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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桥头马上,春风卷帘

作者:续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出来时已经子时了。


    街上已经变得寂寥,商贩们的铺子有些草草盖了一个布就回家休息了,想必也是因为最近城中管束加强,反而给他们省下不少心思。


    她们匆匆从太子府的假山门那里进去,风荷显然快撑不住了,需要魏邈云和沁春一人扛一肩才勉强走下去,幸好也离她的院子不远了。


    没想到她在远处就影影约约看见个人影静静伫立在她的院门口,一个她的看门侍女正在拼命解释:


    “太子殿下,您请回吧……奴婢已经说了,娘娘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


    听到三人虽然不大但仍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徐诫似有所察。


    他的目光忽而冷冷瞥过来,和她恰好对视。


    魏邈云:呃,这是个意外……你相信我啊!


    他的目光轻而易举锁定在重伤的风荷身上,眼神顿时一变:


    “她是谁?”


    魏邈云怎么好说是自己去尘寰楼赎回的人,只是佯装冷静道:“我和沁春今日出去,遇见了一个强抢民女的恶棍,一时气不过,将她救下了……”


    她有些不安地小心观察着徐诫的脸色,沁春也被吓到了,僵着身体一动不动,但是风荷的意识越来越涣散……


    “噗通”一声彻响,风荷滑落她们的肩头,干脆利落地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徐诫刚才破裂的表情又恢复如初,他似乎很累了,有些不耐地讲:


    “下次要带不知名姓的人进来,不禀告我就一并丢出去。”


    “下不为例。”


    魏邈云慌忙蹲下身又将风荷环抱起,小心翼翼地拢着她,一边又问:“我知道了,殿下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都这么晚了。”


    徐诫皱着眉头:“七弟今日派他的一个手下禀告我说,他府上侍弄的花最近开了不少,见我最近疲于政务,邀我一赏。”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拜帖匣,上面纹样红花绿茎,也正好是最近早春的一副好景象,金质锁扣随着徐诫的动作晃出哐当的悦耳声音。


    他递给魏邈云,解释道:“七弟特地提了你,这是特意给你的拜帖。”


    徐诫表情木木的,看不出什么表情,魏邈云接过匣子,还没有道声谢,就见他转身,如同一个孤魂野鬼一般在夜色中飘走了。


    魏邈云悄悄“呵”了一声,并没有同情的心情,只感觉这就是他咎由自取嘛。


    想留又留不住,想放下又彻底不了,半吊着个心,难怪如此难受。


    她一手抓着匣子,一手和沁春一起稳稳扶着昏迷的风荷,走进了房间里。


    …………


    命沁春将风荷放到她的床榻上后,魏邈云自顾自地揭开匣子,


    一张薄薄的、明显染过花汁的纸,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也是她方才在尘寰楼闻见的味道。


    这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想:徐朔和宫珏关系匪浅,说不定宫珏便是受命于他。


    那尘寰楼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徐朔的,宫珏仅仅代个名罢了。


    还有那个青铜面具的男人,他的身份存疑,不会是其他皇子的棋子?


    嘶……想想不太可能,徐朔怎么可能会放任其他势力在他的统辖范围内招摇过市。


    那就是徐朔幕后指使他来捣乱了。


    她冷笑连连,但拜帖是无辜的,她不会拿这薄如蝉翼的一张纸来撒气。


    指腹小心展开整齐得和她那日并无二异的纸,赫然写着几行醒目的字:


    魏娘娘亲启:


    值春日正好,明日邀娘娘一赏园中美景,以示我用心栽培,勿备何礼,只需人往。


    徐朔在此祝娘娘敬安。


    笔迹娟秀却透出锋锐的笔锋,却比那日的敷衍药方收敛了许多,明显是一字一字认真提笔落下。


    魏邈云不自觉扬起微笑:算你识相。


    不过该算的账还是要一并算的。


    她放下纸,又妥帖折好装入匣中,放入和那日他送的凤簪相同的地方。


    沁春已经在忙前忙后照顾虚弱的风荷了,她看着沁春忙不迭的样子,心里顿时愧疚:


    今天还是太累着她了。


    随即没有顾着自己经历了相同的时间段两次,虽说可以重来一遍,但因为都是真切经历过,身体上叠加的疲惫也就多了一层。


    而沁春也只是经历了第二次的疲劳。


    魏邈云还是支开沁春让她休息,她自己拿起沁春已经泡进热水烫好的热毛巾轻轻擦着风荷有些脏乱的脸颊。


    风荷的衣服早已被换过了,换了一身干净合身的里衣,魏邈云扶着她去浴桶。


    她自己伏在床边,趴在床头稍稍眯了一会。


    可能是太累了,她刚一把头枕在肩膀里,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


    “多谢娘娘救我,娘娘让我做什么我都肝脑涂地!”风荷目光炯炯地看着魏邈云,眼里的感激快要溢出来了。


    魏邈云舒展了一下身体,伸起臂膀拉伸了一下,一股细微的刺痛还是袭来。


    果然还是昨天睡的姿势有点累人,今天整个身子都不大爽利。


    要问为何风荷为什么不捞她到床上,是因为风荷她泡着泡着澡就昏睡过去,水凉了一夜都没醒来。


    还是沁春早上发现惊呼了几声,来找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也睡得歪扭斜错,不能直视。


    还好风荷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只是交错的淤青还是看着有些骇人。


    魏邈云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那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


    她半眯着眼睛让沁春梳着妆,懒散道:“你帮我找到方初之,并让他投诚于我,就当做你给我的恩情。”


    风荷身体一僵:“他……他还活着吗?”


