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微微一顿。
他早就发现了,今天的姜舒霖很不一样。
她平常打扮得干练简约,今天却显然精心装扮过。一袭裸粉色长裙素雅低调、并不张扬,但搭配了古韵典雅的扇形项链与略显华丽的长款耳环,繁简相宜,更显明媚。
回想起日光下笑意盈盈的她,裙摆和长发随风轻扬,就像一朵盛开得十分艳丽的海棠花,明艳可人,让人根本不想移开双眼。
就算是姜舒霖以前去参加晚宴,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美丽动人。
他的心里早有猜想,今天又更加确认了,这认知让他十分开心。于是,他的嘴角渐渐勾起,只专注地注视着姜舒霖,心里哪里还想得起刚才他看得十分认真的电影?
姜舒霖只是将目光落在大屏幕上,可心思仍然在涂锦那里。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涂锦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欣赏,且越来越热烈,这个人的目光从来都大胆又毫不避讳,突然让她想起他去她办公室质问她和贺良时关系的那天。
姜舒霖眼睫一眨,她怎么会想起那一天?
对,好像从那之后,涂锦就再也没有向她隐藏过什么。
真的是这样吗?
姜舒霖再次为自己忽上忽下的判断力而感到无奈,随即决定不再思考什么。而此时,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正在涂锦那样无所顾忌的视线之下慢慢变得发烫。
她故作镇定地继续看着眼前的屏幕,等待着他主动收回眼神,但漫长的一分钟过后,她就发现这很明显徒劳无功。于是,她的眼眸动了动,转头,对上了他专注的眼神。
他还是没有躲开。
她眨了眨眼睫,凑近他小声地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涂锦也低头靠近她的耳边,说:“你很漂亮。”他回答她的声音也很轻,语气欣赏而赞美。
姜舒霖的呼吸因为这样一句直白的赞美一停,眼睫颤动得更快,与听姚佳颂吹她彩虹屁时的淡然截然不同。
美貌只是她众多优点中的一个,已经很久没人笑着轻轻地对她说她很漂亮了,偏偏夸自己的同样也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大帅哥,于是,这句极其简单的夸赞竟然在这个时候无比有效地满足了她不常冒头的虚荣心。
她的内心升起雀跃,坦然地接受了涂锦的夸赞,眉眼间也绽开笑意,并没有转移视线,而是就这样与他对视着,眼中闪过光亮,又说:“可我不仅是今天才漂亮。”
这话带着得意和期待,又似乎有一些“你怎么今天才夸我”的不满质问。
说完,她仍旧看着他,想知道他怎么回复。
涂锦闻言,低低一笑,看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专注和认真。几秒之后,他如她所愿地轻轻答道:“是啊,Eileen天天都很漂亮,我天天都知道。”
两人低声交谈着,在相邻的座位上靠得极近。在这样的氛围和光线之下,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在夜色中私语的情人,十分亲昵。
涂锦这话可以说是标准的甜言蜜语,伴随着他微微哄人的语气,眼底真挚的目光,以及年轻帅气的脸庞,成功地让姜舒霖心花怒放。
她不由得小声笑出声来。
涂锦见她十分高兴,自己也跟着她小声地笑了出来,笑声沉沉又十分好听,她从来都没有听见过。
于是,姜舒霖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烫了。
她抬头瞥了一眼屏幕上继续播放的电影,想着:在电影放完之前,她必须得重新归于平静,至少……至少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脸色发红吧?她轻咳了一声,然后对涂锦说:“继续看电影吧。”
“好。”
涂锦收回目光,却有些遗憾影厅里十分昏暗的光线,刚才她笑得很开心,如果是在亮处,一定能看到她光彩照人的笑容。他想象了一下她的笑颜,然后才慢慢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电影之上。
电影不长,很快就结束了。涂锦选的电影院离景北宾馆不远,打车只要几分钟。可他们不知怎么的,看着一辆出租车从他们眼前经过时,却都默契地没有上前去拦下,转而一起并肩走在了电影院外的步行街上。
现在已经是初春,天气渐暖,步行街旁的树木正萌发着嫩绿的新叶,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生机。
姜舒霖抬头看着新叶,觉得心情十分舒畅,然后她看向一旁垂眸沉思的涂锦,突然问:“如果是你,你会因此而自杀吗?”
