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茉算得不错,从户部排队预约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她站得两条腿都疼。
她回到房间,敲着自己的腿,心中盘算该如何找到凶手。
齐牧尘毕竟是卜院的师保,无论什么原因,她作为巫卜,都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司言茉一跳。
她进来时没看到吴观他们,自己也懒得去点烛火,周围是漆黑一片。
周言卿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裳出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府的引路人。
“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司言茉拍了拍起伏的胸脯。
见她真被吓到了,周言卿默默去点烛火,嘴上却道,“是你想得太认真了,好吧!”
“今日去户部不顺利?”他坐到她身边。
“何止是不顺利!”
司言茉一提这事就来气,干脆一股脑地和周言卿都抱怨了。
“站得我腿都疼,练功都没这么累!”
“下次再遇上这种事,你就该一脚踹过去。”周言卿伸出手,“腿抬上来。”
她听话的抬起,那人的手顺势接过替她按着,指法熟练轻柔。
“明日我陪你去,我就不信他们还敢造次。”
司言茉被他这么一弄,气消了一半。
“倒也不必,我方才也想了,从户部下手太过大海捞针,我应该先去司院看看卷宗。”
“什么卷宗?”
“就是当年檀尹一家被灭族的卷宗。”
司言茉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告诉他这事了,又和他讲了一遍自己在命格中看到的。
“可檀尹一案没留活口。”
周言卿蹙眉。
这人还是秦子修审的,虽说当年审理此案的时候周言卿还未拜师,但这事儿当初轰动全城,后来秦子修还给他讲过。
当初檀尹一家逃到秦地藏匿,被人举报后,南皇责令秦子修将檀尹一家全部斩首,檀氏一族也是抓一个,杀一个。
帝古庙的火烧了半个多月,很长一段时间秦安城的百姓都还能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
听着周言卿的描述,司言茉只觉得荒唐,一族的人,就因为一句“大凶”,一个一个客死他乡,连个全尸都没有。
“可你说如果不是檀家的人,那能是谁?”
周言卿也不知道。
“说不定是帝古责罚呢?”他玩笑。
“要真是帝古责罚,就应该把那相卜一起杀了,省得他危害旁人。”
也害死了她。
“行了,先别想这些了。”
周言卿见她皱着个小脸,像个小包子似的,松开帮她按摩的手,悄咪咪地从一旁拿出一个盒子。
“喏,”他撇过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将盒子塞到女孩怀里,“给你的。”
“什么?”
司言茉接过,表情疑惑地打开怀里的盒子。
微弱的烛光下,两块便被红线穿在一起的奇形怪状的……应当是石头,躺在盒子中间。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拿出来。
“指骨。”
“什么???”司言茉听了却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我杀死的第一个敌军的指骨,独一无二!”
周言卿说着,身后好像有尾巴在摇,就像是小狗寻回了主人丢出的木棍等待夸奖。
可落到司言茉眼里就变成了一种病态的兴奋。
夜里烛光本就昏暗,眼前的男人竟看着一块人的骨头双眼发光,还试图让她也喜欢?!
“你是说这个……是真的……人的骨头?”
“是啊,你不喜欢?”周言卿察觉到她表情里的惊恐。
小狗的尾巴顿时耷拉下来。
“为什么?”
谁会喜欢人的骨头啊???
司言茉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如今满脑子都是这人在南都的传言——喝人血吃人肉……
不会是真的吧???
她正欲将指骨放回盒子,却发觉对方表情受伤,只得安慰:“没……我……我挺喜欢的……”
也不知道说瞎话会不会遭雷劈?
她拿着指骨的手微颤抖,“但……这……指骨要放在哪里啊?”
周言卿却一眼看出她的勉强,脸色一沉,“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你喜欢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我就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
周言卿自然不信,哪里有人喜欢还抖得这么厉害的?
他和萨诺还研究了一下午,这指骨是彰显战士在战场上能力的象征,哪个姑娘会不喜欢?
偏偏司言茉她就不喜欢!
他就不信,他比那个花蝴蝶差在哪儿?还送不出个她喜欢的礼物来了!