    魏邈云笑:“你放心,一定活得好好的。”


    风荷低下头,有些悲戚和不满道:“他若是真的活着……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魏邈云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慢慢道:“你且不要先多想自乱了阵脚,先找到人,亲自找他确认才是实在。”


    风荷道:“他未曾主动找我,我……我也不知去哪里找他。”


    魏邈云见她脸色似乎有些灰败和放弃的意思,顿时精神了起来,一下子坐直:“风荷姑娘,且不要灰心,百年才可修得同船渡,千年或才修得共枕眠。况且……我觉得若是你们真的两情相悦,你找他和他来找你,达成的结果不是一样的吗?”


    她言笑晏晏:“我没有喜欢的人。但是我想,如果我若真的喜欢一个人,我会日日栓着他身边,一刻也不离。”


    “纵他躲我、避我,这些只不过是让我更死心塌地的手段罢了,最后一定会依我、恋我……”


    “到离不开我。”


    沁春伸手遮住她的嘴巴,娇声道:“娘娘……你羞不羞。”


    风荷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面色也平静下来了,眼中暗潮翻涌,似在深深思索。


    “娘娘,好了。”沁春落下最后一笔,给唇色多加了一抹嫣红。


    徐诫准时过来派人来接她,有趣的是,他今日没有去上朝,可能是因为昨日皇帝召他入宫时讲了些什么,让他暂且放下政务之类的事情吗?


    风荷一再坚持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魏邈云只能依了她,因为她尚且有一些武功,吩咐她在暗处跟着就好,否则刚救下的丫鬟就要随她们一起,恐怕也会引起徐诫的猜忌。


    春寒仍有余意,又因为昨日夜凉,身体有些吃不消,沁春出门前给她拿了一件薄外衣。


    上马车时,徐诫已经在里面端正坐着了,看她一下掀开帘子,下意识想去扶她一把,就见魏邈云轻盈地上来,面对着他落座了。


    徐诫撑起下巴,转过眸子去看马车外的光景,没有说话。


    本来以为两人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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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尴尬沉默到徐朔府上,魏邈云正忙着思索着方初平的去向,却听见他不咸不淡道:


    “你跟七弟,看来比我想象的要熟悉。”


    “但你来京城才一年有余吧?京中贵女或许都还未认全,倒是令我意外。”


    魏邈云知道他想套她的话。


    熟啊,当然熟了。


    她拿出几个果子,沁春塞给她的,这丫头说自己瞌睡连天,可不要到时候到徐朔府上忽然觉眠,给人看了笑话,就给她找来几颗酸涩塞牙的果子让她清醒清醒。


    魏邈云现在实在没什么精力应付徐诫,只能咬下一口果子,皱着脸道:


    “跟七殿下熟悉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不是一向结交甚广吗?”


    徐诫道:“确实如此,当时我和容辞认识之后,七弟也和容辞也很快成了朋友。”


    他忽然停住,自知失言,又开始沉闷不言。


    魏邈云叹了口气,没有嘲讽他。


    徐诫似乎也很累,不一会就靠着车厢,阖着眼睛休息。


    魏邈云百无聊赖地望着徐诫那边被风吹开的帘子偶尔泄出的城中景象。


    马车行驶开始变得缓慢,有人在前面吆喝道:“贵人小心了,要上桥了!”


    颠簸了一阵终于上了桥,徐诫很奇怪,在这种颠簸中还睡的如此熟,分明影响不到他半分。


    忽然有一阵春风吹开了对面的帘子,帘子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桥头马上,惊一帘春。


    魏邈云耳边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桥下船泛,抚一湾波。


    白天的画舫是很少见人开的,但也不一定是没有,贵人自是随意所欲,随时都可以开。


    就像此时,她是绝对没有想到在这个还算明媚但略带一点寒意的春日能看见徐朔。


    虽然看不见脸,却能感觉他在敛眸。


    春风依旧沉醉,却吹不近思索的眉,但意外吹开了看眉的眼。


    但仔细想想,确实很奇妙,每次相遇都没有精心策划,意外也不意外,甚至有点惊喜。


    谁说这不是一种既定的缘分呢。


    …………


    宫珏与徐朔面对面坐在画舱中。


    宫珏率先将昨日的情况大致与他讲了,徐朔只是“嗯”了一声。


    他有点大跌眼镜:“什么叫‘嗯’,你昨日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徐朔无所谓地道:“我本来是要帮他们求个团圆的结局,但现下只能拆散他们两个了。”


    宫珏唉声叹气:“让你让出来你还真的给了啊,你装作不争不抢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


    徐朔低头看桌上的纹样,和他送的拜帖匣有几分相似。


    他淡淡道:“她知道我不是不争不抢的人,所以硬要从我手里抢过来。”


    “所以你就给她了?”


    宫珏恨铁不成钢:“然后还故作大方讲:‘姑娘我是看重你的胆识才给你的。’”


    他作呕状:“你可真够虚伪的!”


    “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返场拍卖。”


    徐朔顿了顿,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宫珏“呵”了一声,继续道:“那方初平呢,没有那丫鬟,他会安心给你卖命吗?”


    徐朔玩味道:“那不一定了。”


    “但我已经给够了他面子,他再不识好歹我也会毫不留情撇开他。”


    “能者甚众,他一人我不会可惜。”


    宫珏又开始叹气连连:“其实他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他忽然盯紧徐朔,难得认真道:“你可知最坏的结果不是他不能为你所用,而是他转身投奔魏邈云?”


    ……


    “我知道。”


    徐朔轻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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