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穆秋最近开始变得很忙碌，每天桌子上都堆着很多她看不懂的书，而且工作时间都比睡觉时间多了。
就比如现在。
穆夏被安放在穆秋给她定制的桌子上，她现在还不太会走路，歪歪扭扭的，估计是腿受伤的原因，她一走路就会腿软，然后就是摔倒。
这么几次后，穆秋就不逼她走了，基本上都是走哪里带那里，包括学校。
男人大部分都会戴着个眼睛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而且很多时候上面的字她甚至没见过。
“这是什么字啊？”
是的，她已经基本会说话了，本来就听得懂，说着不算难。
穆秋扭头见她撑着个头往上张望，衣服扣子乱了几颗。
时间来到了冬天，中环最近冷的不行，所以穆秋花钱给屋子里装了个空调，把阳台也整了一下，地上全铺上了泡沫板，几乎一切都是按照小孩的标准来的。
怕她感冒，最近新上的衣服都买了不少，现在衣柜里除了几件穆秋的之外全是夏小咪的。
猫也臭美，天天换着穿。
现在一身黑色绒毛的连体睡衣配上那张萌死人的眼睛…
穆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之前说过什么？”
穆夏：“……”。
“好吧，哥哥，我想知道这个是什么。”
穆秋轻笑，把小孩带到腿上一只手搂着一只手打字。
“这个是英文，是西方国家普遍会用的语言。”
“长的好不一样哦，完全跟我学的不同…”
穆秋手一顿，眼神下放，怀里软萌的黑团子，心情一阵愉悦，下巴轻放在她头顶上。
“蠢秋！你压疼我了！”幼稚的声音响起，只不过没什么用。
最近穆夏会说话后叫的就是这个名字，矫正不过来了，听着也就习惯了。
穆秋没起来，只是力道轻了些。
“想学吗？我教你。”
“可是看着好难唉。”注意力成功转移。
穆秋：“不难”。
他手动放大了个单词。
“学这个跟我念。”
“Dearelderbrother。”
声音低沉从头顶上方传来，穆夏耳朵动了动，感觉…还挺好听的。
“滴…奥…不…责儿…好难啊，听不懂…”
穆秋：“很正常，我毕竟也不是教英语的。”
猫点点头，见男人单手又开始划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突然有种感觉。
她问：“你是不是都会啊？”
“不是。”
意料之中…
“但猜的到。”
猫丧气。
穆夏：“秋，我是不是很笨啊。”
突然一只手拖着她的下巴把整个头仰了起来，她靠在身后人的胸膛上抬头看他。
“你是不是长大了？”
穆夏：“啊？好像是长高了点。”
穆秋不在看她只是用手剐蹭了下她的鼻子道：“小孩是要上学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你上完就跟我差不多了，不笨的。”
“哦。”
穆夏低头揉了揉眼睛，她有些困了，但还是架不住好奇心问：
“哥哥，你为什么要看这个。”
“因为我也要上学了。”
“嗯？那不是跟我在一块了吗？”
“嗯。”
穆秋没仔细说，有些事情小孩不必要知道，况且也承受不了。
翻完最后一页后合上电脑，把小孩抱起来，走到后面的床上，掀开被子把人塞了进去。
穆夏调整了下姿势望着床边的男人问：“你不睡吗？”
“现在不睡，我还要忙一会儿？”
“……”穆夏眯起眼，撑着坐起来。
“你不睡我也不睡。”
穆秋失笑：“听话，还有点事…”
“不听话。”
一大一小对视良久，最后以穆秋妥协为终。
屋里空调开的静音模式，窗户上的报纸已经被撕开，现在被帘子给拉上了，屋里很黑。
有一段时间她很难忍受这种黑暗，总会被带入那个快要死去的瞬间。
穆夏贴着男人的腰，钻在被子里小手抱着男人的手壁，小小一团窝在穆秋旁边，然后美美入睡。
黑暗里穆秋单手打开手机，屏保是只黑色缅因猫，浅绿色的眼睛，浅光模糊轮廓显得眼睛格外的亮。
打开联系人里那个“老师”的头像，内容聊的不多，算上时间都是近些天的，在往前翻就是六年前。
老师：小秋啊，你可算是走出来了，今年报名吗？
穆秋打字。
秋：“我试试吧，毕竟六年没接触了，不确定能不能行。”
那边回的消息很快，一会儿绿色的框就弹了出来。
老师：你要是不行，就妄我对你的信任了，哈哈，开玩笑的，不晚不晚，考不上明年继续就行了。
老师：你都不知道，你前几天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是诈骗呢，我跟你师母真的以为你会折里面。
老师：当初那件事…
秋：没事了老师，都过去了。
老师：对对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日子要向前的不是吗？我等你好消息啊，加油，当初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
手机已经黑屏很久了。
屋内寂静无声，有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灵魂出窍了般，然后在上空淡漠的看着这一切。
过去？怎么了能会过去呢，那些曾试图毁灭他的一切，那些无数次焦躁孤立无援被指责的夜晚，那些不分青红皂白扣在他头上的罪名，那些…劝他算了的声音。
