是目光一眨不眨的追随着他移动，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
那个眼神，和今天鹿谷看小阵平的一模一样。
所以他最后还是把狗窝搬回了自己宿舍，挨骂就挨骂，反正鬼塚教官嘴硬心软，大概也不会因为这个罚他。
应该……不会？
半长发青年心虚的看了一眼小狗，咽下了这句没什么底气的话。
他同样没有说的是。
抛弃FD的是石井。
那么抛弃鹿谷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