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霖啊,你最近有空吗?”易拂英的声音是罕见的温和。
“易董,您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有空的话,来我家一趟吧。”
姜舒霖一愣,易拂英从来都没有跟她联系过,现在居然要见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易董,不好意……”
她正要找借口拒绝,就又听易拂英说:“就当,来看看一个相熟的老人吧。”此时她的语气并不像她的人一样冷漠,反而夹杂着叹息。
“……好。”
姜舒霖挂断了电话,不禁回忆起过往,眼眸变得幽深。良久,她的眼神逐渐多了几分依赖,像是姜莹还在眼前。她对着面前的空气轻声道:“姐姐,如果你还在的话,也是希望我去看易董的吧?毕竟你那么善良。
哪怕她在你即将分娩的时候,都要强势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想起那些难过的回忆,姜舒霖的眼眶慢慢变红,她在床上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晚上,她来到了易拂英的家里。
易拂英热络地将姜舒霖迎进去,这样的热络神情出现在她那一张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略显违和。但姜舒霖看着她与自己记忆里相比已经苍老了许多的面容,就算她并不喜欢易拂英,也仍旧不免感慨。
那些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姜舒霖坐在沙发上,看向另一侧的易拂英,开门见山地问:“易董,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易拂英上下打量着她,看向她的眼神完全不像晚宴时那样复杂而收敛,反而有些明显的慈爱,这是二十多年前的姜舒霖完全不敢想象的。
她对着她点点头,眼神赞赏:“舒霖,一转眼你都成长得这么优秀了,恭喜你。”
姜舒霖听她这样说,心里五味杂陈,尽管不知道她到底叫自己来干什么,但她毕竟是姜莹的母亲。斯人已逝,而现在的易拂英,也不过是一个失去女儿的孤寡老人。
姜舒霖垂了下眼,然后抬头看向易拂英,不由得关心道:“多谢易董,您要多注意身体。如果您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姐姐在天上也会牵挂您的。”
易拂英点点头,也想起了往事,浑浊的眼珠浮现出一丝黯然,眼眶中慢慢蓄上了泪,但她不好在小辈面前失态,于是这泪水又很快地被她逼了回去,“我当初对待姜莹确实太冷漠了。她有她的坚持,我有我的考量,我们根本就不能理解对方。”
说完,她看着姜舒霖,问:“我那时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恶女人?”
姜舒霖没有说话。
她第一次见到易拂英,是在姜莹被易拂英带回家的那天。那天她到处找姜莹都找不到,只能回到别墅,见别墅里来了好多她不认识的人,把姜莹精心选购的家具统统搬了个干净。她觉得他们跟强盗没有什么两样,大叫着尽力地阻拦他们,却毫无用处,直到她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
哪怕是对着她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易拂英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她并不意外她的出现,好像早就知道了姜舒霖这个人的存在,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然后冷冷地告诉她:“我是姜莹的母亲,她以后不会来这里了,你走吧。”
姜舒霖着急地问:“我不能去见姐姐吗?”
“别想着见她,我不想看见你!”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易拂英看她沉默,也没有多说,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高兴地对姜舒霖说:“好在,姜莹的孩子成长得很好,这下她在天上也会有所安慰了。”
“孩子?”
姜舒霖一愣:“姐姐当年生下的孩子不是被丙宁带去了国外吗?”说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个猜测,转而高兴地问:“难道是他将那孩子送回来了?”
易拂英摇头:“他怎么会主动将孩子送回来呢?”她正要向姜舒霖解释,这时却从楼上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有人下楼来了。
易拂英一顿,笑着对姜舒霖说:“你等等,马上就能见到他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姜舒霖的心情五味杂陈,姜莹当年生产一个月后就撒手人寰。易拂英本想抚养孩子,但孩子的父亲丙宁据理力争,最终带他去了国外。
她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姜莹的孩子。
她欣喜地望向楼梯处,却见下来的是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来人面容微沉,下颌的胡茬也没来得及刮,薄唇紧抿,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忐忑,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沉的。
正是涂锦。
姜舒霖眼中的欣喜瞬间消散了个干净,她直接怔愣在了原处。
易拂英倒是很开心,她向姜舒霖介绍道:“舒霖,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过的,姜莹的儿子,我的外孙,涂锦。”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向姜舒霖解释道:“他父亲艺名丙宁,真名涂秉宁,你还不知道吧?”
