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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作者:半勺咖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水汽弥漫在室内,朦胧了彼此的视线,空气仿佛一瞬间就燥热了起来。


    魏九昭强压住体内那股正窜动着的邪火,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解下披风,紧闭着双眼递给了沈知柔,哑声道:“公主殿下,臣绝非歹人,您别害怕,莫喊旁人。那人特地将臣引到此处,定是想玷污您的清白。若此时引来旁人,便正合了他们的意。”


    沈知柔定了定神,轻颤着手接过披风。见他始终闭着眼,她缓缓起身,将那道宽大的黑色披风仔细地裹在了身上。


    “我知道了。你…可以睁眼了。”


    魏九昭缓缓睁开眼…


    面前的少女双眼微红着,鬓边的湿发黏在颈侧,水珠沿着发丝滑落,滴落在了锁骨上。披风边角松垮地滑到她肩膀之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魏九昭呼吸一沉,声音放得轻软:“臣先告退了。臣会从檐上翻出去,绝不会让人察觉,殿下大可安心。”


    话音落下,他推开后方格窗,四下望了望,翻身跃出,身影迅速消融于夜色中。


    沈知柔低头看向身上的披风,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墨气息。


    她抬眼望向敞开的格窗,心口无端一紧。屋内寂然,她听见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


    夜色漫过窗棂,床榻边的熏炉无声吐着暖香,鸾帐轻垂了下来,烛光映照其上,落下层叠交错的浅影。


    沈寂环着沈知柔的腰肢,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抚着她的长发。


    沈知柔试图挣脱开他,却被他紧紧圈住,抱得更紧了些。


    “…沈寂,你不是恨我吗?”


    身侧的人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可朕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别人,和别的男人成亲,生子。只要想到你要日日与旁人恩爱,朕便觉得生不如死,想将他千刀万剐。”


    沈寂用手指轻触着她的唇瓣,随后探入她口//中,指尖拨弄着她柔软的舌尖。


    他将手指抽了出来,轻掐着她的脸颊,声音幽沉下来:“阿柔,我知道你恨朕。但你若敢离开朕,朕便打断你的腿,将你锁在榻上。”


    沈知柔任他摆弄着,听着这些骇人的话,她从前心生恐惧,可如今只剩下了阵阵麻木。


    先是被下毒。今夜沐浴时,又被人引着外男闯了进来…说不定再过些时日,她就会悄无声息地被人害死。


    可今夜之事,她注定只能吞下委屈。


    神情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了方才在偏殿里的魏九昭。


    与他见过的几次,印象里,他总是那般谦和有礼。


    方才在那月下灯黑的偏殿内,他也未曾有过半分逾越之举。


    她曾听闻,皇城司的魏大人杀人如麻,手段残忍。朝臣皆对他闻风丧胆,在官道上碰见了他的马车都要避开走。


    可她觉着,这位魏大人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可怖,品性到像个谦谦君子。


    …


    夜里的秋风吹透薄衣,让人指尖都泛着凉意。


    可魏九昭此刻却将自己浸在了冰凉的冷水里,他呼吸沉重,喉结滚动着,水珠顺着他肩颈处的肌肉滑落而下。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方才少女的旖旎身影。


    软缎披风顺着她的腰肢曲线贴出浅痕,比穿着寻常裙衫更加勾人…


    从偏殿出来到府内的路上,他一路强忍着血液中的悸动。


    指尖深陷进肉里,冷水漫过他的全身,良久,身上翻涌着的燥热才压抑了下去…


    他厌恶此刻的自己,她那样纯净美好的人,岂能被那凡世间的六欲所亵渎。


    烛影沉沉摇曳,裹住窗外无尽夜色。


    魏九昭倚在榻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少女勾着他的脖颈,声音娇嗲:“魏大人。”


    紧接着,她将他轻拉到了木椅旁,把他推倒在椅子上,缓缓蹲下了身


    从睡梦中醒来,汗水湿透了寝衣。


    这些年,无论是春梦还是噩梦,皆是她的身影。


    *


    青瓷窑瓶砸落在地上,花瓣混着清水将地茵浸得湿透。


    韩姝嫚看着身旁状似疯癫的白晓淑,淡淡冲她道:“行了,你就是将你宫里的这些物件都砸了,又有何用?”


    白晓淑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那魏九昭装什么正人君子!”


    昨日,韩姝嫚同她说,那皇城司的魏九昭可随意进出承明殿,他近日又正巧每日夜里才从天牢里出来,必经过那太液池旁的廊道。


    这宫里能随意进出承明殿的外臣,便只有他一个。


    韩姝嫚花了好些银子才买通了承明殿当值的宫人。


    只要算好时辰将魏九昭引诱过去,毁了沈知柔的清白,让众人抓奸…


    如此一来,谣言四起,议论纷纷。


    她失了沈寂的宠爱,又是个野种,便连蝼蚁都不如。


    可谁知,那魏九昭竟是个胆小如鼠的,居然自己先跑了…


    白晓淑神色慌张地冲韩姝嫚道:“姐姐,这下可如何是好?”


