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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桃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冒出股不好意思来,她好声好气和裴忘川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睡了很久。”
裴忘川的语气一转,问:“睡着了?你还好吗?”
“还好。”霁桃有些迟疑,她停顿的几秒钟时间里,伸手将桌上一本日记本打开,日记本很厚,霁桃因为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事情,从小习惯性会在思维混乱的时候记日记,她掀开,日记本的时间停留在周五的时候。
其实也不奇怪,因为霁桃偶尔也有会忘记写日记的时候。
大概是听见她没有声音了,裴忘川在电话那头追问了句:“怎么了?”
霁桃缓过神,手里手机随着通话时间的增加在发烫,贴着脸颊,好像全身上下唯一热度都集中在这一处,她心有不安说:“可是我忘记做的梦是什么了。”
听见她的回答,裴忘川先是笑了几声,霁桃心里不安被先搁置一边,有些后悔突然开口说这些,正要退缩找个理由挂断电话时,裴忘川又开了口:“梦里的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这话问出来,让霁桃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手指翻着日记本,上面字迹是自己的,字迹小且圆,像是字迹主人落笔每一处都纠结无比,似乎在纠结该写真话还是假话在这个日记本上。
有时候一天只写了几句话,有时候一天就写了好几页。
上面字迹密密麻麻,在霁桃眼里好像活了起来,小跑在一块像是一堆抱团的小蚂蚁,这样的想法让霁桃又开始头痛,精神不济的盖上日记本,忽略上面已经被小蚂蚁覆盖的空白处。
“应该是。”霁桃语速很慢,她摁着不断作痛的太阳穴,肯定自己忘记什么,但思维似乎只能落在这个地方,再往深处想,纤细的神经仿佛就要爆炸。
听筒里的裴忘川轻轻笑了声,笑声明明是隔着听筒传来,却给霁桃一种,裴忘川就在自己身后的错觉。
“真的重要的话你会忘记吗?都是梦里的人和事,当你醒过来的时候,梦里的一切都已经被你抛在身后了。”裴忘川说。
不知道是否是霁桃的错觉,他语气平淡温柔,但霁桃敏锐察觉到一种深不见底的怨气,仿佛实质化一般如黑雾从听筒里冒出来,慢慢的包围着她。
但下一秒裴忘川就带着笑,轻轻说:“那些不重要的忘了就忘了。”
霁桃握住手机,皱眉,觉得不对劲:“真的吗?”
挂断电话,霁桃还是觉得不舒服,事实上她比普通人更加敏感。
这种敏感不止是心理上,还包括生理上,无论听觉触觉还是嗅觉视觉,她比常人更加敏感,稍微明显些的气味,声音,光线都会引起她过度注意,而强烈的直觉也在过去这些年里或多或少的保护着霁桃。
从医院回来,虽然霁桃的检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医生还是出具了药品处方单,只不过是一些安神补脑液。
门外龚雯轻轻敲了门,霁桃看过去没有最先开口,直到门打开,龚雯对上霁桃的视线,她走进来,手里拿着从医院带回来的药。
见龚雯不需要自己的回答就能进来,霁桃确认眼前的是真人,她松口气,又出了一身虚汗。
龚雯:“妈妈进来把药给你送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见霁桃脸色不好,伸手摸霁桃的额头,温度正常,只是霁桃脸色虚白,额角能看见一些汗珠痕迹。
龚雯心知自己贸然进来让喜欢独自一人的霁桃心有压力,佯装不知道,自然的放下手,扬起个笑问霁桃晚上想要吃什么。
只不过说上两三句话,眼看霁桃摇摇欲坠,一直忍耐着,龚雯便从善如流的出去,刚出去就在对上一直站在走廊的霁远的视线。
夫妻两个对视着,龚雯勉强笑了下,不必说话也知道情况,霁远深吸一口气,他扶住走过来的龚雯,竭力压低声音:“我最近听同事说了附近有一座庙很灵验,要不然我们——”
这些年,霁远也早改了无神论,在霁桃身上发现过青紫或严重或浅的伤口痕迹,最令霁远印象深的是有次霁桃忽然从学校二楼摔下去,霁远本以为是学生之间的霸凌,但他独自翻看几百遍监控,监控里霁桃都是在一个人的情况下突然摔下去的。
只是摔下去的那一刻,霁桃脸上的惊恐表情并不似作伪,就好像她知道有个别人看不见的存在狠狠的从自己身后伸手推自己摔下二楼。