每当夜深人静，他快要睡着时，就会从各种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纠缠着，然后沉眠，永不安宁。
只是想想就喘不过来气，感觉下一秒就要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胳膊处突然传来滚烫的湿意，他的思绪猛的拉回，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转头。
穆夏估计把他的胳膊当成什么吃的了，现在真张口吸着，舌尖时不时舔过，热意惊人。
“……”他没阻止，甚至因为这个让他心情变得好了不少。
穆秋曾经以为他于世界来说可有可无，他的生和死除了自己知道外或许从不被注意。
他像个扁舟，随风动，不知去处，不清来路。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在乎他的人…哦不，猫。
这个于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他的，仅仅是他的。
以前不在乎，不代表以后不在乎。
当活着有了意义，那风雨于他而言不过不痛不痒而已。
翌日清晨，穆夏几乎是被人摆弄着穿戴完的，然后被抱着揣进怀里出了门。
穆秋把她抱起来的时候隐约感觉这猫重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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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打算回头给她称称量一下是不是长高了。
毕竟不能用常理来计算她的成长。
她这算特殊例子，如果不是条件问题，穆秋其实也不想让猫去上学之类的，被发现了是个不小的麻烦。
到办公室时，对面李月已经到了。毕业班时上到后面越上工作越多，而且加上最近学校师资力量着实紧张，天气冷了不是这个生病了就是那个要生产了，请假的老师很多。
穆秋原本只是教一个班，但安排到现在初二的一些班生物也归他带。
索性一个班一个星期课也就两节，他也就同意了。
钱元中脸早好了，享受了几个星期被代课的爽窝在家里不想来，后来估计是被校长说了顿才来的，现在每每看到穆秋都是气不打一出来。
钱元中：“啧啧，某人简直是把办公室当自己家喽，又是猫又是妹妹的，下次是不是对象啊？”
李月：“大早上的别找骂，烦不烦啊你？天天到晚说个没完。”
穆夏露出个头点头。
“就是就是。”
钱元中哼了声出了门，自从校长坚持站在穆秋这边后，他就在这人身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也就刷刷嘴皮子。
穆秋勾出凳子坐下，把小孩放在旁边的软椅子上，给她把豆沙包子和豆浆拿出来给她后，才开始工作。
对面的李月显然没睡好，不过看到最近办公室里公认的团宠来了，她瞬间就清醒了。
边改作业边逗小孩。
夏小咪，最近在整个初三都很火的，听穆秋说是他的妹妹。
所有人都知道穆秋不是穆家亲生的，这个妹妹虽然跟穆秋不像，但总比那个二班的穆佑安来的可信度高些，毕竟颜值摆在那。
所以穆佑安最近日子过的可不怎么好。
家里之前给穆秋的相亲也有他支持的手笔，他想让这个浑身上下跟中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烂在这里，对，这是他从小以来就有的。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本来就是个外人，凭什么拿着他属于的东西？
现在相亲砸了，那女的回去还大嘴巴的宣扬了一波，搞的最近院里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的。
本来就够烦了，又扯出来穆秋带了个妹妹，说是亲的。
他去偷偷看过那小孩，长的确实不错，但跟穆秋也说不上像，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估计是捡的也说不定。
偏没人信他。
最近班上的人总是动不动就是。
“刚1班上课，穆老师把他妹带上了！！好可爱。”
“我真服了，要不是某些人当初阴沟里翻船，穆老师也不会走。”
“对啊这不还有个“亲”弟弟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确实啊，那小孩跟穆老师都好好看，你说不会是真的吧？”
“喂！穆佑安你说说呗。”
穆佑安哪里受得了这委屈，站起身一脚踢过桌子，刺耳的声音划的整个哄闹的教室都停了下来。
“穆秋怎么走的？你们不知道吗？”他说的时候还看了眼后面的一个女生，那女生迅速低下头。
班上一阵寂静。
“至于那个小孩，我认识，夏小咪嘛，之前回去给我哥相亲时他对象的妹妹，现在估计没人照顾带来的吧，长的确实好看，不过…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天天带着…”
他带着温和的话说着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混乱里诞生谣言的起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