姜舒霖继续怔愣着,没有回应易拂英。
涂锦在姜舒霖极为惊讶的眼神中,慢慢走近易拂英,声音低哑地叫了一声:“外婆。”
然后,他看向姜舒霖。
昨晚,他正要去找姜舒霖时,突然接到了易拂英的电话。电话里,她清楚地告诉了他姜舒霖从来都没有抄袭过姜莹,她这么做是另有目的。
涂锦对她的话并不意外,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易拂英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涂锦不再问她,心里更加没有放松下来,他最在意的是姜舒霖知道这些后的反应。他急着想挂电话去找姜舒霖,这时易拂英却沉声说:“回来吧,涂锦,明天我会把舒霖叫来,我们一起把话说清楚。”
于是他请了假,在这里等待着她。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姜舒霖的眼神随着这一句无比清晰的“外婆”而瞬间变得灰暗。
涂锦是姜莹的儿子。
易拂英的眼神极快地在姜舒霖和涂锦的身上来回了一圈,见他们明显脸色异样,眼底的笑意却更深。她乐呵呵地说:“你们已经认识了那么久,我想不用过多介绍了。舒霖那么优秀,涂锦能待在琳琅我是再放心不过了。”
说到这里,她眼珠转了转,又带着些故意地说:“涂锦,舒霖是你母亲的妹妹,你们之间不用那么生分,私下里,你就……”
涂锦看了易拂英一眼,抿了下唇,并不答话。而姜舒霖听出了易拂英的意思,快速地眨动眼睫,很快将心底骤然生出的无数种复杂情绪压了下去,对涂锦展开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客套笑容,然后说:“还是叫我Eileen吧。”
她语气如常,涂锦却觉得冷气四溢,他不禁咽了下口水,心里更加慌乱。
易拂英的眼神落在涂锦的身上,随后笑着微微点了头,对他们说:“好了,我年纪大了,不陪你们年轻人聊了。”说完,她又挽留姜舒霖:“舒霖,现在太晚了,别急着回去,就在二楼休息吧。”
姜舒霖微扯了下嘴角,对她点了点头。
她确实还不能离开。
客厅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两人一站一坐。姜舒霖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没有看他,只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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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面前装着茶水的瓷杯。涂锦看着姜舒霖低着的头,深呼吸了一下,话已经到了嘴边:“我……”
这时,易拂英卧室的关门声响起,姜舒霖没等他说完,立即起身,转身就上了楼。涂锦不敢拉住她,但也快步地跟在她的身后上楼去。
到了二楼,姜舒霖突然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问他:“客房在哪里?”
她终于跟自己说话了。
涂锦立即回答:“最左边的那间。”
姜舒霖抬脚就往左边走去,打开客房的门,然后“砰”地一下将门摔在了墙上。涂锦也进了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姜舒霖并没有回头,将包往沙发上一扔,然后背对着涂锦站在了窗前。
从窗户往外看去,黑漆漆的,今晚甚至连个月亮都没有。
姜舒霖的心情更差了。
涂锦仍旧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他能听见她有些急促的呼吸。
她在生气。
她当然会生气。
他眼睫眨动,觉得内心很无奈。
担心吗?恐惧吗?
此刻都有,而除了这些之外,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放松,因为,他终于不用再为此而提心吊胆了。
他只需要坦白一切,然后等待她的宣判。
“我有问题要问你。”
没等他开口,姜舒霖先说话了。她的语气十分冷漠,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说话。
“你问吧。”
他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一丝刻意克制的忐忑。
姜舒霖转过身来,眼神微眯,看他的眼神再次浮现出了久违的审视,问:“你来到琳琅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她从一开始看出涂锦戴着假面具时就有的疑惑: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总想要接近她?
她本来以为,她不会再问他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问出来。
涂锦是易拂英的外孙,吴牧云的背后也是易拂英,他来到琳琅当然是易拂英的手笔。可易拂英送涂锦进琳琅的目的是什么?什么目的可以在六个月内就实现?
总不可能是想让涂锦爱上自己吧?
她慢慢放缓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涂锦舔了舔嘴唇,专注地看着她,终于说道:“我听说你曾经抄袭过姜莹的作品。”
“你再说一遍?”
姜舒霖气笑了。
涂锦能明显地感觉到姜舒霖的眼神更冷,但也并不打算隐瞒她,继续说:“我接近你,是想找到你抄袭姜莹的那份手稿。”
“手稿?什么手稿?”
提起手稿,姜舒霖的眼中有一瞬间的疑惑。
涂锦也疑惑:“你那里没有?”
姜舒霖瞪他一眼,“你希望有?”
“当然不是!”
而紧接着,姜舒霖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是那一份手稿?
她停顿了两秒,再次抬眼看向涂锦,接话:“然后呢?让我彻底消失在这个行业,甚至是为姜莹偿命?”
涂锦往她的方向走近了一步,立即有些着急地否认:“我并没有这么想过。”
可他也只能否认一半,毕竟他确实是带着让她身败名裂的目的去接近她的。见她瞬间带着讽意的眼神,他有点儿心虚地移开了一直看着她的目光。
姜舒霖冷冷地看着他,回想起他们的初见,他来到琳琅对她所做的一切。
那样的亲近和仰慕,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