涂锦摇头:“我可没有主人公那样辉煌又丰富的过去,并不具备思考这个问题的条件。”
他过往的人生,乏善可陈。
姜舒霖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忆起他之前说他是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突然问:“你……为什么会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
曾经她猜想涂锦的过去也许有着令他难过的事情,她不好询问,可她现在,却很想知道他的过去。
遇见她之前,他是什么样的?
涂锦看了她一眼,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小时候,我一旦对什么感兴趣,就会瞬间被我的继母剥夺掉这个兴趣。”
姜舒霖脚步一顿,继母?
剥夺?
她看向他,见他微抿了一下唇,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我记得我小时候很爱下围棋,也十分喜欢击剑,但继母总说这样耽搁学习。尽管我自己并不这样觉得,但我爸性格古板,而更关键的是,在他眼里我继母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
原来是这样。姜舒霖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明显是陷入了回忆,可说起这些,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伤怀,只是眼神很淡漠。
他走出来了吗?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所以他已经麻木了?
涂锦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年纪小,无法反抗他们。等长大了,却已经不想反抗了。”
姜舒霖皱眉,并不认可他这样的做法,但她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涂锦看出了她的想法,随意地扯了一下嘴角,而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他眼神里的冷漠又多了一些,“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我很快就想明白,不论我有多么讨厌我的继母,我的父亲都会始终如一地站在她那一边。不论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没有什么呢?”
姜舒霖的声音不高,却染上了明显的怒气,眼眸也变得深沉。尽管涂锦还没说几句,但她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出来他的成长过程。
涂锦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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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看着她,有一瞬间犹豫着要不要将这样的自己展示在她的面前,但他早就已经决定过,他会对她真心相待。于是他很快又继续说:“虽然这个想法一点儿都不积极,但有了这样的认识之后,我的生活轻松了很多。”
姜舒霖看他的眼神满是怀疑,如果轻松的话,他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果然,他低了下头,又说:“只是从这以后,我越来越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我感兴趣了。反正我的兴趣最终都会走向消亡,不是被我的继母没收,就会被繁忙的学业和工作淹没。”
说完,他的眼眸变深,更加漠然地说:“一切都虚无缥缈、毫无意义。对于这个世界,我没有什么想得到的,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在我大部分的人生里,都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姜舒霖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他,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论是不可一世,还是冷漠厌世,这都源于他根本就毫不在意。如果他是电影里的男主人公,姜舒霖也绝不会怀疑他会做出跟主人公一样的决定。
这样的涂锦和以往的他很不一样,尽管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她也有种他随时都会离她而去的错觉。
他什么都不在意。
这次姜舒霖完全可以确定,他已经揭下了他戴了许久的假面。她专注地看着他,眼眸里只有心疼和思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
涂锦也停下脚步,他不知道她会怎样看待这样的自己,见她不说话,心里有点儿忐忑,也很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很快,他突然转而问姜舒霖:“倒是你,Eileen,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跟主人公一样的结局吗?”
姜舒霖眼眸动了动,明白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低头重新向前走去,边走边思索着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对他道:“会。”
涂锦偏头看向她,见她的表情带着回忆和严肃,然后听她说:“我不能容许自己那么糟糕地跟我的恋人生活在一起。”
“你果然是个完美主义者。”
涂锦一点儿都不惊讶她这样说,姜舒霖是个要强的人,确实如她所说不可能容忍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姜舒霖听见他说她“完美主义”,微挑了下眉,并没有反驳。她做事总是有很多思虑,跟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害怕的他完全不一样。想到自己的过去,她更加沉默。
涂锦问:“怎么了?”
姜舒霖摇摇头,抬步向前走着,轻叹了一口气,说:“‘完美主义’带给了我好处,也带给过我坏处。”
涂锦来了兴趣:“什么坏处?”
姜舒霖抬眼看他,问:“你不问问好处?”
涂锦摸摸鼻子,找补道:“你有多优秀,我可是都看在眼里,我一定会逐个学习你的优点。至于坏处嘛,我确实是不了解。”他对她也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姜舒霖摇头一笑,继续说:“有的时候我会害怕,怕这样好的琳琅,突然有一天会遇到什么危机,怕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她太喜欢、太珍惜自己打拼得来的一切了。
涂锦偏头看她,见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担心和忧虑,并不意外,她就喜欢想这想那的。他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这有什么?”