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裳人已经麻了。
她连表面功夫都没做，直接嫌弃地甩开李承瑾的手。
再去看桥头时，那道雪白身影已然消失。
完了！
误会闹大了！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找。
“师妹。”这时，头顶传来淡淡的声音。
得，眼下还有一个麻烦等着她。
李承瑾啊李承瑾，你瞎凑什么热闹。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告白”么？
你眼前站着的，可是你在危险之际拿来挡刀随便丢弃的“童养媳”！！！
这一刻的世界，真是荒唐又可笑！
心底嘲弄的想着，商九裳不动声色地抬眼，瞧见李承瑾的眼神，一怔。
那眼神……竟像透过她看什么人一般。
她心底咯噔了一声。
难道……李承瑾认出原主身份了？！
不对，女大十八变，原主长相因为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和现在差别很大，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商九裳正要仔细观察他的眼神，而那让她觉得怪异的眼神稍纵即逝，李承瑾又恢复了往常淡漠眸光。
“是我冒犯师妹了。”他不着痕迹望了眼桥头的方向，神情淡然。
“师兄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商九裳迟疑地看着他。
李承瑾表个白都淡定的很，要真喜欢她才见了鬼。
李承瑾轻笑，“师妹怎么会这么问，师妹无论是长相，还是修为，都是极出众的，我为何不会对师妹产生情意？”
“呵呵……我还真没看出来。”商九裳实在没忍住表情管理，皮笑肉不笑。
“师妹语气如此笃定，难道是在别人身上看到过？”
李承瑾眼神探究，试探问：“是那个少年么？”
少年？白狐？
李承瑾怎么关注白狐了，他脑子在想什么，搞得好像真吃白狐的醋似的。
想到这种可能，商九裳心底恶寒，装作没听见，直接问道：“师兄是认真的么？”
“自然，男女之情岂能儿戏。”李承瑾点头。
商九裳笑道：“好，师兄干脆，师妹我也直说了，我对师兄没有别的想法。”
虽然和李承瑾成为道侣，更容易接近他，但不代表她要付出如此惨重代价。再说，她心理上也不能接受这段关系啊，不过就是报仇而已，没必要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而且她都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直等百妖城护城大阵的阵纹修复好，便是他的死期。
李承瑾似乎并不意外她会拒绝，表面风度依旧，“师妹的意思，我已知晓，但我不会收回之前的话，希望师妹能多考虑考虑。”
商九裳微微一笑，考虑是不可能考虑一点的。
因为李承瑾的话，心中膈应，也不想留在这里继续参加赏灯会。
她提出告辞之意，转身要走，李承瑾见状一把拉住她。
用了些力道，竟把她手腕上的玉坠扯了出来，紫玉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师妹是去找那个少年么？”李承瑾看也不看，用辨不出情绪的声音问她。
商九裳转过的脸骤然变冷，面对李承瑾时又变成了笑脸，那眉眼间的笑还带着几分挑衅。
“师兄，你是不是因为我拒绝你，恼羞成怒啦？”没有正面回答他，说着，边一心二用，用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碎片。
她因白狐的缘故，爱屋及乌喜欢那玉坠，可惜没捂热就……
“不，我只是想提醒师妹，那少年就在桂树下，师妹不用去别处找。”
商九裳一惊，眼神急急四下扫视，果见不远处的参天桂树旁有道熟悉的雪白身影。
他安静地立着，与周围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李承瑾好心提醒完，不知有意无意，踩过地上的紫白碎玉，淡然离开了。
商九裳：“……”
感觉被人算计，但又找不到证据。
压下李承瑾带给的晦气感，商九裳深呼出一口气，硬着头皮朝白狐的方向走去。
“你这几天去哪了？”她先质问。
白狐盯着她半晌，看得她眼神不停闪烁，唇角牵动起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你关心？”
“我当然关心了。”商九裳拔高声音。
“既然关心，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去哪儿找嘛。”见他紧盯着自己，她有些发虚，气弱了几分。
“方才你看见我在桥头，怎么不来找。”眼神落在她那张讪笑的脸上，白狐眯了眯眼，因为戴着狐狸面具，神情变化尤为明显。
商九裳笑容一滞，瞥见他的神色更是心底一突。
这问题可要好好回答……
她斟酌道：“我是想去找你来着，但是师兄拉着我，说了会儿话，就耽搁了。”
潜台词，怪李承瑾，不怪我。
“他和你说了什么。”白狐眸光微凝。
商九裳没有先回答，而是抬眼望着他，去牵他的手，白狐低头看了眼，没有甩开，反而握住，紧紧地。
商九裳暗松了口气，没闹脾气就好。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师兄邀我明日一早修复护城大阵的阵纹。”
白狐沉默听完，没什么情绪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那一眼看过来时，商九裳暗道不妙，见他转身，下意识强硬地扣住他手腕。
幸好白狐没想真走，她一阻止，他就停了。
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商九裳带他离开。
直到进入两排悬挂红福灯，不计其数，寂静无人烟的街巷。
商九裳缓下脚步，望向身后的少年。
“你是不是听到师兄的话了？”
白狐双眸是伪装的黑色，眸光漆黑的只盯着她，不发一言。
商九裳见状了然。
她也不是存心要骗他，不过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日一早修复阵纹是真的，但不是刚刚讲的……”
商九裳用好似聊家常的口吻，“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兄就是跟我聊结道侣的事。”
饶是早就知道，听到道侣二字，白狐还是瞳孔一缩，反握住她的手愈发紧了。
那么在意？商九裳觉得好笑，没好气道：“你既然都听到了，也应该知道我的态度。”
白狐沉默，半晌才开口，“为何拒绝？”
“因为他是我的仇人，我不可能看上他。”商九裳想也不想就要说，可望着少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你觉得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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