而远在医院的龚雯也恰时打来电话,说是在霁桃的后背发现一个青紫的巴掌印。
那个手印挺小,据龚雯形容,那个巴掌印不过才婴儿巴掌那么大。
霁桃不喜欢和人靠的太近,不管是同学老师朋友,更或者是他们,霁桃永远是一副游离在人世间的模样,时不时会让霁远和龚雯感觉到心惊肉跳的是,他们很明显的感觉到霁桃仿佛要离自己远去。
是否就是因为那个毫无由来落在霁桃身上的婴儿巴掌印。
因此霁远和龚雯即使感觉到了,还是以自己能做到的方式最大可能的摸索出和霁桃相处的方式,哪怕只是站在门外盯着永远紧闭不开的房间门,只要知道霁桃仍旧还在房间里就好。
龚雯一边走,一边落下泪来,将脸埋在霁远的肩膀,拖着哭腔说:“我们去求神仙佛祖——”
霁远一阵无言,抬手拍了拍龚雯的后背。
房间内的霁桃并不知道父母的对话,只是坐在桌前又翻开让自己觉得不对劲的日记本。
再翻开,日记本普普通通,约有一个指节的厚度,鹅黄色的封面,日期从两年前开始,也就是她十八岁,这没什么奇怪的,霁桃写完好几个日记本,这确实是最近两年才换上的本子。
本子笔迹也没错,记录的全是一些她自己心理想说说不出来的话,有时候写的乱七八糟,读起来像个被吓疯了的精神错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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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留言。
合上本子,她又想起来刚刚和裴忘川的对话。
不重要的才会忘记吗?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她就觉得好冷,冷到像是周围空气都被某种物质入侵。她有种极其强烈的被窥伺感。
无处不在的注视在她身前身后,如影随形,她怀疑自己身边那只水鬼已经悄悄进入自己的房间里了。
霁桃握紧双手,用指甲压着手心,佯装不知鬼在盯着自己看。她将日记本重新放回原处,心里像是不知道该向谁哀求似的,她一副即将崩溃的态度,将唯一的救命稻草裴忘川又死死抓在眼前。
刚挂断的手机又拨通过去,心里求着对方接通电话,房间里待不下去,她还要装作无事一般,平静的往外走,每走一步都觉得摇摇欲坠。
电话立刻接通了,霁桃的脸颊误触了免提,以至于裴忘川的声音立刻出现在这个房间,四面八方的又迎来,好像用这声音一圈一圈缠绕住霁桃一样。
裴忘川:“霁桃。”
霁桃呼吸猛地一顿,像是天上的风筝差点断线一般又被他的声音拽回来,胸口一个大的起伏,她应了一声,分不清是免提开的声音,还是裴忘川真真切切出现在她的周围。
一直紧盯她的裴忘川满足的笑了下,他的双眼随着霁桃的动作不断转动着方向,确保霁桃一直在自己的注视中,他轻轻的用透明鬼影蹭了蹭霁桃的脸颊,人类的体温穿过他的身体,靠近不了,但仅仅如此有个能贴着的动作也让鬼满意了些。
裴忘川:“又遇见鬼了吗?”
霁桃僵在原地,她没看见那只水鬼,却能感觉到鬼贴近自己,冰冷的气息就贴着自己的面颊,令她毛骨悚然,头发发麻,她嗯了一声,吓到僵立原地。
“裴忘川。”霁桃极为勉强的从唇齿之间挤出他的名字。
“嗯?”
霁桃感觉水鬼不再只是贴近自己的面颊,似乎又靠近了一点,在她身后,伸出胳膊似的圈住她的脖子,要掐死自己吗?
那触感冰冷无比,好像两条蛇一点点从下往上爬,圈着她的脖颈再一点点的收紧。霁桃连吞咽都不敢,感觉嗓子已经在痛了。
“你可不可以现在来救我?”霁桃的意志力在崩塌,随时都可能再陷入昏厥。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水鬼突然能在自己没有答应进入的情况而进入她的房间,按照这些年与鬼的相处,在自己没有回答它们呼喊的时候,这些鬼明明不能进入她的私人领域里。
霁桃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随着她的长大,这些鬼的能力也在不断的增进。
也许有一天它们不依靠任何幻觉,也会吞噬自己。
这个想法无法控制的浮现出来。
耳边听见裴忘川一声“好”的回答,随之而来的那片冰冷亲昵的贴着她的耳朵,霁桃紧紧闭上双眼,一片漆黑的眼前却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一张鬼脸自身后拥抱自己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