    韩姝嫚冷淡地看向白晓淑:“还能如何是好?你做事怎么如此蠢笨?”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听说,你是白家的庶女。你那姨娘在白府里本就孤苦无依,还经常遭主母欺辱。若你敢把我供出去,我便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


    承明殿侧殿已修葺洒扫一新,四处添置了金玉珐琅器皿,连茶案边都缀着精细的鎏金纹饰。


    案上的松烟墨碾得细腻,沈知柔同梨云一起正静静抄着往生咒。


    再过几日,是母妃的祭日。母妃生前信佛,幼时沈知柔便经常帮着母妃抄经书。因而,她也多了些信仰。


    她心里清楚,能为母妃洗刷冤屈,保全她身后哀荣,才是对母妃最有助益的事。可至今为止,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一样也未能做到…


    梨云伏在案旁,边抄经边揉着眼睛,恹恹道:“也不知冬雪这次告假出宫去探望她弟弟,是否还顺利…”


    沈知柔正欲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握着朱笔的手一顿。


    她起身走到床榻旁,俯身找起了什么。


    “公主,您找什么呢呀?”


    沈知柔将藏于床榻下的那件黑色披风抽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长椅上,冲梨云道:“你一会去用膳时,顺手将它带出去,寻个无人之处尽快烧掉。”


    梨云眯起眼道:“知道了。可这是谁的披风呀?怎么从未见过,像是男子的。”


    沈知柔走回案前,只轻声应道:“尽快烧了便是。”


    紫檀香炉中暖香袅袅,催人昏昏欲睡。


    宣纸被风吹落在地,两人伏在案上,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殿内寂静,待两人醒来时,天色已经沉了下去,身旁的烛台不知被谁点亮了。


    沈知柔迷蒙间睁开眼,只见沈寂正坐在殿中央的玉椅上,脸色阴沉。


    余光瞥见那件披风,她霎时清醒了过来。


    以沈寂现在的秉性,任何一件不顺他心意的小事都足以让他突然发怒。


    梨云喃喃道:“该去用膳了吗…”


    李德顺走到她身侧,用拂尘轻拍了拍她。


    梨云醒了过来,看见殿中央的人,登时浑身一软,跪伏在地:“拜…拜见陛下。”


    “都给朕滚出去。”


    沈寂此刻面色阴沉,众人皆如蒙大赦般退出了殿外。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住。沈寂眼尾轻压,扫了一眼长椅上那件披风,对沈知柔道:“这是谁的?那可不是朕的披风。”


    沈知柔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嗫嚅道:“自然是我自己的呀。”


    沈寂眼底怒意翻涌:“这是朕第一次在你身边看见其他男人的东西。如今竟学会撒谎了?谁教的你?”


    她垂了垂眼帘,心下慌乱着。


    若她将昨夜之事和盘托出,沈寂怕是会直接要了魏九昭的性命,可他也是被人陷害的…若因此丧了命,着实冤屈。


    见她迟迟未回话。沈寂拿起一旁檀柜上的凉玉戒尺,在自己的掌心上掂了掂,确认不会真伤了她后,他对沈知柔勾了勾手指,声音沉冷:“过来。”


    沈寂愠怒时,望向他的眉眼,便让人顿感压迫至极。


    她恐慌着慢慢挪到了他的身前。


    “跪下,伸手,掌心朝上。”


    沈知柔轻咬着唇瓣,依言跪在他面前,双手颤抖着伸了出来。


    沈寂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举起戒尺便朝着她的掌心打了下去。


    他在极力地收着力道,但即便如此,沈知柔依旧受不住这般疼痛,双手不驻挣扎着。


    见她的手心轻红了起来,沈寂停了动作,用戒尺挑起她的下巴道:“还不说?”


    被沈寂像个三岁孩童般训诫着,沈知柔觉得羞辱至极。


    她撇开眼避开了他的目光,依旧未答话…


    从前沈寂没空陪她时,她便常偷偷混进御膳房出宫采办的宫女队伍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


    直到有一次被沈寂发现,让他逮了个正着。


    他向来不准她独自出宫乱跑,因而发了好大的火,将她扣在了东宫。


    他手里拿着戒尺吓唬她,训话训了一下午,又罚她抄了书,才放她出东宫。


    可那时她年少,她如今都已及笄了。从前的兄长要变成了她所谓的夫君。既是夫君,他怎可还这般训诫她。


    …


    “手伸出来,快点。别挑衅朕。”


    沈寂语气突然凶了起来。沈知柔肩膀轻顿了一下,闭着眼睛缓缓抬起了手。


    “自己数着。”


    冰凉的戒尺又猛地落在了她的手心上。


    疼痛感袭来,委屈和怨气顿时爆发式地涌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


    沈知柔跌坐在地,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声音哽咽:“昨夜我在偏殿沐浴更衣,有人故意引外男闯了进来。幸而那人也是被骗来的,并非歹人。梨云当时正出去取水,那人才解下了披风给我,否则…”


    “我整日被你关在这承明殿里,我又还能见到谁!”


    话落,四周瞬间沉闷了下来。沈寂周身气压骤降,目光霎时阴鸷无比。


    “你说什么?!”


    沈寂强压着体内的戾气,蹲下身将她抱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手里的戒尺被他生生捏碎,他极力克制着心口灼烧的怒火,臂间青筋贲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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