此后的两天里,周言卿又送来许多奇怪的东西——什么萨克上好的匕首,兰屿重金难求的蛊毒……
司言茉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在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的位置。
前世周君松总会这样“提点”身边人,赏赐许多物件,金银玉器什么都有
这些可不是什么恩惠,而是提醒那人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臣就是臣,不要妄想僭越。=
还不知死活的,大多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如今周言卿送来这么多“威胁”,也是为了提醒她两人最初的约定吧?
果然是一个爹生的,手段都差不多。
司言茉还是能理解的,她与周言卿当初不过是相互利用,现今她是臣,人家是君,自然该敲打一番。
伴君如伴虎,他先前说的朋友什么的自然是不可信的。
周言卿已经比周君松“温柔”很多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该谨言慎行了,先前的任性可不能再有了。
——
是日,司言茉伏案在堆积如山的折子中,连束光都很难透进去。
没做巫卜前不知道,做了巫卜她才发现,每天要处理的事怎么能这么多?
祭礼部要来问每月的祭祀,卜院要问人才的安排,户部要问学子的户籍处理,司院还一直问齐牧尘的事……
反观周言卿如今有她分担倒是更轻松了,去军营的日子比来秦王宫还多。
这哪里是什么巫卜,怕是巫仆吧!
“当当。”
在她焦头烂额之际,木门传来响声。
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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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茉从折子墙里爬出来,一时被日光晃了眼,抬手去遮,这才看清日光下依靠在门框边上的玄色身影。
她正欲翻个白眼问男人跑哪里快活去了,留她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又不禁想起先前的“威胁”,按捺下来,扯出一个假笑:“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周言卿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上前去把人捞出来,“我母亲和你姐姐他们已经到了。”
“那殿下如今是要臣去以王妃的身份见秦侧妃,还是去以巫卜的身份见三皇子?”她继续客套应对。
周言卿终于听出些许不对,眉头一皱,“你怎么了?好好说话。”
事多!
司言茉面上不显,心里疯狂吐槽。
她本以为周言卿会带她去见秦侧妃这个长辈,周言卿却拉着她上了马车,道:“以司言茉的身份去见你姐姐!”
“不该先去见秦侧妃?叫娘娘等久了不好吧。”
周言卿哼了一声,“你想听她给我纳妾,还是让你生孩子?”
“去见姐姐!”
周言卿一早就安排好了庭院给周君松夫妇,特地选了南都的风格,走过见客的前院就是竹林相伴的长廊,尽头绕着池塘,跨过月门才是住人的院子。
周言卿与周君松在前院议事,司言茉则被下人引着进了卧房。
一开门,一股又苦又涩的药味扑面而来,司言茉下意识掩鼻,“怎么这么重的药味?”
还未等人回话,就听屏风后头传来女子的咳嗽声,她赶紧走过去。
司云韵一张俏丽的小脸惨白一片,整个人较先前瘦了一大圈。
“这是怎么了?姐姐?”
司言茉心疼坏了,赶紧坐到姐姐身边,见她想起身,便赶紧伸手去扶,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司云韵却在她自如的动作中逐渐瞪大双眼,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茉儿你……”
“是。”司言茉知道她想问什么,点了点头,将她扶正,“我现在可以和姐姐一样了。”
“感谢帝古!”司云韵双手合十,冲着天摆了摆。
幼时遇到山匪,原本司云韵也是逃不过被绑的命运的,是司言茉主动出来吸引了山匪的注意,这才让她躲过一劫。
可那之后,她的妹妹就变成了一个傻子。
这让司云韵愧疚了许多年,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如今听到司言茉说自己恢复正常,这么多年压在她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消失。
司云韵一下子觉得自己的病都好了大半。
她兴致冲冲地拉着司言茉问:“是怎么恢复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咳咳……”
司言茉瞧着姐姐生着病还在关心自己,又感动又无奈,“姐姐,先别说这个了,我日后慢慢同你说。你先和我说,你这是怎么了?那三皇子对你不好?”
“没有,”司云韵摇头,“不过是初入秦地水土不服罢了。茉儿刚来的时候也有吧?你身子自小就弱,肯定更难受,可惜我们都不能陪在你身边。”
司言茉听她这么一说,猛然想起自己来到秦地好像从未水土不服过,除了巫卜考核之前,她似乎也没生过什么病。
“许是巧合。”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